花纯信瞧着她,伸了伸懒腰,看着这炎炎夏日,可是这屋子里却丝毫没有蒸腾的暑气。他瞧了瞧着门前窗前的竹帘,笑道:“我说这屋子里,怎么没有以前热了呢?原是你用了这些山竹避暑。”明月听了,便笑道:“还是信哥哥眼尖儿。我是昨儿个看你躺在床上,闷的难受,便赶紧地写了封信,告诉了我的父亲,我父亲今儿个早上就遣了人,巴巴儿的送来了!不过,却是个避暑遮阴的好物件!”
花纯信听了,便笑道:“看来你果真是的关心我!”明月听了,心中那纳闷,她看着花纯信说道:“信哥哥,是不是我的关心显得有点儿多余?我知道,我并非是你心中的良人!”花纯信看着她一下子便黯淡了的眸子,心中愧悔,情不自禁道:“明月,你为我做的,我会都一一铭记在心中!你忘了?这府里有个避暑的小花园,现在也无事,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转转走走?”明月听了,口中说道:“我哪有没事儿?你没看见我手里的活计吗?”没等她说完,花纯信却拉着她的手儿,将她一手拉起,出了这屋子,转过廊檐,直接往那遮阴的小花园去了。
到了园内,明月看这里的确是浓香扑鼻,浓荫遮盖,阴凉阵阵的,的确比屋子里要凉爽的多,而且发之天然。花纯信便随意在一处石凳上坐了,笑道:“这会子府里的人,口都在午睡呢!咱们倒也别惊动他们!我们就在这里坐着,打发这半日!”
明月听了,便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面前大片大片的白色蔷薇,笑道:“这个小花园儿,我自是记得的!你小时候带我来过这里,又喜欢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可是我对这里不熟悉,所以常常四处乱窜去寻你!”花纯信听了,便也笑道:“你小时候,胆子忒小,一条地里钻出来的毛毛虫都能将你吓个半死!嗯,现在还怕吗?”
明月笑道:“现在自是不怕的了!我却也不知道为何,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你后面!”她看着眼前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忽然幽幽叹道:“信哥哥,你我的婚姻,若是个错误,你就去向你的父皇母后好好解释一番罢!如今我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花纯信听了这话,认真地看了看她的眸子,口中说道:“明月,那你怎么办?”明月叹道:“信哥哥,这你就别管了!我不管怎么样,还有我的父母收留我!如果我看见信哥哥你对这桩婚姻不开心,我的内心可也是不好受的!”
花纯信听了,心潮激荡,他拉了明月的手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明月,这些话你以后都收着吧!再不要拿起来说了!”
明月听了,纳闷道:“这是为何?”
花纯信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自己也不能置信似的,他对着明月说道:“明月,我发现,其实我对你不是没有动心。你若是现在就离开我,只怕我也难受的很!”
明月听了这话,心中自是激动难奈,她看着花纯信,泪光闪烁,抬起头问道:“信哥哥,你是说真的么?”
花纯信便道:“明月,我自是说的真的!或许你在我身边很久很久,以至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也就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可爱之处!你的优点!”他看着明月激动的脸庞,温柔地说道:“想来,我是个后知后觉的人罢!不过,我也不是蠢人,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心了!你既然待我好,那我就待你好!”
明月听了,眼中闪过沉沉的泪花,此时,花纯信已经将她握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说道:“明月,从今天开始,做一个真正的勤王妃罢!”
此时的宫中,皇后已经知道了花纯信病好了的消息,又知他们二人已经解开心结,心中自是欣慰无限。花荣歪在榻上,看着皇后,笑道:“看来,这些都是皇后的功劳呀!”皇后听了,微微一笑道:“我看出信儿对明月不是无情,只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本心罢了!我也是无奈,才使出了这么个法子!好在信儿已经痊愈了!”
想想又笑道:“虽然,信儿的杯子里放了白术,喝了只会昏厥不假,可我也担心这几天信儿别生出什么意外!不过,我就猜测着一旦信儿病了,明月这痴丫头定会无怨无悔地照顾他!而信儿是那种知恩必报的人,见了明月这般,心中定是感激愧悔!所以他们两个是定会走到一起的!”花荣听了,便道:“如今,信儿的事情已了,可就剩了太子的婚事了!”
皇后听了,便叹道:“他似是鬼迷了心窍了!现在他人在边界,自是一心光复城池!只愿他回来了,能够改了性子罢!”花荣听了,便皱了眉道:“早间我已经得了捷报,太子已经成功收复了两座城池!按照日程,也到了回来的时候了!怎么我前几日派了人前去探望,回宫都说只是见到了太子身边的将领们,却没有见到太子!想着可是令人疑惑!”
皇后听了,便安慰道:“皇上,太子自会无事!许是当日有事不在营中罢!”花荣便捏捏太阳穴,摇了摇头。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上,皇后,大事不好了!”花荣和皇后一听,心中一紧,赶紧问这太监道:“慌慌张张的,到底所为何事?”
那太监得了消息,站立不稳,形容仓皇,口中结结巴巴道:“方才,奴才在殿外值守,听说随同太子出征的李将军回宫了,他说太子殿下在攻破翡翠城那日,所乘坐的马儿被敌将的利箭射中,马上疼痛受惊,超前狂奔,胡乱前行,前蹄失控,踩了那芙蓉崖边的软泥,向前一滑,便掉到那万丈山崖下去了!”
花荣和皇后一听,简直就要昏厥过去,花荣定了定心神道:“那李将军呢?快快唤李将军过来,朕好生细问。”太监忙忙地又去唤了李将军来。
李将军扑通一声便朝着皇上和皇后跪下,口中说道:“皇上,皇后,臣是回来请罪的!臣等没有照看好太子殿下,那日攻破翡翠城时,太子殿下见军心不稳,执意要领兵作战,不想却被乌叶国的将领发觉,在太子背后放了冷箭!马儿受惊,太子随同那马俱掉入了那悬崖之中!”
花荣扶着李将军,说道:“将军请起!此事自是意外,怎么能够怪得将军你呢?如今琉璃和翡翠两座城池已经收复,自是天大的喜事!那些前方的将士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李将军听了道:“回皇上!都不曾回来!说是一日不找着了太子,就一日不回来!”
皇后听了,已是非常的哀恸了,花荣便遣了几名太监,着人将皇后送回她的寝宫去。花荣稳住心神,对着李将军说道:“荒唐!既然已经得胜,那便就赶快班师回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芙蓉崖自是个极高的崖,人摔下去岂能有活着的?依朕看,太子定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将军听了,心中更是愧悔无比,意欲又要跪下去。花荣便道:“李将军,自今日起,你便将留在琉璃和翡翠城的士兵全部班师回朝,不得有误!寻找太子下落之事,也不必这般的兴师动众,朕自有安排!”李将军得了令,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出了宫。
这里花荣见殿中无人,方才长长叹息了几声,流下几滴浊泪。果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花田国太子掉入翡翠城芙蓉崖一事,已经在花田国的京城坊间传得是沸沸扬扬。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朱雪雁都已经知道了,当张伯在街上卖菜,听到这个闻之色变的消息时,惊得手里的蔬菜都掉了一地。他失魂落魄地回来,颤颤抖抖地告诉了朱雪雁时,朱雪雁自是觉得有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
她坐在那里思绪良久,眼睛儿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泥塑人似的,方对着一旁紧张看着她的张伯说道:“张伯,这个家,暂且就交给你看着了!”张伯听得这话里有异,忙问道:“小姐,你说这番话是何意?张伯不懂!”朱雪雁悲哀地看了看他,苦笑道:“张伯,我要离开京城,我要前去那翡翠城,我要去那芙蓉崖下,寻找太子殿下!”
张伯听了,忧心道:“小姐,你人生路不熟的,可怎么去呢?我听人说,那芙蓉崖是个极高极险的山崖,人摔下去,便会……”他看了看朱雪雁的脸色儿,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朱雪雁听了,便道:“张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太子殿下已经摔成了一块肉饼,我朱雪雁也要将这块肉饼找回来,不为什么,只是为了太子殿下素来待我的一番深情厚意。”
张伯听了这话,知道她是决心已定,再劝也已是无用的了,只得长长叹息一声道:“小姐,你若是要去,老奴自是不会阻拦!只是这山高水长的,小姐可要处处小心了!”说着,竟要哽咽哭出声儿来。
朱雪雁安慰道:“张伯,我若是在外间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了!好生和小芝这丫头好好的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