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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从曹府拜寿回来的第二日,许是因着人多口杂的缘故,曹四少爷的死便传遍了京城,竹露一早出门回来,便挨在阮姿身边说得鼻子眼睛分明。

各样的猜测都有,那大理寺去了一趟,果然如昨日贺渊所说的那般,并未得出什么结论。

“……听说曹老夫人昨儿晚上就大病了,曹府请了好几个大夫上门,闹得阵仗挺大的。”竹露一边说一边给阮姿磨墨。

阮姿手下一顿,想起昨日曹老夫人哭得眼睛红肿,还有那曹婉芸也是听见消息时大恸的模样,想来这位四少爷在家中很是得宠,如此无端遭祸,又是在本该大喜的寿宴上,曹老夫人一时伤心过度,也是有的。

便如贺渊言语中透露的,那曹家许是背地里做了什么事,这才惹来了祸端,只不幸却是落在一个少爷头上,想来也是唏嘘。

荷风在一旁奇道:“姑娘,不是说大理寺新来的官儿很是厉害,难道就一点儿线索没查出来?”

竹露听见也是连忙点头,路上她也听人家说了那个新来的大理寺少卿一家都是断狱出身,判了好些大案子,还以为他一出马一定能抓着凶手呢。

见两个丫鬟都十分好奇的样子,阮姿索性放下手上的笔,转过头端正地看着她们,解释道:“你们以为查案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怎么可能昨日才出事,今天就知道凶手是谁,总要一点点排查的,就像昨日,曹家做寿,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与那曹四少爷接触过的都有可能是下毒的人,且不说那些有身份的,还有那么多下人,总要一个个查吧?再说了,现在外头也不可能知道大理寺查到什么的,不然那凶手岂不是早一步损毁证据了?那位谢大人查案很有些手段,兴许这会儿已经查出什么了,只是外头的人胡乱猜测罢了。”

荷风和竹露听了,都有些惊讶,她们是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许多道道,不过听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几分。

看她们傻呵呵笑起来,阮姿也抿了抿唇,还有些贺渊昨日说的,她便没说给两个丫鬟听,谢大人去曹府,只怕不是查那四少爷怎么死的,而是去查曹府的底细,想知道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要对曹府做出这样的警告。

这些朝堂上的倾轧,她们也只能看见最上面的一层皮毛。

心下轻叹了口气,阮姿方要拿起笔,就听见一阵拍门声,还有苏蛮的喊叫:“三姑娘,三姑娘,出来吃桃!”

“哪里来的桃子?”阮姿听见苏蛮的话,一边叫荷风去给他开门,一边诧异地问了出来。

竹露笑嘻嘻地说:“是今儿早上出门,苏蛮非要跟奴婢一起去,结果看见人家卖桃子的就死活也肯走,奴婢只得给他买了几个,现在桃儿还不到正季,奴婢看着那桃儿个头小,指不定还又酸又涩的呢,苏蛮他吃一个酸了,许是就知道了!”

看她一脸偷笑,阮姿便知道她这又是故意捉弄苏蛮,也不晓得她和苏蛮怎么就仿佛一对欢喜冤家似的不对头,明明上一世还不是这样的。

不过想到上一世她身边这几个人不得善终的下场,阮姿便觉得如今这样才好。

那边荷风一打开门,苏蛮就抱着一个盘子跑了进来,青花缠枝的白瓷盘上摆了几个小小的桃子,长得有些磕碜,可见确如竹露所说,不是正季的好品相,倒像是乡间人自己家的桃树上结的果子,拿来卖上些钱。

苏蛮憨笑着跑上来,献宝似的将盘子推到阮姿面前,笑呵呵地小力推搡道:“三姑娘,吃桃,好吃的桃子!”

阮姿垂眸,看见那几个桃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渍,便笑着问:“这是苏蛮自己去洗的?”

苏蛮歪着脑子,似乎在反应她的话,接着连连点头:“苏蛮去买桃子,洗干净了,给三姑娘吃!”

见他说得开心,竹露在一旁冲他吐舌头:“明明是奴婢付的钱,这会子倒变成是他买的了。”

说着,竹露就要伸手去拿那白瓷盘里的桃子,偏生苏蛮看阮姿还未动手,不肯给她,连忙伸臂去挡,又将盘子圈在怀中,气呼呼地道:“给三姑娘!”

阮姿看得心下发软,伸手从盘子里取了一只桃子,又对苏蛮道:“好了,你也快吃吧。”

苏蛮便得意地冲竹露龇牙笑了笑,径直从盘子里摸起一个桃子,嗷呜咬了一口,还挑衅似的正冲着竹露瞪着他的面容。

然而下一瞬,苏蛮小得意的神情便忽然皱成一团,咬了一大口的桃子肉从嘴里吐了出来,“呸呸”两声,似乎是忍耐不得那酸涩的滋味。

阮姿才放到嘴边的桃子不由一顿,默不作声放了下来。

竹露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大笑出声,荷风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看着苏蛮委屈兮兮的小眼神,还有那句可怜的“三姑娘,这桃儿不好吃……”阮姿也忍俊不禁。

“好了,且把桃子放下,今儿给你们做糖蒸酥酪吃怎么样?”

午膳时,海棠院额外加了一道阮姿亲手做的糖蒸酥酪,主仆几个都吃得高兴。

只这高兴却没有维持多久,阮姿还在书房看书,竹露就急匆匆跑进来。

“姑娘,三太太那边好似出了什么事,现在正在老太太那里大闹!”

三太太出了事?

阮姿抬头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竹露深呼了一口气:“奴婢也听得不真切,但好像跟大少爷有关系,奴婢看着大少爷也在,不过说话的都是三太太……”

与阮哲睿有关系?阮姿想了想,前一世并不记得阮哲睿出过什么事,但也并不能确定是不曾发生过,还是她当时不知道。

她本以为三房近来的大事便只有二姐姐的婚事,倒是不曾料到还会突然有这样的变故。

“二姐姐去萱辉堂了吗?”

竹露:“不光二姑娘去了,奴婢过来的时候,看着大姑娘好像也过去了。”

一听阮沁也过去了,阮姿便也放下手头的书册,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去瞧瞧。”

“嗯!”竹露应了一声,连忙跟在她身后,这种看热闹的事情,她最喜欢了。

一路上,阮姿还在想,上一世她对阮哲睿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一直在外读书,只是学问做的并不好,可老太太还是一心指望他能将来中个进士,撑一撑东平伯府的门面,只阮哲睿好似是个性子闷的,并不在老太太跟前张扬,因此阮姿对他没有多少了解。

这突然听说是他出了事,竟想不出会是什么。

到了萱辉堂,阮姿才得知,这一直不声不响的阮哲睿居然学着人在外头赌起了钱,如今连本带利欠了那赌庄几千两银子,因着现在连利息都还不上,人家上来要债来了。

阮姿进来时,正看见三太太站在堂中哭哭啼啼地喊嚷着:“……睿儿这是被人陷害的啊,老爷,您可不能不管他,老太太,您说说话啊!”

听见她喊这一句,阮姿才抬眼去看上首的老太太,果然见老太太乌青着一张脸,两眼下浓重的眼袋耷拉得老长,抿紧的嘴唇周围是几道深深的皱纹,在背光处,显出几分恐怖的样子来。

阮姿静悄悄地走了进去,站到阮韵旁边,默默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人。

阮沁正陪着老太太坐,看见她来也只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接着便是府里的大少爷也是今儿的主角儿,阮哲睿,却是缩着身子站在角落里,也不让抬头,只由着三太太撒泼。

三太太边上便是三老爷,他是被人突然从衙门叫回来的,一听见是这样的事,脸上止不住的怒气。

“老爷,老太太,你们是知道的,睿儿他一向是个好孩子,最是听话不过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一定是被人撺掇的,老爷,你要相信睿儿啊!睿儿平日里一向认真读书,刻苦做学问,学堂里的先生还夸过睿儿的文章呢!睿儿他是被人骗的……”

三太太说得急,一边说还一边拉着三老爷的袖子不肯放开,一心为儿子辩解。

而那阮哲睿却是一径瑟缩着身子,任凭三太太说话。

上头的老太太默不作声,只阴沉沉地看着。

三老爷耐不住三太太的哭嚎,狠狠一甩衣袖,怒道:“你知道这孽子在外头欠了多少银子吗!慈母多败儿,睿儿他现在这样就是你这样做母亲的宠溺出来的!”

听见三老爷的质问,三太太面上闪过几分心虚,只是很快又镇定下来,硬撑着一口气道:“不过是些银子罢了,我今儿已经给他们了……”

“你给他们了,你给了多少?”三老爷冷哼一声,对阮哲睿大吼道,“逆子,你自己滚过来,我问你,你欠了人家赌坊多少银子!”

那阮哲睿被三老爷吼得身形一颤,险些就要跌倒在地,颤巍巍地走上来,头死死地垂着,声音细弱蚊呐:“欠、欠了……八千两……”

“什么!”三太太听见了,大叫一声,冲天翻了个白眼,险些就要瘫软在地,“多……多少银子?”

三老爷已是气得脸色发青,对着三太太冷声道:“你以为你今日拿出那几百两就结了,那些只是利息!这逆子在人家赌坊赌了半年,欠了人家小一万两的银子!”

看见三老爷震怒的模样,阮哲睿许是心中发慌,一个踉跄便摔在地上,极度的惊惧之下,呐呐出声道:“娘,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赌坊说,我要是再还不上银子,他们、他们就要剁了儿子的手,娘,娘,我不想被剁掉手,我还要读书,还要考科举,我不能没有手,娘,娘你救救儿子吧!”

三太太本以为今日自己割肉舍出去的那五百两银子就是全部了,这会子听见那些不过是利息,浑身上下的力气一下子就没有了,八千两,八千两啊,就是整个东平伯府掏空了都不见得能拿出八千两银子来。

一听见八千两这个数目,就连看起来八风不倒的老太太都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望着堂上的一片狼藉,沉声道:“怎生会欠下这么多?”

三老爷咬着牙道:“那胜天赌坊乃是京城里最奢壕的赌坊,平素里出入的都是腰缠万贯的大商人,他们赁钱自然也是最高的利息,这逆子欠了人家半年的银子,利滚利到了如今便是这个数目!”

显然,那些上门要债的拿着账簿一点一点跟三老爷指明了,这是不要到账不会罢休的场面。

老太太神色大动,凡是扯上银子的事,她总这样,这回又是这样的大笔银钱。

“那赌坊是黑了心,竟要这么多的银子,咱们府上哪里拿的出!那赌坊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还敢威胁咱们伯府……”

见老太太仍旧一副抱着东平伯府的牌匾不肯撒手的可笑模样,阮姿偏过头去冷笑,倒是坐在老太太身边的阮沁垂下眼,低声道:“听说胜天赌坊背后的东家有个靠山,这才得以在京城里开了几十年,没有人敢去找麻烦。”

一听她这样说,老太太精亮的眸子微微一闪,目光落在先是落在阮沁身上,阮沁摇了摇头,抬起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无奈。

老太太心里明了,这是那赌坊背后的东家湘南王府帮不上忙。

看到老太太的眼神扫过来,阮姿只做看不出老太太的意思,兀自垂下头。

老太太面色一沉,却还不肯放弃,直接开口道:“三丫头,这间赌坊背后的人你可知晓一二?”

阮姿听着只觉可笑,抬眼反问:“孙女不明白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认识什么赌坊的人?”

见她故作不知,老太太面色更加阴沉:“三丫头,不管怎么说,如今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也是府上的人,不说别的,若是安王爷能帮忙……”

不待老太太说完,听见她话的三太太好似也反映了过来,转过头对着阮姿哭道:“三丫头,你救救睿哥儿吧,都是一家的兄妹,往日里,睿哥儿带你也不薄,睿哥儿如今也是被人骗了,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人,三婶求求你,三丫头,你现在有本事了,睿哥儿如今可就全靠你了!三丫头……”

三老爷仿佛也被老太太的话提醒了,虽不似三太太一般说话,却同样将期待的眼神落在阮姿身上。

侧眼瞥见阮沁嘴角的一抹得意的笑,阮姿倒是对这场面早有些预料,这些人本就是不要颜面的,为着自己的利益牺牲下旁人算什么,上辈子他们便是踩在她身上吸血,饶是她的惨状是阮沁一力促成,可这些人也都是她的仇人。

可笑三太太说得出睿哥儿往日待她不薄,呵,阮哲睿往日恐怕连话都不曾与她说过,三太太更是对她视如不见,不说她幼时受林氏磋磨三太太暗戳戳落井下石,便是这些时日,三太太是心里又想利用她,又不想自己多费一分心,大概是觉得她傻,只要说上几句话便能随意摆弄吧。

“三婶说这话,真是折煞侄女了,侄女一向深居闺中,并不曾认识什么开赌场的人,请恕侄女无能为力。若是三婶想求安王,侄女倒是可以引荐,只是侄女并不知道安王与那赌坊是否认识。”

阮姿神色淡淡冲着三太太回了几句,一张巴掌大的俏脸仿佛蒙上一层冰霜。

她倒是敢打赌,莫说三太太,便是三老爷和老太太都不敢应下她的话,安王性情喜怒无常,说错一句话便暴怒杀人的传闻京里可不少,向来的惜命的阮家人又怎么敢自己去求安王办事?

更何况,若是她想得不错,在他们心里,看她也不过是凭借的美貌得了安王欢心的玩物,要她去求安王,能求得动是最好,若是求不动,更有甚者因此惹怒了安王,倒霉的也只是她而已。

哼,在这些人眼中,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别人的生死,算不得什么,亲情,那不过是可以权衡的东西,而恰巧他们对她的亲情,不名一文。

果然一听她说可以引荐他们亲自去求安王,几个人的神情顿时大变,就连刚才露出希望之色的阮哲睿都眼漏惊恐地抖了抖身子。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的可怖,望向阮姿的神情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冷狠毒。

阮姿并不放在心上,只去看自己身边一直未曾有任何表情的阮韵,不禁蹙起了眉,二姐姐的表情仍旧一派平静,从她进来便没有任何变化,堂上的人只心系在阮哲睿身上,竟也没有人关心阮韵。

想从阮姿身上寻找破解之法,可看阮姿一副要他们自己去说的架势,三太太顿时又瘫软了身子,怔楞了一下,忽然捂起脸大哭:“八千两啊,咱们府里哪里拿的出八千两银子,老爷,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啊,睿儿,睿儿……府里如今上上下下现银统共也就三千两,庄子出息怎么也得到年底才能上缴,便是如今送来,至多也就一千两……老太太,我求求你,你救救睿儿……老太太……”

三太太这仿佛失了理智一般的哀叫让老太太彻底黑了脸,望着堂下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耐烦,沉默了一阵,忽然道:“难不成府里的银子将将够,便全拿出来去赎睿哥儿吗,府里上上下下不用吃不用喝了!”

听着老太太蓦然平静的声音,三太太忽然感觉到一阵恐慌漫上心头,愣愣地抬起眼,正看见老太太阴狠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继续道:“你也说了,府上统共也就三千两银子,这还要供着这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且就不说,光是你家老爷官场上的打点也不能少吧,还有平日里来往花销更不是小数目……”

三太太一下子懂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这不肯拿银子给赌坊了,这是要放弃睿儿了……

三太太的眼珠子瞪得大极了,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堵在脑子里,一时还转不过弯来,等她想说什么,抬眼看见老太太的神情,就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又转头去看三老爷,三老爷却是从老太太开口便垂下了眸子,死死盯着底面,无论三太太怎么摇晃他的衣袖,他都一声也不出。

三太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使劲长大了嘴,也发不出声音。

府里公账上还有三千两银子,庄子的出息有一千多两,这是她方才说的,可她知道老太太手里的私房体己绝不至于没有八千两,那死老太婆手里攥着的银子可不少,可她一点儿也不愿意拿出来,救救睿儿!

倒在地上的阮哲睿似乎也从这死寂般的沉默里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安地抓着三太太的胳膊,小声啜泣起来:“娘,娘你救救儿子吧,儿子要是这个月那不出银子来,他们就要砍了儿子的手……娘,娘……儿子不想没有手,儿子还要读书,还要科举,以后要孝敬您,要给您挣个诰命……儿子不能没有手啊,娘!娘……”

看着三太太摊在地上搂着儿子的身影,再看二姐姐纹丝未动的神情,阮姿敛下嘲讽的眼神。

老太太这么干脆的放弃是她早便意料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二姐姐与三房似乎不像她从前想的那样好,这么说来,前一世二姐姐的遭遇确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那赌场催债的不是说了这个月吗,还有好些日子,尽力凑凑,这些银子未必凑不齐,睿哥儿得了这一遭教训,也算刻骨铭心了……我老了,闹了这么久,实在有些乏,你们先下去吧。”

老太太这凉薄至极的话陡然在堂上传开,正是温暖的天气无端便冷了几分,仿佛裹挟了冰寒的雪点落在人面上。

三太太埋着头抱着儿子,阮哲睿一个劲儿的哭,三老爷也是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老太太起身,一眼也未看他们便扶着严嬷嬷的手走了,阮沁也站起身,噙着一抹浅淡的笑走过阮姿身边,刻意停了一瞬,才离开大堂。

阮姿没去看她,耳中还是老太太方才的话。

这是直接挑明了让三房自己凑钱赎人,老太太不会出一分银子,先头更是说了不许动公中的银钱。

果然是老太太的手笔,够狠够毒。

老太太一直就是这样的秉性,若是不伤及自己的利益,她便会做出一副最大度的模样来,好听的话儿不要钱一般,可若是有半分可能危及她的利益,那就不要指望了。

这道理三太太不是不知道,可她总还忍不住心里幻想老太太能看在睿哥儿是府里唯二的男丁的身份上,对睿哥儿另眼相看,睿哥儿将来好了,对府里也是好的,可她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对睿哥儿也这般绝情!

要是阮姿知道三太太心里的念头,只怕能笑出声来,别说是睿哥儿,就是老太太自己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也做得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来,对老太太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有她自己!

三房的事情压得府里一连几日都昏沉沉的,往日里有些放肆的下人也都规矩了不少,老太太似乎又头疼了起来,晚间的请安免了好些日子。

三太太放了管家的权,老太太身子又不中用,便又把林氏拉了过来顶上,那林氏虽有些不情愿,可到底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只林氏小半年不曾管家,府里各处人事都变动了许多,林氏一时上手并不轻松。

萱辉堂里漏的如同个筛子般,竹露又是好打听的,阮姿借着这个便利也知道了不少消息。

三房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虽说三房本来也没打算瞒,大老爷和二老爷当日就知道了此事,然而两人却什么也没说,仍旧和往常一般去给老太太请安便离开。

后来听说三老爷去找过这二人,面容愁苦地出来。

竹露说这个的时候还一脸好奇地问阮姿:“三老爷是去求大老爷、二老爷借钱的吗?”

阮姿轻笑,借钱是真,只可惜这两个恐怕也不是愿意借钱的主儿,兄弟情与纸一般薄啊。

不过即便是那两位答应了借钱,应该也借不出多少。旁人阮姿不知道,只她父亲东平伯用的银子可都是林氏的,一如从前他用的银子都是她母亲的陪嫁。

三太太则是忙着盘点自己的陪嫁,竹露来说了好几回三太太遣人去当铺询问了。

“三太太莫不是要当了所有的嫁妆救大少爷?”荷风奇道。

看着荷风似乎有些感动的模样,阮姿想想还是没有戳破这个幻想,毕竟再过些时候她就知道了。

凭她对三太太的浅薄了解,三太太并不是一个会为了儿子倾家荡产的性子,即便是亲生的儿子,终究还是越不过自己去。

果不其然,三太太盘点陪嫁的举动才没过几天就没了动静。

东平伯府上恍然一息之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三房是事情就像未曾发生过。

就在这样的平静里,忽然有个消息炸开了。

阮姿诧异地看着一贯稳重的荷风瞪着眼睛跑进来,不敢置信似的说:“姑娘,老太太院子里来了做媒的,说是有人上门求娶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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