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时发生的糗事，不由低声笑了起来。
青年笑起来的模样很美，像是春日暄暖的风，柔和的撞进情人的眼眸，靳丞紧绷着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突然萌生出想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冲动，脱口而出道：“小茗，鬼傀儡的事情……”
话刚一出口，就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打断了，青年修长纤细的食指搁在他的唇上，轻巧却不容拒绝的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顾茗专注的看着靳丞，神情严肃的说：“靳丞，鬼傀儡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靳丞惊讶的看着他，只听顾茗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去找胡爷爷，我也不应该带你去的，平白遇到这么多危险……更何况，我之所以会带你去，也是因为别有私心。”
他顿了顿，眉间划过一丝懊恼：“其实，在知道你能看到千乘的记忆，还能使出与他同源的妖力时，我曾经怀疑过一件事情。”他抬起清澈的眸子，眼底含着一丝歉然，轻声道，“我曾经怀疑过，你是不是跟鬼傀儡有关，毕竟鬼傀儡之所以很难对付，就是因为他们可以盗取旁人的记忆和能力，并且不露破绽的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下去……所以，我才一定要带着你去找胡爷爷，因为我很害怕，我怕我的怀疑是真的，我怕你早已被鬼傀儡支配……抱歉，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明明从你身上察觉不到任何鬼傀儡的气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怀疑你……”
靳丞的眸子缓缓睁大，心脏的跳动不受控制的加快了。
顾茗之前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鬼傀儡的来历，并没有对他详细说过这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鬼傀儡具体的能力，只是寥寥几句描述，就让他的心彻彻底底的沉了下去。
他能够看到千乘的记忆，还能使出和千乘同源的妖力，这与鬼傀儡的能力是吻合的。
可他很清楚也很确定，他不是鬼傀儡，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可既然是人，又怎么可能拥有鬼傀儡的能力？
“大人，您还没想起一切吗？真是遗憾……”
“你与鬼傀儡的联系……最好不要让顾茗知道……”
他和鬼傀儡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鬼傀儡到底想让他想起什么？鬼傀儡警告他离顾茗远一点，是不是因为顾茗法力强大，会对鬼傀儡造成威胁？他若是真的对鬼傀儡一族那么重要的话，那他一直留在顾茗身边，顾茗会不会因此变成鬼傀儡的眼中钉？
顾茗说过，鬼傀儡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够无声无息的替换掉人们身边的人，就像凌也被替换，他毫无察觉一样，若是顾茗身边的人也一个一个被替换掉，顾茗又该如何自处？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本就没有几个朋友……
靳丞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像是乱糟糟的毛线团，迟迟理不出头绪。
顾茗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怀疑心生不满，不由越发歉疚，轻声道：“抱歉，靳丞，是我太敏感了，鬼傀儡的手段层出不穷，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所以……”
靳丞忽而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问道：“小茗，你就真的不怀疑，我和鬼傀儡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鬼傀儡扮作他的模样，出入各种场合，鬼傀儡抓走了他，却并没有真正的伤害他，这些事情看似是巧合，却都透着不自然，就连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顾茗就真的不怀疑吗？
看着靳丞某种隐含的挣扎和痛楚，顾茗呼吸一滞，随即恢复正常，认真而坚定的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靳丞，你有人类的血肉，也有人类的悲欢喜怒，你是真实的，是切实存在的，比起别人的说辞和不确定的可能，你更要相信你自己。”
他曾经被无数人骂过妖物，被无数人视作不祥之兆，可他细数自己的一生时，只见执剑河山，除恶扬善，他不曾亏待自己的良知，也不曾背负任何憾恨。
是非功过都由旁人评说，最重要的，是要时时刻刻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他是大唐第一除妖师顾茗，他手里有剑，心中有镜，以一己照河山，还万代以清平，心无愧疚，自然无人可指摘。
144终于坦诚
听了顾茗的话，靳丞陷入长久的沉默，良久以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哑声道：“对不起，小茗，我向你隐瞒了一些事。”
顾茗眨眨眼，并没有动怒，轻声道：“我也曾经向你隐瞒过一些事，没事的。”
靳丞痛苦的摇摇头，低声道：“那不一样，你是迫不得已，而我……我是没有那个胆量……”
顾茗抬起手，像往常那样与男人炙热的手掌十指相扣，温声道：“靳丞，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能够接受像我这样的人所面对的世界，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勇气了。相信我，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能遇到你，是我前世今生加起来的福气。”
听他这么说，靳丞心里越发痛苦，他用低沉而嘶哑的嗓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就算我真的和鬼傀儡有某种联系，你……也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