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未已,最近好吗?”

“我当然很好,如你所见!”

商未已的左手在右手腕上轻抚,翠绿流光徐徐晃动,她笑得更是恬静典雅。

有很多东西,比如微笑的角度,比如站立的姿势,比如心跳……早在这两年里反复练习过,商未已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笑得如此自信。

原来,所有自以为做不到的事情,都是能够做到的。疼痛如茶,再苦涩也总会有淡如白水的时候。

江之安站在商未已一臂之距的地方,有很多复杂的情感在心中翻滚,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到最后却只清清淡淡地责怪道:“怎么任性到连书都不读了?”

任性?呵呵,商未已侧头,鬓角的发调皮地在她的耳边晃动,生生显出一份娇俏来,“最任性的事,我早在十七岁那年就做过了,这个算什么?”

江之安的脸色,忽的苍白如纸。肋骨处好似突然被别人摘掉了什么似的,而他却痛不能言,言不达意,意尤未止。

她的十七岁,是为他而活的十七岁,是让她懊悔一辈子的,最任性的十七岁。

“之安,这个漂亮姑娘是谁?”

身后,褚妍轻快走来,紧挨着江之安的手臂边站定,她的出现,打断了这难熬的窒息。

商未已很自然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然后半责半叹地说:“好歹小时候我也叫你一声之安哥哥,你竟然在美女面前提都不提我的,唉,我被打击了。哈哈!这位美女你好,我叫商未已。”

她很坦然地伸出左手,褚妍看着她的手一愣,商未已悻悻地笑,“不好意思,我是左撇子。”

“之安这家伙,闷起来一天说不到一句话,不要说你了,估计就连我,他都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初次见面,我叫褚妍。”褚妍握了握商未已的手,然后走近一步圈住商未已的肩,“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投缘,我们不理他了,来,一处坐着聊天去。”

商未已被褚妍拉着往前走,半响,又回过头来朝江之安眯眼笑道:“之安哥哥啊,不是我拐跑了你的女人,是你的女人要来拐我,哈哈!”

你的女人这几个字,成功地打趣到褚妍,她的脸腾地红了,却没有责怪商未已。她也回过头来看江之安,她多么希望从江之安的眼睛中看到一星半点的宠溺,哪怕是不满或者厌恶都好的,可是,他还是那样清清淡淡地站立着,唇角微弯,温文疏远。

而江之安,他缓缓把手揣进口袋,再没人知道他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里。

她笑得如此美好,这样……就足够了吧。

吃饭的时候,褚妍还挨着商未已坐,两人间或咬咬耳朵,很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汪甯丝今日带着宋蓉蓉转了一天,终于体会了一把有女儿的好处,心满意足之余倒是想到商未已了。

“我刚刚就在想,我到底是忘了什么事,原来是忘了给你们两个介绍,现在看来你们已经聊得很好了嘛。”

“我和未已就不用你介绍了,你介绍一下眼前的这位才是要紧的,哈哈!”褚妍笑得极其开朗,她的五官算不上顶漂亮,可是却自有一种让人急于亲近的气质,有几分凤姐的精明干练,却没那种刺人的犀利;有几分宝钗的高贵典雅,却又少了那种做作世故。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包括商未已,自然也包括……江之安吧?

商未已表现得很好,该吃的时候吃,该笑的时候笑,该打趣的时候打趣,该懒懒不悦的时候也毫不含糊,比如此刻,宋蓉蓉很不知趣地凑到江之安身边说:“之安哥哥,你和商姐小时候做过邻居,那会儿商姐是什么样的啊?”

商未已不满地抚额,“小时候那么叫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这个称呼怎么这么让我毛骨悚然呢?以后绝对不这么叫了,不过,要是谁敢说出我小时候的事,我就把他给隔壁班的胖女生写情书的事说出去,哼!”

“某人小时候还做过这种事哦,未已,别告诉他们,以后单独说给我听。”

众人哄笑,只有江之安置身事外般,端起手边的白开水慢慢抿了一口,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没多久我就搬了家,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遇到。”

宋蓉蓉不甘心,还想要再打探点儿东西,可惜江之安再没开口,加上褚妍一直有意无意地瞄她,她只好讪讪地坐回汪甯丝身边。当然了,她是绝对不会寂寞的,除了几个认识的人外,商未已这一桌还坐了几个穿着打扮都是精英型的成功男士,很显然,他们对宋蓉蓉这种,对什么都好奇,睁大着一双纯真眼眸的姑娘毫无免疫力,争相夹菜讨好。

倒是祁苌楚,本该是今晚主角的人,话不多,只是偶尔和他妈说几句家常,或者和江低声交流一些他们之间的话题,对商未已似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

吃完饭,汪甯丝趁大家不注意,悄悄问商未已有没有看中哪个,“我自己生的那个不是什么好货,咱不提。江之安,你也别指望。其他的都是不错的人选,你也好好挑个。”

商未已瞟了一眼祁苌楚,看来他的个性不是一点儿半点差,连他妈妈都说不是好货,还那么嚣张,真是的。

至于江之安,她的视线不过微侧,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静静坐着的他,和那时总笑着跟在她身后不停唠叨的之安哥哥还是一个人吗?

只不过一恍神,商未已发现江之安也正看着她,眼镜遮住了他的目光,只剩镜片上反光出的亮。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动动手腕,手镯间或叮叮一响,她笑得半清宁半羞涩,回汪甯丝:“那种事,我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好主动。”

汪甯丝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不怪你,都怪那些家伙不长眼!要不是因为你祁叔……唉,我一定能帮你介绍到更好的人选。”

汪甯丝极少提到祁苌楚的父亲,商未已对这个一点儿也不好奇。祁苌楚看起来有点儿混血血统,这个“祁叔”,估计不是中国人吧?管他呢,属于别人的东西,不管是美好的回忆,还是痛楚的过往,都不是她可以探究的。

“我的缘分,还没到吧……”

“也对,咱们可着劲儿挑,你放心,你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商未已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汪甯丝喜欢的事除了旅游就是拉郎配,用她的话说是,凑成一对是一对。商未已在她心里应该是属于疑难个案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热心的,由着她吧。

很礼貌地告别,商未已甚至还答应了要陪褚妍四处逛逛,只是对着江之安,再叫不出“之安哥哥”这几个字,不知道江之安是否还记得,她曾说过,属于她的称呼,属于她的人,一旦背叛,便再不原谅!

江之安,有生之年,永不原谅!

回去,自然还是坐祁苌楚的车,一路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要走的时候,宋蓉蓉和别人正聊得欢腾,汪甯丝索性留她在那儿过宿了。

到家门口,两人各自转身开锁,祁苌楚突然回过头来,冷冷问:“你看上之安了?”

他的声音在静默的走道里,显得分外清冷,商未已没有回头,继续开锁,然后走进去,反手关门。

随着门“啪”的一响,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世界里了。

祁苌楚看着对面的防盗铁门,眉头紧蹙,他想起刚刚自己问江之安的话,他问:商未已比你心中那个说一句话就脸红,小学六年连同班同学都认不全的初恋如何?

江之安沉默良久才回答:自然好很多,只是那个人是我的,而她……不是。

商未已的伤,是因为这个“不是”吗?

祁苌楚突然觉得很烦躁,他狠狠甩上门,似乎是为了跟刚刚商未已甩门的动作对称似的,“啪”的巨响。可惜,今儿他输了,商未已甩门的时候,他站在身后,而他甩门的时候,商未已早就不在眼前了……

这或许就是宿命,不低头看不到自己的心,不转身,看不到身后的人。

谁都不知道,门后,商未已如断了电的玩具,颓然软倒在地。

那根仿古的簪子甩出去老远,她的头发惶然无助地披散开来,像一张黑色的网,包裹着她。

她的手脚失去了知觉,应该是昏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的大脑还在不停转动……她看到了那年的自己,清汤挂面的直发,流海黑长,低头时差不多就能遮住自己木讷的脸庞。她似乎总是在看书,不停地学习,她知道大家都在背地里叫她哑巴书呆子,但她不在乎,她只需要一个人的笑就足够了。

那时的他,已是温朗帅气,总会在她疲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暖茶,然后,不停地唠叨:头发长也不能在太阳底下看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会给你带水喝的,不要买那些冰水。还有,我不是刚帮你剪过刘海吗,怎么又长了?……今天,我妈做了好吃的,让我叫你一起吃去……以后,不要留长发,你这么懒,没有我,谁有这闲工夫给你整理……

可而今,她终究还是留了长发,没有他,也照样能盘成繁复的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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