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郑浩颤抖的声音在夏恩的身后响起,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手中的匕首突然直直向夏恩背后扔去。
“不知死活。”夏恩像是早有知觉般,只轻轻一个侧身,匕首就从她的发间划过,天啊,她会杀了郑浩的,果然就在她转身走向郑浩的同时,再一次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别杀我的儿子!求你们了。”郑浩的父亲几乎哭晕过去,他想跑过去救郑浩,奈何头上还抵着手枪。
“郑浩。”沫遥跑过去挡在郑浩的面前,“你已经逼死了他妈妈,难道还要杀了他?”
“怎么,你想救他?”夏恩冷眼看着沫遥,“难道你忘了不久前他还想杀了你。”
“艾瑞克!”沫遥看向不远处的艾瑞克,她希望他能帮她,“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东西在哪?”艾瑞克没有理睬夏沫遥,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恩,冷冷说道。
“看来比起人命,他更在乎东西。”夏恩满意这样的结果,说到最后竟然笑出声来。
“原来真是这样,一直以来你说要帮我其实都是骗我的?”沫遥看向艾瑞克,不可置信道:“你要的从来就是藏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这些不是真品。”艾瑞克对沫遥的话置若罔闻,沫遥见此突然冲上去,却被身后的快步上前的姜彧狠狠抱住,“沫遥!”
“艾瑞克,我恨你!”
“夏恩,住手!”萧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进了密室,夏恩不为所动,继续扣动扳机,几乎是同一时间,沫遥哭喊着看向艾瑞克,“艾瑞克,难道要我们所有的人都死了你才满意!已经两条人命了。”
艾瑞克没有理会夏沫遥,他看了眼姜彧身边神色紧张的萧祺,沉着脸走到夏恩面前按住手枪,用意大利语问道:“真品在哪里?”
“他们在说什么?”
姜彧与沫遥齐齐看向萧祺,三人中只有萧祺懂意大利语。
“艾瑞克问波琳东西究竟在哪,波琳说,如果郑浩不知道,那么只有眼前跪着的这个男人郑浩的父亲知道,但她肯定,东西一定还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夏恩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郑浩的父亲。
“波琳的意思是郑家二少爷也不知道真品在哪,要不然,她也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功夫把他们绑到这里。”
“你相信她?”
“她可以骗所有的人,除了艾瑞克。”萧祺说到这里,越过夏恩与艾瑞克身边,走近郑浩的父亲,半跪下说道,“郑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你看到了,眼前这些俊男美女可不是在拍电视剧,他们拿的可都是真家伙。”萧祺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一旁的尸体,因为那些藏品,尊夫人已经把她的命给搭上了,你觉得这种坚持还需要吗?”
“这些都是老二的阴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们要杀就杀吧,”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和他都没关系呢?”
“怎么可能没关系,他勾结这个变态的女人把我们逼到这种绝境。”
“萧祺为什么要说这些?”沫遥喃喃自语道。
“可你的儿子是无辜的,郑浩的命现在就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不说出藏品的秘密那么你的结局显而易见。”
“萧祺。你怎么可以?”
“让他说完。”姜彧打断沫遥,轻声道,“他是在救他。”
“还记得在这里死去的那个男人吗,那个叫阿明的男人。”萧祺继续道,“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案发前一天,是你利用藏品将那个叫阿明的男人诓骗来这里,又借故把你的弟弟引来。”
“你究竟是谁,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可是我弟弟,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郑浩的父亲辩解道,“要知道藏品是属于娱乐城博物馆的财产,我和他都没有随意支配的权利。”
“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加要这么做,因为聚赌所埋下的无底洞,你早已无力去还清了。”
“什么?”
“很早以前,或许是在令尊死后不久,你曾向你的弟弟提议,希望以藏品转让的条件获得现金,可你弟弟拒绝了,于是你便起了歹心,雇佣那个叫阿明的男人,以藏品密室为诱饵将他骗到这里,试图用一些卑鄙下流的手段逼其就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弟弟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萧祺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波琳,“之后的事情,就像报上所说,死因不明,是这样子吧。”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为什么不把藏品直接卖给别人,这样说不定还能卖到更高的价钱,获得更多的现金。”
“你当然这样考虑过,甚至也已经打算想这么做了,艾瑞克曾给过你一个满意的价格,可是因为遗嘱,你不敢冒险,当然,或许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因为你害怕,因为你曾在你父亲临终的时候发过毒誓,你怕遭到报应。”
“爸,真的是这样?”
“儿子,我……”
“所以,真正存放藏品的地方究竟在哪?郑先生,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我说了,你能救我吗,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郑浩的父亲哭着拉住萧祺的衣袖,“藏品不能丢,它属于中国,绝对不能让那些外国佬拿走。”
“难道这是你真正的坚持?”萧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因为这个,你才一直没有同意艾瑞克的收购意愿。”萧祺完全无法相信,一个嗜赌成性的大烂人竟然也会有这种让人无法相信的爱国心。
“呵呵,我是个罪人,有什么好选择的,我愿意把它交给国家,可是我的赌债谁来偿还。”
“有一位小姐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她是钱家花园最后的主人,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
“你是说当年青岩山脚下的钱家?可是他们家族已经没有人了。”
“夏沫遥小姐是钱家花园最后的主人,你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在令尊的遗嘱里会出现她的名字。”
“是她。”郑先生扭头看向姜彧身旁的夏沫遥,震惊道,“竟然会是她可是,这也不能白给。”
“当然。”萧祺说道,“有一位先生可以帮助你移民去美国,在那里不会有人认识你,更不会有人逼你偿还赌债,你可以尽情地享受佛罗里达午后的阳光或者直接飞去夏威夷尽情亲吻沙滩与美女,重新过上那种逍遥的理想生活。”
“可是。”
“即使令尊还活着,我想他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意义。毕竟,藏品本就属于钱家花园所有。”
“好吧。”郑浩的父亲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越过夏恩与艾瑞克走到密室内最后一排架子旁,“对不起,父亲,我已经尽力了。”说完,操起架子上最漂亮的一件青瓷花瓶就往地上砸去。
“爸爸。”郑浩冲过去,他以为自己的父亲要自尽,没想到却是趴在满地碎片里东翻西找,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就是它。”
“这是什么,”郑浩接过他父亲手里那把黑黑黄黄,锈迹斑斑的老式门锁,惊讶道,“是钥匙?”
“别说了,把这个插进那个左角上的锁眼里,郑先生说着,伸手指了指壁画旁最左侧的墙顶,“嗯?”
“快去。”郑先生的个子没有郑浩高,郑浩走过去,微微踮起脚尖,咔咔,壁画后的的铜门瞬间凹陷下去,郑先生走过去在壁画四周好一阵摸索,瞬间灯亮了。“就是这里。”
“妈的,你去找他了。找到了藏品,艾瑞克突然冲到萧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向墙后跟撞去,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情,你他妈的怎么会知道?”
“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就像波琳说的一样,你根本不属于这里,安全部对你已经注意很久了。”萧祺像是早已预料到般不慌不忙道。
“我不怕,更不在乎。”艾瑞克凶狠地瞪着萧祺,“再说你退役了,根本没资格抓我。”
“是吗,但你有没有想过沫遥,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因为你的到来,她不得不放弃原有平静的生活转而去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不管怎么说,姜彧是我的弟弟,我不希望他往后的人生因为这件事情而出现任何的差错。”
“呵呵,萧祺,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说话间艾瑞克一拳揍在萧祺的脸颊上,“谁让你多管闲事?”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应该告诉她事实的真相。”萧祺无谓地擦了把嘴角的血迹,继续不依不饶道,“艾瑞克其实你比谁都明白,沫遥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可你究竟想要隐瞒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萧祺叹了口气,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艾瑞克,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萧祺你到底在说什么?”因为萧祺的话与艾瑞克不合时宜的激动,夏恩再一次狐疑地看向夏沫遥,“她究竟是谁?”
“萧祺,别逼我!”艾瑞克的眼神冰冷,面容扭曲,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可下一刻,静握成拳的左手重重击打在距离萧祺脸部不到三公分的石墙上,瞬间血流如注。
“艾瑞克,看来在你的内心深处,仍然无法原谅自己啊。”萧祺这话说得极轻,艾瑞克猛地抬头看着他,眼里是难得出现的惊愣与害怕。
萧祺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越过艾瑞克的肩头,在一番沉默中,将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夏恩震惊的脸上,“波琳,至少这一刻,我们在同一个阵营,我也很想知道,那个盘旋在我脑海地答案是否就是最后的真实。”萧祺似乎猜到夏恩会做什么,他这么一说无疑是给了她莫大的鼓励与支持。
“当然,只是萧祺你应该了解我,我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所谓的事实真相,只要结果能令我满意,哪怕是付出血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夏恩说到这里,慢慢走近姜彧与夏沫遥。“当然这血不是我的,所以,真是遗憾地,我想无论你是谁,只要还活着,艾瑞克就永远不会真心实意地和我回凡赛去。”夏恩说到这里持枪的手早已缓缓抬起,片刻后已经扣动了扳机。
“我不允许你伤害沫遥。”姜彧知道自己不是夏恩的对手,他毫不犹豫地将沫遥护在身后,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
“无所谓,你完全可以选择与她一起共赴黄泉。”
“夏恩,如果你敢开枪,我一定会让你的家族就此付出承重的代价。”
“我从来就没有家族,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夏恩回头看了一眼艾瑞克,那笑容孤傲嗜血,一如她美丽骄傲的外表,艾瑞克知道,无论这是不是萧祺的激将法,他都已经没有办法再隐藏了。
“她是我的妹妹。”艾瑞克突然松手,推开萧祺走到夏恩与沫遥身边。“沫遥是我的妹妹!”
“什么?”沫遥挣脱开姜彧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艾瑞克与萧祺,“这不是真的,对吗。”
艾瑞克没有回答沫遥,他拿过夏恩手里的枪扔给身后的保镖,说道:“沫遥是我的亲妹妹,所以你不能杀她!”
“既然是妹妹,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夏恩看看沫遥又看看艾瑞克,疑惑道,“她是中国人,而你是意大利人。”
“我有三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我的爷爷是个中国人,美籍华侨。”
“为什么,你是哥哥,为什么你是哥哥!”沫遥喃喃自语着,她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荒唐的事实,艾瑞克可以是个坏蛋,可以是个土匪,更可以是个流氓恶棍,可他为什么要是哥哥!不,她不能接受,她不能!
“对不起,沫遥我...”
沫遥死命地摇头,双手用力捂住脸颊,任凭艾瑞克解释,姜彧呼唤,她就是像是瞬间失聪般,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为什么是哥哥,为什么!
艾瑞克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沫遥,内心五味杂成,他知道沫遥在难过什么,可当他抬头看到姜彧与夏恩震惊的神色时,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只是哥哥。“对不起,沫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