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况一样吗？你结婚好几年没孩子是因为你在避孕。当年我极力阻碍一衍和叶桑结婚的的时候，听我的该多好，可那个时候一衍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倔强的非叶桑不娶，要是和别人结婚保不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婆婆的话语中不时夹着嗑瓜子的声音，尖锐的。
平静在叶桑白皙的脸上很快隐去，心微微收缩着。
楚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媚的脸上眉似弯牙，眸若秋水，浑身透着高雅。
“妈，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太多心，医生都说了，他们两个身体都没问题，早晚会有孩子的。”
楚母眼角轻扫了楚佩一眼，心里叹息，别操太多心？她也想，就是没那个命，想想结婚四年不怀孕的叶桑，她的头就疼。
楚母把手中的瓜子扔回托盘，伸出手指轻揉着太阳穴，身边的楚佩赶紧放下水杯，腾出手替妈妈轻揉着。
楚母闭着眼睛，眉头皱起，烦心啊！
“楚佩，奇怪了，两个人身体没问题怎么就弄不出个孩子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要搁在以前，叶桑是犯了七出之条，男人要休掉的，也就该死的一衍还把她当个宝。”
已经下了楼的叶桑在楼梯口站着、听着。
感觉这个时候走进去不合适，可转身上楼也不合适，叶桑只能僵在原地，尴尬的一动不动，而心头某处地方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
“叶桑。”
不经意间回头发现她的楚佩喊了一声，她似乎是已经看出了叶桑的窘境，不着痕迹的轻推了推的楚母，楚母则不动声色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叶桑走向大厅中，清澈的黑眸流转出水一般的晶莹，蕴含着淡淡的笑意，表面上波澜不惊，实质上，心早已揪痛成一团，任凭怎么挥也挥不散。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坐在沙发上，叶桑对着楚母喊了一声“妈。”楚母只是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而后便在茶几上拿过遥控器，不停地变换着电视频道。
叶桑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看得出来婆婆的情绪很烦躁。
婆婆虽然经常不给她好脸色看，但目还属于叶桑能接受的范围，一则是她是楚一衍的母亲，要尊敬，再则必定她还未给楚家添一男半女，而婆婆的臭脸色多数都是为此。
况且，婆婆虽然有意见，但也只是对她甩甩脸子看，面对面的冲突还从未有过。
楚佩轻咳了一声，明显的想要缓和尴尬的气氛，她明媚的笑脸上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让人看着就舒心欢喜。
“我来了好一会了，来看看妈妈。对了叶桑，我店里进了一批新货，回头你去挑几件衣服。”
楚佩一边说一边把茶几上盛着瓜子的托盘轻轻的向叶桑的方向推去。
叶桑笑笑，楚佩对她还是不错的。
随手抓起一把瓜子，慢慢磕着。
“好，谢谢姐姐，怎么没带涵涵一起过来，妈想涵涵了，都念叨好多次了。”涵涵是楚佩四岁的儿子。
“涵涵在奶奶家，这些日子都没跟着我，小家伙现在让奶奶宠的都快上天了。”
“啪”突地的一声响，楚母手中的遥控器摔在了茶几上。
叶桑手中的瓜子突地一下全部散在地上。
楚母似乎是受到楚佩言语的刺激，保养极好的脸孔上，冰冷的眸光刺着叶桑，提高嗓门，语气带出十二分的不善。
“你要能给我生一个孙子，我用得着念叨外孙吗？外孙是小白眼，就算我再怎么想那也是人家的，孙子才是自己的，才是正根。现在家里整天静悄悄的，有孩子才会热热闹闹。叶桑，我们家一衍可是三代独子，三代独子呀，楚家可不能断了后。”
叶桑的胸里是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慢慢地发酵着。
对她来说——楚母犀利的言词，冰冷的视线，都是不容忽视的压力，却让她总想反抗。
叶桑指甲用力的刺了一下手掌，暗中提醒自己，叶桑，你要理解一下，婆婆是着急，是因为总没有孩子着急烦躁，她心情不好，一定要理解。
可低低的声音终是掩藏不住她内心的酸涩。
“妈，医院都说了我和一衍身体很正常，放松心态慢慢会有的……”
楚母再次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狠力的一下又一下摔着茶几的桌面，像似在发泄。
“啪……啪……”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中清晰满室，摔打声就宛如利器一下一下刺在叶桑的心口上，只觉得气血上涌，喉咙如同吞了鱼刺一般，面对如此强悍的婆婆真的需要勇气，楚母情绪激昂，包含怒意的声音带着尖刻。
“医生说的是话，我说的话就什么都不是？身体很很正常？男人只要不是无籽的冬瓜，就能让女人怀孕，一衍没毛病，为什么你就不能怀孕，甚至就连试管婴儿都不能成功，你的肚子都低是不是女人的肚子？”
叶桑一口气卡在胸口，喘不上来，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停止了循环，脑袋嗡嗡的疼着，颤抖的嘴唇发白。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好不好？
为什么夫妻不能有孩子就是女人的错？
为什么不能怀孕在婆婆的眼中就成了她一个人必须承受的过错？
叶桑霍然站起身来，声音也有了高度。
“妈，我的身体很正常，我是正常女人，跟别的女人比起来我不差什么，我不清楚我和一衍的毛病到底出在哪。我和一衍都想要孩子，可实际情况却又让我们无法左右。希望妈可以谅解一下。”
楚母紧盯着叶桑，眼中风起云涌，那气势宛如是她忍得过久，终于爆发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叶桑的脸色同样也好看不到哪里。
楚佩皱着眉，明媚的脸孔上眸子敛下。
妈妈刚才的那番话做儿媳妇确实很难接受，她也是做儿媳妇，她也有婆婆。
本能的伸手拉着楚母的胳膊，轻晃动着，试图出面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