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海嘴上总说,薛洋不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没有半点地方相像,但那也只是嘴上说说,因为他很清楚,唐嘉悦是没有那个胆量骗自己的。
可是没想到,在结婚五年后的今天,薛海才发现自己头顶上居然带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他居然给别人养了五年的儿子!还因为这件事情被逼着不得不和唐嘉悦这么一个令人生厌的女人结婚!
唐嘉悦缩在墙角里,目露惊恐的看着薛海,从她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她一直都知道薛洋并不是薛海的孩子。
薛海简直怒火攻心,愤怒焚烧了他的理智,他开始对唐嘉悦拳打脚踢,恨不得活活把这个女人给打死。
“你个贱女人!居然敢骗我五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护士闻声跑了过来,“干什么你呢!这可是在医院!都给我安静点儿!”
薛泽西也拉住了薛海,薛海赤红着双眼,忽然把矛头指向了薛泽西,他狠狠攥住薛泽西的衣领,质问道:“那个小兔崽子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薛泽西不悦的皱起眉,刚要准备说些什么,缩在角落里的唐嘉悦忽然冲到薛泽西和薛海之间,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薛泽西说:“不是他的!小洋不是他的孩子!”
唐嘉悦的举动在薛海眼里,就是非常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早就怀疑薛泽西和唐嘉悦之间有猫腻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抓到证据而已,而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明晃晃的证据。
“这么护着你的情郎啊?”薛海冷笑一声,“那看来孩子就肯定是薛泽西的了!”
唐嘉悦还在摇头说:“不是……不是!”
薛海指着薛泽西,“你敢和那个小兔崽子做亲子鉴定吗?是男人就告诉我敢不敢!”
薛泽西沉下脸,深黑的目光无所畏惧地和薛海对视,“薛海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薛海忽然转向陆清浅,“你看清楚没有?这就是你的好丈夫和我的妻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还有了一个孩子,你在他心里……”
薛泽西猛地上前打了薛海一拳,“你少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薛海被薛泽西打的一个趔趄撞在了墙上,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冲着薛泽西狞笑一声,“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急了?你和唐嘉悦就是一对狗男女……”
“够了!”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陆清浅忽然喊了一声,她先是看向薛泽西,然后又深深的看了唐嘉悦一眼,最后才转向薛海,“我相信我的丈夫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自己带了绿帽子就不要随便往别人头上扣帽子。”
“行啊你们,合起伙来挤兑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薛海就恨恨的离开了。
这时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唐嘉悦也顾不上管其他的事情,跑向医生,“医生,请问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请放心。”
薛洋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唐嘉悦只来得及最后看了薛泽西一眼,就跟着薛洋离开进了病房。
薛泽西走到陆清浅面前,握住陆清浅的手,格外认真郑重道:“我和唐嘉悦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你要相信我。”
陆清浅看着薛泽西,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薛宅,唐嘉悦曾经说过的,要是当初他能来就好了,现在想想,唐嘉悦口中的“他”指的应该就是薛泽西。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清浅觉得自己大致能够猜出一些来,唐嘉悦肯定是约过薛泽西的,但是薛泽西很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去,或许那个约是薛海去了,又或者是其他男人去了。
其中的事情,只有唐嘉悦知道。
但是,陆清浅能够肯定的是,薛泽西是肯定没有去的。
因为如果薛泽西真的去了,那么今天唐嘉悦就不会是薛海的妻子了,她也就不会带着悔恨说出那种话。
所以,陆清浅于情于理都是相信薛泽西的。
她没有什么原因要怀疑自己的丈夫,从相遇到现在,薛泽西是怎么对自己的,他又为自己付出了多少,陆清浅又不是木头,她全部都知道,不可能不被感动,所以她选择相信薛泽西。
相信这个自己决定钟爱一生,并且还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人。
“薛泽西。”陆清浅看着薛泽西的眼睛。
“我在。”薛泽西略有些紧张和不安。
陆清浅反握住薛泽西的手,对他笑了笑说:“我们回家吧。”
薛泽西的心在看到陆清浅的笑容后,终于放了下来。
陆清浅摸了摸肚子说:“咱们的宝宝都饿了。”
薛泽西揽住陆清浅的肩,“我们回家。”
……………………
陈兴这段日子就住在一个快要拆迁的老城区里,屋子很小,不足十平方米,基本上一进门所有东西都一览无余。
盛清野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进门都需要低头才能进来,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霉味,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景昭宁戴上手套开始搜查这个小屋子,盛清野也随便翻了翻,但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发现了一个手机。”
景昭宁把手机拿给盛清野,这是一个老式诺基亚,除了接打电话发短信以外估计也就只玩玩贪吃蛇了。
盛清野把手机解了锁,先是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上面显示有两个号码曾经联系过陈兴,一个是一个多月前,一个就是在昨天。
景昭宁说:“那也就是说这两个号码的主人就是陈兴的雇主?”
盛清野点点头:“应该是。”
景昭宁皱了皱眉,“可是这两个一看就是特殊拨号,我估计应该查不出什么。”
盛清野又点开了短息记录,空的。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两个号码可以查了。
这次搜寻基本上可以说无功而返,盛清野一脸疲惫的回到家,还没等坐下喘口气,老爸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爸,什么事?”
盛父说:“你来家里一趟,关于上次的事情我找到了一点线索。”
盛清野便又赶回了自己父亲家,盛父拉着盛清野坐下,“儿子,就上次你跟我说你帮你朋友调查她母亲跳楼的事情,我私下里调查了一下,发现了一点问题。”
盛母走过来给盛清野倒了一杯水,抱怨道:“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知道拉着他说案子,真是的,一点也不体谅咱们儿子。”
说完又看向盛清野,哀叹一声:“儿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怎么人都瘦了一圈。”
盛清野喝了一口水,勉强的笑笑,“还好,就是案子有点多。”
盛父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忙起来几天几夜不睡觉。”
盛母瞪了盛父一眼,“谁能跟你比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整个一个工作狂不说,还带着咱们儿子也受罪。”
盛父顿时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说:“怎么就叫受罪呢?这是为人民服务,光荣着呢,你以为谁能都当警察啊……”
“当警察有什么好的,又苦又累,咱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找着对象,都是这个工作害的……”
盛清野:“……”
“行了,爸妈,你们先别吵了。”
盛清野揉了揉眉心,对盛母笑了笑说:“我挺好的,为人民服务好着呢,至于对象嘛……过两年再说也不晚。”
盛母被盛清野哄着没了脾气,但是对盛清野最后一句还是很不认同,“这对象可不能再拖了,我还想抱孙子呢。”
盛清野随口敷衍道:“快了快了。”
盛母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哎哟,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目标了呗。”
盛清野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景昭宁,笑了笑没说话。
盛父未免盛母一提起儿媳妇的事情就停不下来,连忙对盛清野说:“我调查了一下宋宁在跳楼前一个月之内的行踪,我发现她那段时间频繁接触了两个人。”
盛清野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哪两个人?”
盛父说:“一个是她的高中同学薛卓寒,还有一个就是她前夫的弟弟的儿子。”
“薛卓寒?”
盛清野皱了皱眉,那不是薛泽西的父亲嘛。
盛父点点头说:“这个人我认识,当年那件案子发生的区域正好是他们公司准备开发的地方,所以薛卓寒因为这件事情被传唤过,但是基本判定和本案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很明显,薛卓寒没有杀人动机。”
“至于另一个人,我并不认识,也不熟悉,所以就多加调查了一下。”
盛清野听得格外认真:“您说。”
“那个人叫陆轩,和宋宁的女儿都在名川地产上班,而且别忘了,宋宁可是在名川地产的大楼跳楼自杀的。”
盛清野见过陆轩,那次陆清浅出事的时候,陆轩还因为过于担心陆清浅而打了薛泽西两拳,从这点上看,陆轩这个堂哥和陆清浅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于情于理,陆轩和宋宁的死也不应该染上什么关系。
盛父继续说:“这个陆轩是陆家的养子,今年三十岁。”
盛清野刚一开始没觉得盛父说的这话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仔细想过之后,顿时想起来,当年那桩案子死者的儿子失踪的时候是八岁,而这个案子过去已经二十二年了,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今年也是三十岁了。
“爸,你的意思是……”
盛父说:“我觉得应该不是巧合,你可以去查查。”
…………………………
第二天,盛清野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到了警局,景昭宁就在他后脚进来,手上拎着带给同事的早餐。
“大家过来吃早餐了!”
同事们闻言都纷纷围了上来,盛清野坐进办公室,琢磨着这件事情应不应该先告诉陆清浅,还是等自己查清楚再告诉陆清浅。
叩叩叩。
正沉吟间,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盛清野这个人平时和同事的关系都很不错,办公室的门基本也从没关上过,谁有事在门口喊一声“盛队”,盛清野基本就能听见,很少能正儿八经的听见敲门声。
他抬起头,看到景昭宁带着早餐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进来吧。”
景昭宁点点头,走了进来然后顺手把门给关了。
盛清野皱了皱眉,“你关门干什么?”
景昭宁笑笑,“没什么,就是给你送早餐啊。”
说着,景昭宁就走到了盛清野面前,然后坐在了盛清野的办公桌上,“喏,给你。”
盛清野掀起眼皮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的景昭宁,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说:“下去。”
景昭宁眯着眼睛看着盛清野,“盛队,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
盛清野哼了哼,“跟你有关吗?”
景昭宁俯下身,手指忽然挑起盛清野的下巴,“怎么没有关系,你忘了盛队长,我的心可是时时刻刻都在你身上的。”
盛清野自诩纵横情场十几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主动占据主导地位的,这个动作莫名的让盛清野觉得很不爽。
所以他一把握住了景昭宁的手指,把她从桌子上拽了下来。
景昭宁顺势坐进了盛清野怀里,双手环抱着盛清野的脖子,亲了亲盛清野的下巴,继而低笑道:“盛队长,你的剃须水是薄荷味的。”
盛清野嗓子紧了紧,呼吸几不可察的变得粗重了一点,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景昭宁当然注意到了盛清野的变化,她得意地笑了笑,“盛队长,其实你对我也是很有感觉的,不是吗?”
盛清野按住景昭宁的肩膀,把她往外推。
“下去。”
景昭宁却反手握住盛清野的手,盛清野目光微变,站起身欲把景昭宁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景昭宁好歹也是这届警校第一名毕业的,武力值自然不会太差,察觉到盛清野的意图后,她身体一转,躲开了盛清野的手。
盛清野冷笑一声,他哪儿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自己这里这么顺利的逃脱。
伸手一把抓住景昭宁的手腕,景昭宁条件反射的抬脚去踢,却被盛清野抓住了小腿,动弹不得。
“盛队,陈兴说……”
徐大成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场景,顿时愣住了。
盛清野被吓了一跳,和屋里屋外十几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他低头看了看景昭宁,又看了看现在这么一个暧昧不清的姿势,顿时觉得有点囧。
盛清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松开景昭宁,但是景昭宁去现在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盛清野握住自己的腿上,盛清野一松手,她就下意识的紧紧抱住盛清野,导致本来暧昧不清的姿势瞬间变得更加暧昧明了。
屋内屋外齐齐响起一声:“哦~”
盛清野:“……”
徐大成扯了扯嘴角,“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盛清野:喂,你没看到有什么用,外面的人都看到了好吧。
过了一会儿,盛清野和景昭宁走了出去,盛清野用很正经的语气问:“陈兴怎么了?”
徐大成看了看旁边但笑不语的众人一眼,默默地站起来说:“陈兴说要见你。”
“好,我知道了。”
盛清野继续一本正经的走向审讯室,等到他离开后,众人纷纷拍桌子猛笑。
“我去,第一次看见盛队这么假正经的一面诶……”
“就是,我本来一直以为盛队的脸皮堪比城墙,但是没想到盛队原来也有脸皮这么薄的时候啊……”
景昭宁默默地站起身,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偷偷的溜了出去。
盛清野觉得刚才真是自己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一,他这些年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全都因为办公室的事情给败光了,虽然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觉得那是威信。
正暗自懊恼间,盛清野注意到旁边跟上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景昭宁。
盛清野咬牙切齿地说:“还有脸来啊你。”
景昭宁对盛清野无所谓得笑了笑,“怎么就没脸了,还有啊,你脸皮好像真的挺薄的。”
盛清野:“???”
景昭宁一脸无所谓的摊开双手,“你看我就没事,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呢。”
盛清野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的厚脸皮而折服。
审讯室里。
盛清野虽然对景昭宁也跟进来很不满,但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转移注意力看向陈兴,“你找我什么事?”
陈兴的状态很明显的和刚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他咬着牙恨恨道:“我要对你说我的雇主是谁。”
“嗯?”
盛清野略显惊讶,陈兴居然肯主动招供了?他是不是被关押的这几天受到了刺激?
景昭宁也深有同感,她和盛清野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陈兴,“那你的雇主是谁?”
陈兴舔了舔唇,本就沙哑破碎的嗓音更加的沙哑,“两个月前,让我绑架陆清浅的人是陆雨柔,而前几天是薛海。”
“陆雨柔?”景昭宁想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转头对盛清野小声说:“陆雨柔好像就是陆清浅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盛清野点点头,忽然觉得这个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两次事件,一次始作俑者是陆清浅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有一次是薛泽西同父异母的哥哥,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先收起了心中的疑虑,盛清野问:“这两个人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要绑架陆清浅?”
陈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说:“能给我一根烟吗?”
盛清野心想事儿还真多,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了陈兴。
陈兴双手哆哆嗦嗦的接过,盛清野走进了才发现,陈兴身上有很多淤青,这分明是进来之前没有的,也就是说在被关押的这几天之内,陈兴受了伤,或许这是导致他会招供的主要原因。
盛清野心下思索了一番,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陈兴吸了一口烟,露出了享受的神情,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这种事情雇主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对我说的,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也是我猜的。”
“我无意间听到陆雨柔说什么薛泽西本来是她爸介绍给她的,却半路被陆清浅借了胡,所以我想,应该是嫁入豪门不成所以产生的嫉妒吧。”
“至于薛海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你们可以把他抓来自己审问,我只是个犯人,应该没有义务替你们警察断案吧。”
从审讯室出来,盛清野眯起双眼对同事们说:“把薛海和陆雨柔带过来。”
“是!”
……………………
陆清浅刚好中午和薛泽西约好一起吃饭,两个人到了预定的位置,刚点完了餐,陆清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低头把手机从包里翻了出来,发下上面闪烁的名字是盛清野。
陆清浅迟疑了一下。
坐在她对面的薛泽西见状,问道:“怎么了?”
陆清浅收起心里的紧张,盛清野打电话来也不一定就是说自己母亲宋宁的事情,也许是其他的事情也不一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薛泽西说:“是盛队长打来的电话。”
“盛队长?”薛泽西想了想,“应该是绑架案有消息了。”
陆清浅点点头,然后接通了电话。
“盛队长,什么事?”
盛清野在电话里说:“我们找到了两次案件的幕后主使。”
果然是这件事,陆清浅神情微凝,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飞快的和薛泽西对视了一眼,然后问:“是谁?”
盛清野回道:“两次案件分别是两个不同的人,一次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陆雨柔,还有一次是你丈夫薛泽西同父异母的哥哥薛海。”
“什么?”
陆清浅听到这个答案后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竟然是陆雨柔和薛海?
挂断电话后,薛泽西问:“盛队长说什么了?”
陆清浅握着手机怔怔地说:“他说……是陆雨柔和薛海做的。”
薛泽西反映了一瞬,然后握住陆清浅的手,“没事,等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去警局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