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身前的黑衣人被踹倒在沙发上,我手里的瓶子也跟着他的手飞脱了。
一抬眸,我对上了一双如墨深沉的眸。
是轩辕易!
“你……怎么来了?”
彼时,酒劲上头,我脑子有些混沌,摇晃了两下就向他倒了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基本就断片了。
等再次拥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宿醉让我头痛不已,脑袋像是被榔头敲过,炸裂般的疼。
我揉着脑袋睁开眼,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轩辕易,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落了他一身,淡淡的光晕勾勒着他的侧脸。
手上拿着一支笔勾画着,专注而认真地浏览着手里的文件。
房间里一片安静,我没有出声打扰他。
四下扫了扫,这才发现这是一间酒店套房,床头的小柜子上立着个水晶牌,写着酒店的名字。
我扫了两眼想要起身,结果,揭开被子后,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人换了。
昨天我出门的时候,穿的是西装裤子,现在我身上穿的却是一件丝质睡裙。
看着身上的睡裙,我心里一惊,忙抬起头朝沙发上的轩辕易问道:“昨天谁给我换的衣服?”
闻言,轩辕易望了过来,温和一笑:“你醒了?”
“谁给我换的衣服?”我没有理他的问候,依旧纠结着刚才的问题。
轩辕易笑了笑,眼底透着几分邪魅:“你看这房间里,除了你我,还有谁?”
我脸一白:“真的是你?”
“那么不待见我?”
轩辕易不答反问,整个人显得一派轻松,与我的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轩辕易,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无缘无故的,你给我换什么衣服?”
我埋怨着,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这时,却看到洁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
我脑子里一炸,整个人一下便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吧?”就在我心惊胆战的时候,轩辕易的声音有传了来,却是带着几分揶揄。
我循声望去,发现他已经扔下文件向我这边走了来。
我望着慢慢靠近的他,有点艰涩地道:“那……昨晚我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轩辕易平静地回着,眼底笑意越发深了,一副愉悦模样。
“都发生了?”
我却被他这句话打击的心肝胆颤,差点就哭了,哭丧着脸问道:“真的吗?你没骗我?”
问他的同时,我也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最后的片段,却还是停留在我倒向他的那一刻。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不会真的和他……
我不敢往下想了,悄悄拉开衣襟看了看自己胸口,发现那里除了楚慕言残留的几个吻痕外,倒没有多余的痕迹。
我这才松了口气,暗暗觉得轩辕易肯定是在框我。
正要说话,却不又被他抢了先:“你昨晚吐了一身,我不跟你换衣服,你觉得你能睡那么舒坦?”
“只是换衣服,没做别的?”
我试探着问道。
轩辕易狭促地笑着:“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
看他靠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着,身子一滚,就滚到了床那边。
他见我如此慌乱,唇角边的笑意越发灿烂:“放心,我虽然做事不折手段,但是,对女人一向不喜欢用强,让女人自己爬上床,那才叫本事,乘人之危这种事,我没兴趣。”
他的话让我半信半疑,指着床上血迹问道:“那这个……是?”
他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自己来大姨妈了,这还要问我?”
“是……这样啊……”
我尴尬地笑着。
“那你以为是怎样?”轩辕易斜睨着我,“不会是我把你弄的出血了吧?”
刚刚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不过,我自然不会承认,干笑着道:“怎么会,你想多了。”
说完,我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么暧昧的话题了,赤着脚就躲进了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我将身上的睡裙脱了下来,站在镜子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新的痕迹。
而且,肚子也确实有点隐隐作痛。
算了算时间,发现还真的是到了大姨妈到访的日子。
知道我和轩辕易并没有发生什么,我这下就彻底放心了。
但是,对于他给我换衣服这件事,我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等我从洗手间里洗漱完毕出来后,轩辕易已经又坐回了沙发里,说实话,这个男人如果只是看外表的话,还是挺养眼。
我望着看文件的他静默了两秒,然后,才出声道:“你昨晚把我送到这里来了,那沈俊豪呢?”
轩辕易抬起头,凉凉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他的文件上,边看边道:“他拿酒瓶砸我妹妹,你觉得他除了医院,还能去哪里?”
我一惊,脱口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沈俊豪对我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朋友。
我对他多少还是有点关心。
“问题不大,断了两根肋骨,折了一条腿。”轩辕易轻描淡写地说着,依旧头也没抬看着他的文件。
那语气就像在说今天捏死了一只蚊子那样轻松。
可我却忍不住一阵心惊,有些恼怒地道:“你居然把他打那么惨?”
不管怎么说,沈俊豪可是我的朋友。
听到朋友被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要不是姓沈,可能命都没有了,这样其实已经是最轻的了。”轩辕易淡淡地说着,仿佛对沈俊豪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有些不敢苟同,心惊肉跳地道:“你可真狠!”
“这点我承认……”他忽然抬头望着我一笑,“所以,不要随便和我做敌人。”
“呵呵……”
我敷衍一笑,走过去问道:“我昨天的衣服呢?”
“那么臭,当然拿去洗了。”
轩辕易以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我直接忽视掉他的眼神,追问道:“还没洗好?”
“已经打电话了,你再等几分钟,应该差不多要送过来了。”说着,轩辕易抬手示意我坐到沙发上。
我没有拒绝,却是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着。
他见我坐那么远,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顾笙,若我真的想对你做点什么,你以为自己能躲得过?”
我干干一笑,没回话。
轩辕易又继续道:“所以,离我近点,我不喜欢大声说话。”
说完,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当作没听见,没理他。
见我不动,轩辕易也没有强求,静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盯着我问道:“和楚慕言闹矛盾了?”
这他都能看出来?
我一惊,终于扭头诧异地看向了他。
一句‘你怎么知道’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最后,还是及时刹车,将那句话烂在了肚子里,不动声色地一笑,否认道:“没有的事,我们关系很好,谢谢关心!”
轩辕易没有应我的话,只是用那双犀利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的一阵心虚,却仍是绷着嘴角面无表情地凝着他。
时间在对视间慢慢流逝,最后,他勾唇一笑:“如果不开心,可以来到我身边,轩辕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永远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轩辕易也笑了笑,而后,两人一阵沉默。
气氛莫名地就尴尬起来。
好在,没一会送衣服的人来了,尴尬的气氛一下就被化解。
穿好衣服,我给沈俊豪打了个电话,问了他的医院。
然后,才跟轩辕易告辞。
轩辕易知道我要去医院看沈俊豪,便提议送我一程。
我很想拒绝,可他却在我准备拒绝的时候说了句话,他说:“不是专为你,小莹也在那家医院,我这算是顺路。”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没有矫情了。
笑着跟他说了声谢谢。
然后,我们两就去了医院。
轩辕莹和沈俊豪的病房位置南辕北辙。
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分开了。
由于轩辕莹的楼层矮一些,他就先下了电梯。
沈俊豪是我和一起受的伤,不管怎么说我去看他一下是理所应当。
在医院门口买了两个果篮,轩辕易下电梯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还剩一个就被我提进了沈俊豪的病房。
沈俊豪住的是VIP病房,我去的时候,林小萌和他正抱在一起亲热。
林小萌的口红蹭了沈俊豪一脸,他却浑然未觉,还望着她笑的一脸餍足。
我尴尬地敲了敲门才将他们打断。
沈俊豪看到我提着水果篮站在门口,十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顾笙,你可真会挑时间!”
我明白,沈俊豪是嫌弃我打扰了他的好事。
笑了笑,我提着水果篮走进去,问道:“怎么样?”
“死不了。”
沈俊豪脸一沉,眼底透着几分愤恨,握拳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找轩辕易报仇。”
“还是算了吧。”我瞥了他一眼,“轩辕易你还是少惹,这人手段很辣,就凭你这小身板,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别瞎折腾。”
可能是我的话太打击人了,沈俊豪立刻就炸毛了,瞪着我,有些恼怒地道:“顾笙,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哪边都不站,我只是劝你别自找苦吃。”我安抚地在他肩头拍了拍,“现在小萌也回到你是身边了,好好享受才是正道,报仇多累,不适合你。”
我不劝还好,这一劝,沈俊豪更气了!
拽着我的手腕,怒道:“顾笙,你看不起我?”
“没有。”我连忙否认,摸着他的头安抚道:“你这么帅,姐怎么会看不起你。”
“顾笙,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了楚慕寒和轩辕易,觉得我很弱鸡?”
没错,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肯定不会这么回他。
笑了笑,我说:“想什么呢?别乱想,好好休息养病。”拍拍他的肩,“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公司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我便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
“顾笙,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出了门却还能听到沈俊豪不依不饶的追问声。
我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感觉这货像个孩子。
他似乎并不明白,实力不是别人说出来的,而是,靠自己拼出来的。
如果想要别人承认自己的强大,首先一点,要把内心修炼强大。
而强大的人,从来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这样穷追不舍地问,其实就是一种不够自信,不够强大的表现。
当然,这些话我暂时不会对他说。
出了医院,我便去了公司。
昨天因为去露湖村追楚慕言,耽搁了一天。
因此,公司里积压了一堆的文件。
一整个下午,我都没能从文件里抬头,硬是忙到晚上七点多才把积压的文件全部看完。
八点左右,我终于下班回了家。
“小笙……”
我刚下车,奶奶就从别墅里冲了出来,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房子里有人,可怕……”
我冲她笑了笑,没说话,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陈妈:“谁来了?”
“楚先生,他在卧房里等了你一个下午。”陈妈回道。
“楚慕言回来了?”
我一惊,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其实直到此刻,我还是没有理清和他的事情,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见他。
“顾笙!”
正心烦地想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就从别墅里飘了出来,将我的思绪打断。
我循声望去,只见别墅门口,没戴面具的楚慕言,身穿白衬衣单手插袋站在那里,背光而立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看他那连名带姓的叫法,隐隐觉得,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抿了抿唇,我望着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你回来了。”
说着,我便进了别墅。
在经过楚慕言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你昨晚去哪了?”
他的声音冷若寒冰,一双黑眸也像钉子钉在我脸上。
手上的力道更是大的惊人,捏的我手腕骨都有点疼了。
我不适地挣扎了一下:“放开,你弄疼我了。”
楚慕言却不理我的挣扎,不但没放手,反而还一把捏住了我的下颌,迫使我对上了他冰冷的目光:“顾笙,是不是我对你太放纵了,所以,你才敢这样毫不顾忌!”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却明显地感受到他在生气。
沉默了几秒钟,我搬着他的手,问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放开!”
楚慕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奶奶却冲了过来,双拳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楚慕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想生气,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就一转身上了楼。
“小笙,奶奶保护你!”
奶奶见楚慕言被自己打走了,笑的特别灿烂。
“谢谢奶奶!”
我敷衍着应了一声。
旋即,给陈妈使了个眼色也上了楼。
原以为先上楼的楚慕言进了房间,然而,并没有。
二楼玄关处,我被突然出现的他一下抵在了墙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带着惩罚性质的吻就铺天盖地而来。
他吻的很用力,像是故意要让我疼一般,在我唇上疯狂地撕咬着。
不一会,我就尝到了血腥味。
我又痛又恼,挣扎着只想推开他。
可哪里是他的对手,他见我反抗,直接就将我的双手扣在了墙上,身子贴压着我,完全让我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想服软,就那么一动不动,忍着痛任他胡作非为。
最后,他终于疯够了,这才将我松开。
他的脸一抽离,我就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走道里响起,突兀而震撼!
楚慕言眼底怒火翻腾,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道:“你居然敢打我!”
我望着他唇上沾染的血迹,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怒火翻腾,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示弱地道:“你发疯,难道不该打?”
“就算我发疯,那也是被你逼的!”他的俊脸突然逼近,眼神凶恶地仿佛想要撕了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变成这样?
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跟他言语上对抗,抵着他的肩膀,尽量放平了语气:“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你去哪里了?”
他又将别墅门口的那句话复述着。
难道他听到了什么?
我思忖着,微微蹙眉。
因此,并没有马上回他的话。
这样的沉默,在他眼里也许就成了心虚,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道:“顾笙,我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你明白吗?”
说着,他的手越缩越紧,我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放……开……”
我痛苦不已地拍他的手,却显得那么无力。
苍白的灯光映着楚慕言那张刀疤脸,显得那么的可怖,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是这么的危险!
楚慕言没有放手,脸却贴了过来,凑到我耳边呢喃:“阿笙,不准背叛我……”
他的声音里似乎也透着一丝痛意。
我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意识也越来越混沌,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这时,他却终于大发慈悲将我松开了。
一得到自由,我连咳带喘,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望着楚慕言那张阴沉的脸,第一次感到心有余悸!
喘了一会,我便顺着墙,腿发软地坐在了地上。
或许是发泄完了,楚慕言的心情平复了,他居然想要过来抱我。
我哪里肯让他抱,不等他手碰到身体,就扬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红着眼对他咆哮道:“滚!”
楚慕言眼神一黯,砸吧了一下唇,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终是放弃了。
一转身,他如我所愿地滚了。
而我,却在他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整个人难过地要窒息了,坐在那里默默流了很久的泪。
后来,哭的累了。
我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
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了,脑子里却不断闪现楚慕言掐我脖子时的神情,那一刻,我觉得他是真的想要掐死我……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抽搐的厉害!
在他心里,我原来也不过如此。
小溪死了,却一直活在他心里。
而我,活着却无法走进他心里,他一生气就想弄死我……
如果今天的我换成那个小溪,他还会这样对她吗?
没有人给我答案。
胡思乱想了一会,后来,因为困倦,我含泪睡着了。
半夜里,我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我难受不已,想要翻身将身上的东西推开,结果,却被扣住了手腕。
谁?
我一惊,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不想,却看到楚慕言趴在我身上,正用牙齿咬着我的衬衣扣子。
我羞恼不已,顿时就想反抗,抬脚就像他踹了去。
可惜,却被他的腿给压住了。
他发现我醒了,也不说话,直接一个翻转就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
我捶着床骂道:“混蛋,你给我滚!”
第二天早上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而我,却发现自己一只胳膊被手铐拷在了床头。
也就是说,我被人禁锢,失去了自由。
望着手上的镣铐,我怒不可泄,也顾不得身上穿没穿衣服,直接就朝门外喊道:“楚慕言,你给我滚进来,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声音,却并不是楚慕言的声音:“顾小姐,先生去公司了,午饭前会回来。”
楚慕言居然就这样将我拷在家里,自己去上班了。
这个混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气的想抓狂,却由于行动不便,只能捶床。
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待心情平复一些后,我又对着门外喊道:“快给我钥匙,我要去上班!”
“对不起,顾小姐,先生吩咐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当然,也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听这恭敬的口气,明显就是楚慕言的手下。
刚刚平复一点的情绪,因为他的拒绝,又翻腾起来,大声吼道:“你们这样做是犯法!你快叫楚慕言回来把我放了,不然,我一定告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