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小余怎么嫌弃,简糯就是很期盼高深回家一起吃饭,下午跟个小马达似的到处催活,托她的福,大家今天六点过没多久就能走了,别的组还以为他们趁彭正廷不在偷懒。
挤着地铁回家,高高兴兴地进超市买菜,和很多女生看到琳琅满目的包包彩妆会感到治愈一样,简糯看到货架上摆满各种菜蔬生鲜,她就会觉得很开心。
买了条黑鱼请师傅杀好,今晚要做水煮鱼,还买了猪里脊,想试一试锅包肉,又看到很鲜嫩的空心菜,忍不住就想用蒜蓉炒一盘。
回家把猪里脊腌上、黑鱼片好、蔬菜洗净切配,全部弄完还不到八点,高深发来消息,他已经离开公司大楼去拿车了。
简糯打电话过去,高深还在路上走,两个人腻歪了几句后,提起陈硕,高深说:“我中午问他怎么样,回我说没事,然后一整天也没说话。他两天不去公司,他们部门都要急死了,今天肯定很忙。”
“那也要当心身体。”简糯回眸看了眼腌好的里脊肉片,说,“我在学做锅包肉,学好了想做给硕哥吃。”
高深吃醋了:“他怎么那么好福气啊,我妈天天给他坐月子一样吃,蹄髈汤鸡汤鱼汤,你又给他做锅包肉。”
简糯笑道:“那也是你的妈妈和女朋友,硕哥要不是病了,怎么好意思麻烦我们。”
高深嘚瑟起来:“那倒是……对了,悠悠爸爸妈妈的事,你怎么想,我们就假装不知道,一直到他们回来?”
简糯点头:“嗯,我们好奇归好奇,总不能多管闲事的,你快回来,回来我们再说。”
挂了电话,简糯给陈硕发消息,说等她学会做锅包肉,下次做给他吃,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陈硕已经下班了,他好歹还是个病号,同事们看他憔悴消瘦的样子也不忍心拖他加班,他打车去把修好的车拿回来,但是开着开着,就到了闫心悦家楼下。
看到糯糯的消息,心里一暖,想着高深那小子真有福气,但也因此区别出了不同的感情,这几天看到简糯的问候关心,只是觉得挺安慰挺开心的,可要是看到闫心悦的消息,他的体温就会有波动。
咳嗽了几声,到时间该吃药了,顺便搜了一圈附近的药房,没见有卖这个咳嗽药水的,就回复简糯,拜托她买一些,他要给妈妈寄去。
简糯很担心玻璃瓶寄到那么远就碎了,而且药品可能会需要处方,再然后液体能不能寄都挺麻烦,她打算自己弄清楚了,再告诉硕哥。
陈硕没再看消息,眼睛一直盯着闫心悦来的方向,他现在已经能分辨哪个窗口是闫心悦的家,那里灯黑漆漆的,她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礼拜一中午之后,闫心悦没再主动发消息来,他发过几次倒是有回复,但都是淡淡的,淡得好像忘记了他们说好,以交往相处为目的的做普通朋友。
而且,蛋黄酥的钱,他还没给呢,人家也不来要了。
这一边,高深刚开出两条马路,陈硕就来电话,他按了免提,那边上来就问:“闫心悦在哪里上班?”
高深说:“哎哟,搞半天,你连她单位都不知道?”
陈硕沉默了几秒钟,无声的威胁,让怂怂的小高立刻投降了,告知了在哪里,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电话就挂了。
他突然想起糯糯说的银黑色跑车事件,希望他的直觉不要再那么猛了,希望闫心悦已经把这件事摆平,不然被陈硕看到的话,他当然不至于冲过去和人家打架,但是估摸着,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高深一路往家去,陈硕则来了闫心悦的公司,其实想过会不会一个在地上跑,一个在地下铁里就这么擦肩而过,可再等下去,他的体温可能又要飙上去,哪怕来这边扑了个空,大不了再找回来,他又不是打不开闫心悦家的门。
而高深到家后,也给陈硕打了个电话,那位老兄根本不接,他只能发消息留言说:你别吓到人家。
多的话也不好说,他和糯糯约定好的,不插手、不干预,更不要多嘴,但是忍不住要赶紧告诉简糯,急急忙忙地上楼来。
开了门,简糯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他,高深又惊又喜,但说:“我还没洗澡换衣服……”
“不要紧,我再洗一次好了。”简糯仰起脑袋看着他,“好想你呀,为什么呀,就几天没见。”
高深心里甜疯了:“我也想,跟那个家伙在一起,天天还要被他当佣人,一会儿吃药了一会儿肚子饿了,感个冒把自己当皇帝……”
简糯笑道:“不要欺负硕哥,生病了呀。”
高深则神神秘秘地说:“糯糯,有大事情!”
吃瓜二人组还在推测陈硕到底算不算追求了闫心悦,他已经开车到这边,绕了几圈,找到了最近的地铁口,但沿路不能停车,他不能在这里死等,只能稍微停一停,然后绕一圈又转回来。
陈硕一边转,一边给闫心悦打电话,闫心悦刚从会议室出来,手机静音无振动,直到她收拾东西要下班了,才看到手机上十几条电话。
但是,除了陈硕,还有妈妈。
这复杂的心情叠着复杂的心情,无奈地一叹,把手机往包里放,做完收尾的工作准备走了。
下电梯后,想看时间才拿出手机,陈硕竟然又打来,这次总算接了,那边急得不行:“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哪里,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闫心悦耳朵有些疼,那位声音还是沙哑的,卯足了劲这么喊,就特别刺耳。
但是她并不反感,至少这世上还有个人,会真心地惦记她。
所以啊,这种真心不能辜负,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我在公司,刚下班,晚上一直在开会,不好意思。”
“我也在你们公司外面,但是我不能停靠,绕了好几圈了,我怎么接你,地铁口这里行吗,你们……”
“就地铁口,有个白色灯箱广告那里。”
“对,我马上绕过来了。”
听得出来,那位声音越来越高兴,闫心悦莫名就被感染了,看到大厅自动门上照出自己一脸笑容的模样,她一下就很紧张,硬生生地收起了笑容。
走出大楼,试图从路边还很密集的车流里找出陈硕的车,她的胳膊突然被冰凉的手拉住,本能地闪躲开,一回头,竟然是妈妈站在眼前。
“原来你现在在这里上班,等死我了,我等你了三个钟头了。”
“妈妈……”
“不是我挖空心思来找你的哦,我没那么空,是有人开着跑车上门来找你,我一问才知道,你在这里上班。”
妈妈的态度看起来很温和,并没有闫心悦想象中被抓到后的凶神恶煞和歇斯底里,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因为妈妈认为,她又有希望嫁有钱人了。
“悦悦,回家吧,妈妈不跟你吵了。”
“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以后、以后我自己过日子。”
“你借房子了?借在哪里,一个月多少钱?”
“这不用你管……”
“别浪费钞票了,少说三四千要吧,你是不肯跟人家一起借的我知道。”妈妈凑上来,挽住她的胳膊,看似好声好气地说,“悦悦,就是那个房地产家的,你看都找到家里来了,态度好得不得了,给我拿了两盒贵得要死的月饼。”
月饼贵得要死能有多死,闫心悦真是受够了,她想要挣脱开妈妈的手,却换来就低沉的威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这里给你面皮,快走了,回去。”
闫心悦使劲挣扎了一下:“以后不用你管我了,我们谁也不要管谁……”
妈妈尖锐地斥骂着:“小姑娘昏头了,不要人来疯,快点跟我走。”
陈硕早就看见闫心悦和一个上年纪的女人说话,但对方打扮得山青水绿,还以为是她们公司的上司,就没想上去打扰,但看着看着就不对了,怎么拉扯起来,立刻就下车,直奔闫心悦来。
就在闫心悦她妈要发飙时,陈硕一把将她拽开,半句话都没说,拉着闫心悦就跑开了。
“喂?喂,你什么人啊?悦悦,他是谁啊……”
闫心悦耳边还飘着妈妈的喊叫,人已经被陈硕塞进车里,眼看着老妈急吼吼地追过来,车子开走了。
安全带警报响个不停,可闫心悦还没回过神,被陈硕吼了声:“系安全带!”
她浑身一哆嗦,反而僵住了,陈硕从没见到过一个女孩子惊恐成这样,顿时懊恼极了,温和下来说:“对不起,我不是吼你……”
闫心悦抽了安全带系上,低头找卡扣的瞬间,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她自己都慌了,尴尬地转过去不想让陈硕看见。
这几天,陈硕身上别的没有,纸巾要多少有多少,随手就摸出一包递给她:“别哭,哭有个屁用,那是你妈吧,你妈还挺漂亮,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模狗样。”
闫心悦接过纸巾,低着头不说话。
陈硕咳嗽了几声说:“不好意思,她毕竟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