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酒菜还摆在桌子上,乱糟糟的。
“娘娘,奴婢先把这些收了吧。”素心说。
“先别收。”离久久说。
“叶浅予呢?”刘婆子皱了皱眉头。
离久久看着那个桌子上那个酒坛子,说:“等会儿再喊她吧。我且问你们,记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娘娘,奴婢想不起来。说实话,奴婢的酒量其实胜过男子。即便奴婢喝下整整一坛子酒,也不会醉的不省人事。”素心说道,这一点,她从未和别人说过。
刘婆子突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有点脏,急忙看了看碧萝和素心。她们的衣裙和裤子都有点脏,像是在地上蹭的。
“今早醒来的时候,叶浅予睡在我旁边。王爷睡在她身边。我不用明说,你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离久久说完,叹了口气。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她快步走进卧房,看到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色。果然如此,她走了出去。
“家贼难防,娘娘待她不薄。”刘婆子一脸阴沉。
碧萝和素心大约明白了。
“等大夫来了,就见分晓了。”离久久有气无力的说道,她的头很疼。
这时候,叶浅予正在卧房里踱来踱去。她心里七上八下。
这时候,牡丹阁就这个几个人。她们三个都是离久久的人。若出去,说不定会被一顿臭骂。那个刘婆子素来严肃,说不定还会赏自己几个耳光。
要不要再去哭一通?叶浅予想了想,还是觉得装可怜比较有利。
百密一疏,叶浅予还穿着离久久的衣裙。
哭不出来怎么办?叶浅予使劲儿掐自己的胳膊,疼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她打开门,一溜烟跑去正堂。看见离久久,她立马跪下,开始哭。
“娘娘,奴婢昨晚不应该喝酒的!奴婢不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喝着喝着酒什么都不知道了!”叶浅予哭着说。
离久久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升起厌恶。但是大夫还没来,所以不好下定论,便说道:“你快起来吧,回去好好歇歇。我会安排好你的住处,让你尽快搬过去。”
“娘娘,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的,娘娘若是觉得奴婢恶心,奴婢就把这条命还给娘娘!下辈子,奴婢当牛做马报答娘娘的恩情!”叶浅予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眼泪。
不管怎么看,刘婆子都觉得她是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叶浅予,为什么我们都睡在自己卧房,偏偏你睡在娘娘的床榻上!你说,若不是你自己爬上去的,难不成是我们把你抬上去的吗!”素心的话里带着厌恶,因为她觉得也太巧合了,像是故意设计的。
叶浅予抬起头,她泪眼婆娑,分辨道:“素心姐姐,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若清醒,便直接回房睡了!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居然什么都不记得!”
碧萝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行了,吵的我头疼!你先回去吧。”离久久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裙。
叶浅予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她站起来,慢慢行了个礼,然后捂着心口慢慢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房,叶浅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眼中带着冷意。
“英雄不问出处。指不定以后怎样,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今天我受得屈辱,以后加倍还给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叶浅予已经完全忘记了离久久是她的救命恩人,而碧萝她们也从未苛待过她。
叶浅予坐下,揉了揉膝盖。刚才跪的有点猛,挺疼的。
正堂里,离久久双目紧闭,揉着太阳穴。
刘婆子走过来:“娘娘,奴婢给您揉一揉吧。”
离久久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了。她睁开眼,除了头痛,便只剩下心寒和疲累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穿着的那件裙子是我的。”离久久的声音有些低沉。
刘婆子惊讶的看了看叶浅予离开的方向。
碧萝和素心也是下意识望了碧萝望她离开的方向。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是她之前穿的衣服。”碧萝说道。
离久久苦笑一声“你们只顾着生气,没注意到也不奇怪。原本,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看来,即便大夫不来,我也相信昨晚一定是她搞的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若真是都醉了,怎么偏偏是她睡在了我床榻上。”
“奴婢去看看。一定要让叶浅予说清楚,娘娘的裙子为什么会在她那里!”素心说完,转身要往外走。
“别去了”,离久久的语气带着疲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或许,她不过是想找个依靠。”
不知道为什么,离久久觉得心里难过,但是她却无法生气。她对云楚晗产生的感情其实很微妙吧。
当初对于司徒靖,离久久真的付出了感情。那时候,她尝到相思的苦,分离的痛,和在一起是甜蜜的兴奋和喜悦。
若当初对司徒靖的感情有八分,那她对于云楚晗的日久生情也不过是三分。
可是,离久久还是在意云楚晗的,所以才会难过。
外面传金泽来的声音:“娘娘,大夫到了。”
池城在大理寺外附近徘徊许久,最后还是作罢。他想从大理寺的监牢里弄一个死囚出来,但是想了很久,觉得事情太过冒险。
都是谋逆案的死囚,过几天就要问斩了。打点上下需要很多银子,这不过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谁来出面。
云楚晗的身份再好不过,可是,万一事情败露,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且,有一点,池城心里过意不去。虽然是死刑犯,怎么都要死。可是,就算死刑犯也是有意愿的。若自己为了给千沧雨换血而要了他的命,那自己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思前想后,池城还是放弃了。
回池府的路上,池城的心异常沉重。
对了,为什么不去找齐老爷子问问。万一他有办法。
池城猛然想起齐老爷子。他毫不犹豫,赶紧向齐老爷子住的宅子奔去。
池城气喘吁吁的敲开了齐老爷子的门。是一个年轻的小徒弟开的门。
待门一关,池城赶紧向正堂走去。因为齐老爷子一般会坐在正堂喝茶。
齐萧正端起一杯茶往嘴里送,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池城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很着急得样子。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齐萧问道,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可是楚王府出了什么事?”齐萧猛的站起来,他偷偷留在京城就是因为放不下离久久。
此刻,池城神色慌张,不似往常。齐萧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池城连连摆手。
齐萧立刻松了一口气,他赶紧招呼池城坐下。
“从未见你如此慌张,出什么事了?”齐萧坐下。
池城赶紧坐下,他尽量简洁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齐萧。
齐萧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毒骨堂,莫说是西域,即便在中原,也被江湖人士诟病。幻教,可惜可惜!”齐萧连连叹气。
“毒骨堂臭名昭著,一直为江湖正派人士所不齿。但是,他们的毒,同样也让人敬而远之。齐老爷子,眼下千沧雨中了天残的毒。凭我现在的医术,根本无计可施,只能想尽办法吊着他的精神。”池城言语中满是无奈。
齐萧站起来:“也不是没办法,但是……”
“齐老爷子是指换血吗?”池城问。
“江湖上流传换血可以解毒,其实并不准备。换血确实有一定的几率让千沧雨活下来,不过太过凶险,很有可能两个人都要死。”齐萧说道。
池城沉默了。
“不要这么沮丧。你不是说,除了千沧雨,还有一个幻教的人在你府上吗?”齐萧走过来,拍了拍池城的肩膀。
池城听齐萧这么一说,心中立刻骚死希望:“齐老爷子,此话怎样?”
“只要他会养蛊,便可解千沧雨的毒。”
池城立刻站了起来:“是什么股。”
齐萧答道:“蚕蛊。”
池城听到蚕蛊二字,急忙说道:“幻尘手里并没有蚕蛊,但是千沧雨体内已经种下蚕蛊。”
“已经种下的蚕蛊没法再养,除非你能把它弄出来。”齐萧笑了笑。
“那我回去问问幻尘。”
“回来!”
池城站起来就要走,却被齐萧叫住了。
“之前,我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一个蚕蛊。这蚕蛊稀有,我一直随身携带。我这就给你去拿。”说完,齐萧走开了。
齐萧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不太起眼的盒子。他将盒子递给池城,叮嘱道:“记住,养一只便种一只。务必要留下一只。待千沧雨好转之后,便不用再种。之后,要开始慢慢拔除蚕蛊。否则,太过的蚕蛊种在里面,人会受不了的。”
池城又惊又喜,这么多天了,他终于找到能救千沧雨的方法了。
“多谢老爷子,我去救人了!”池城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齐萧笑了笑,又坐下继续喝茶。
池城离开齐萧的宅子,向池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