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莹莹,越和她相处,越觉得难以自拔,她的倔强和孤独,她的美丽和哀愁,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这些年,他之所以深深地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他知道,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她不说,但他知道。
文浚有时候会来练习室接她,当他出现时,她眼里便有了流动的光彩。
叶柏伦有时候发自内心地羡慕文浚,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份感情,却当局者迷,不懂得珍惜的人。
而这一句话问得文浚哑口无言。
没错,爱一个人,从来都身不由己。他对她机关算尽,费尽心思,不过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就爱上了她。
莹莹在秦淑雅离世后,对他说过一句话,她说:“文浚,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孤儿了。”
哀伤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让他痛心不已,命运变化无常,带给她的苦难与厄运,他不曾经历过,可她的孤独,他懂。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让她能够生活得好一点,在这个世界上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无枝可依。
而叶柏伦和他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不同的是,叶柏伦选择了隐忍和祝福,而他永远做不到那样。
他爱她,便要她的全部,每一个晴天同雨天,第一次日出与日落,朝朝和暮暮,他小心眼,脾气坏,容不得她眼里看到别人。
而他忘了,这样强势的爱,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文浚,你只知道一味地将她困在你身边,从来都不顾及她的感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得好一点吗?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叶柏伦的话一针见血,挑开他很久也不愿面对的真相。
文浚想起她和他说的话。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不过一件玩物,你还舍不得了?”
他不是没有发现,在这个冰冷华丽的房子里,她始终游离在外,从未找到过名为归属感的东西。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她把自己看得卑微如尘,却不知这些年,他的心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从始至终,无可替代。
“她想要的只是平凡人的生活,是平凡人的爱情与婚姻,柴米和油烟,从来都不是你以为的鲜衣华屋。”叶柏伦在文浚的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悔恨的东西,可他觉得这个男人不值得怜悯,也不需要怜悯,他没有就此打住,“可是,她和晓丽说,她永远都不会结婚,不会要小孩。你知道她这么说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文浚已经松开了自己制住叶柏伦的手,巨大的空虚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那种滋味,他过去从不曾感受过。
而叶柏伦步步相逼,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他恨自己现在才来敲醒文浚:“文浚,你最爱的人始终是你自己。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会将她从你身边抢过来。”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你带走她。”文浚望着远方,声音低沉沙哑得仿若呓语般。
04
冯苗苗看到叶柏伦的脸时,吸了一口凉气,惊呼:“怎么回事,柏伦,是不是我二哥他……”
再看到文浚的脸时,她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天是要塌了,文家二少爷掉根头发都是要人命的事,可现在,一张俊脸上伤痕累累得已经快让人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冯苗苗连忙给欧阳打电话,让他带药箱来:“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还打起架来了,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
一说起那个柳莹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见到柳莹莹她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处处看她不顺眼,只是后来碍于二哥的面子,也不好多事。现在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和最亲爱的二哥这副模样,她也不再顾及什么分寸了:“我就不知道这个姓柳的女人到底哪点好,除了有一张狐狸精脸蛋,看把你们迷的。现在死了,正好清……
“闭嘴。”
“冯苗苗,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文浚和叶柏伦几乎同时开口,前者脸黑了下去,语气近乎森冷。
“看看看,我说错什么了,你们两个这么护短。”冯苗苗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委屈地对着文浚说,“二哥,我才是你的妹妹。”
文浚面色铁青:“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不提就不提。”那句“省得脏了我的嘴”,终究是在文浚的注视下吞下腹中。
自那以后,不仅是冯苗苗,整个文氏集团也再没有人提起柳莹莹。
后来,有一次文氏集团招聘,有一名毕业生,资历很好,名校毕业,但因为叫“莹莹”,直接被HR刷了。
不久后,文浚忽然提出和高蓉取消婚约,文劲森勃然大怒:“简直胡闹。你把高家置于何地”
“爸,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会从别处补偿高家,可我不爱高蓉,我和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么多年过去了,文浚终于说出了他想对他父亲说的这一句话,他长舒了一口气,竟觉得一身轻松。
“你把我的脸放在哪里,你把文家放在哪里。文浚,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浚和高蓉都是年轻人,小打小闹,有点小矛盾也是正常的,过一阵就好了。”徐惠兰在一旁说,“阿浚,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不要惹他生气了,快道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