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蓉之间没有矛盾,她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耽误她一生。”文浚没有接徐蕙兰的招,火上浇油地说,“爸,我为文氏集团付出了什么,您不是不知道,但是,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只为文氏集团而活,就像您当时和我妈离婚,迎娶眼前这位的时候,您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徐惠兰给文劲森递上茶杯,可他被气得一口白茶呛在喉间:“你这个逆子……你成心想气死我。”
“阿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徐惠兰急忙伸手给文劲森顺着背,等他气顺了一些才说,“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把我当成外人,但是,阿浚,你爸对你怎么样,你不可能看不清楚。我们原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因为你,我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爸的儿子不是只有我一个,你们不是还有我大哥吗?”“你们”这两个字,文浚咬得很重,颇有些意味深长。
徐惠兰似乎听出了文浚的弦外之音,她偷偷看了文劲森一眼,本来还想说什么,终究在文浚那句“如果你们觉得我没有牺牲自己的婚姻于文氏集团来说是弥天大罪,那就让做了截然不同选择的大哥来接手文氏集团吧,我想,他会很乐意的。”
撂下这句话,他开门而去,留下暴跳如雷的文劲森和心怀鬼胎的徐惠兰。
徐惠兰知道文浚不可小瞧,当时文浚在英国,文旭在他那个贪得无厌的小姨的怂恿下,对文浚起了杀心,竟然都让其得以逃脱回国,她就知道,这个家里再无人能动文浚。
好在这件事情当时徐惠兰并不知情,文劲森心里却有数,念着父子关系,没有把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追究,也得亏简鑫生了个孩子,但暗里,他也不是没有给文旭敲过警钟。
文浚这些年运筹帷幄,加上高家的帮助,现在文氏集团早已站稳脚跟,地位牢固,别说文旭,怕是文劲森也无法轻易动得了他。
05
这场家庭内部战役让文浚元气大伤,几乎筋疲力尽。
而他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些,真正让他从心底觉得愧对的人不是文家,也不是高家,而是高蓉。
高蓉眼里几乎含了泪,又迷惑又悲伤,甚至还有痛心和失落:“文浚,是我还不够好吗,我可以改的。”
纵使文浚真的铁石心肠,她那样卑微的、近乎乞求的目光还是让他不忍:“蓉蓉,对不起,你什么都不用改。是我不好,我也曾想过和你一起按部就班地结婚,扮演一对模范夫妻,相敬如宾地过一生,可是,我试过了,我做不到。”
他很少对她说那么长的句子,认真到让人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文浚,你能不能醒一醒。”高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吞了口气,找回了自己的语态,“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要为她守身如玉吗?”
“是,她不在了,但我的心里已经被填满了。”文浚那风流天成而又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坚定,那样的眼天生是用来被爱和伤人的。
可是,现在,两败俱伤。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结局更惨烈。
“我可以等着她从你的心里走出去,我都等了那么多年,不是吗?”
她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了,她什么都知道。
越是了解一个人,越是爱他。
越是爱他,越是绝望。
可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在这段感情里,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的一方,她千疮百孔亦甘之如饴,不是没有知觉,不是不会痛苦,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每一次,这个念头升起,又被快速打消。
小时候,她在长辈举行的饭局上第一次见到他,他不肯带她玩,而她死乞白赖地跟在身后喊小哥哥。后来又有一次,她从围墙上摔下来,他吓坏了,背着她飞奔着去处理伤口。
那伤口一点也不痛,可是他的温柔烙在了她的心上。又过了几年,他出国了,她也想跟着出去,可是父亲不允许。
父亲知道她喜欢文浚,他也对文浚很满意,于是和文劲森商量着给他们订了婚约。
高蓉很早就知道她是要嫁给他的,光是想一想余生里没有他,她便觉得余生该有多难过。
他不喜欢她一天到晚黏着他,他刚刚接手公司,遇到很多难题,她心疼他,不顾父亲的反对,远赴国外,学金融,为的是能学成归来成为和他匹配的人、他的贤内助。
当有人告诉她,文浚身边有了一个别的女孩时,她一开始不信,后来派人去调查,事实俱在。她在英国的大Hoe里喝了很多酒,捂着脸痛哭,当时想过要马上抛弃一切,飞到他的身边,把他抢回来。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爱他,所以,她一个人在伦敦的Hoe里大哭了一场,是真的很伤心、很伤心。
她学成归国,送他的第一个礼物是无名湖的项目,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她知道他依然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可这并没有让她心灰意冷,她卑微而又自我催眠地想着,他是个有自己的分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