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日。
齐言彻的马车停在了秀仪巷的入口处,他下了马车。
官媒婆子已经在秀仪巷的入口等着了,看到齐言彻,就扭着腰身,迎了过来:“给国公爷请安,老婆子今儿能为国公爷提亲,真是老婆子修来的福气。”
“走吧。”齐言彻语气平淡,眼角眉梢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意。
“嗳,嗳,国公爷,我走在前头,您跟在我后头,咱们去大姑娘家,提亲去咧。”官媒婆子边笑边说话。
“好,你引路。”齐言彻道。
媒婆引路是提亲的必要程序。按照大景朝的规矩,提亲的时候,由媒婆引路,男方父母跟在媒婆后面,去女方提亲,新郎本人是可去可不去的。
不过,齐言彻却是亲自来提亲了,他父亲和生母早已故亡,至于他的继母,莫说他和齐言衡已经分家了,就算没有分家,他也不会找他的继母齐季氏来给他提亲的,所以齐言彻作为镇国公府的家主,便自个儿来提亲。
官媒敲了门,窦妈妈开了门,舒清也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舒清把官媒婆子和齐言彻带进了院子,往堂屋里走。
而乔玉妙则是躲在二门垂花门的后面,偷偷的往外面看。
因为男方向女方提亲,是男方家长向女方家长提亲,不是向人家姑娘本人提亲,被提亲的姑娘应该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见男方的人。
所以舒清千叮咛万嘱咐,让乔玉妙先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等男方和女方交换了信物之后,提亲程序结束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她才能出来。
乔玉妙见舒清说得郑重,便应了下来。
不过,让她待在自己屋子里等着,她却也是坐不住的,这便偷偷跑到垂花门的位置,向外看着。
只见,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个发髻扎在头顶,用深紫色的发巾固定着。身上穿了暗红色的锦缎襦裙,外头披了件绛紫色的褙子。
身材有些发福,脸色到也没什么皱纹,五官看着很清爽,最主要的是一脸的笑容,笑得那个合不拢嘴。
一看就是媒婆,乔玉妙心道,大概因为官媒到底不一样,这官媒穿着光鲜得体,举止妥当,即是充满喜气,也没有表现的过于夸张。
跟在媒婆后面的是齐言彻,他今日来提亲,穿的竟然不是常服,而镇国公的官府,一身绯红色的长袍,胸口绣着麒麟纹,麒麟张牙舞爪,在他饱满宽阔的胸膛正中,好不威风。
腰间一条琉璃腰带,将整个人衬得身长玉立,伟岸挺拔,脚下一双玄色皂靴,一步一步,步伐沉稳而有力。
乔玉妙躲在二门后面,仔仔细细欣赏他的好颜色,平日只见他穿深色衣服,不是褚色就是深蓝,没想到穿着绯红,他也是那么好看。
她前世就听人说,男人穿起正装来是最帅的,如今看来,这话,古今中外都合适。他穿得那么正式,竟然别有一番风情,看得乔玉妙心弦颤颤的。
她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他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是齐国公府的二太太,而他则是刚刚从战场得胜归来的大英雄,她跟着齐言衡,躲在人群里,迎接他的归来。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穿着一身官服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目光一息也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穿官服的样子了。
没想到,第二次看到他穿绯红色官服,已经是他向她提亲了。
看到齐言彻和那媒婆越走越近,目光也朝垂花门这里扫了过来,乔玉妙连忙站直了身子,背靠在垂花门旁边的围墙上,躲了起来。
齐言彻走进了秀仪巷的外院,一眼就看了垂花门后头的那半片衣角。
米白底的锦缎料子,上头是青色细细碎碎的小花,这衣料看着那么熟悉,不是她还能是谁?
齐言彻勾唇一笑。
齐言彻和媒婆并没有真的去垂花门,而是传了个弯去了外院的堂屋。
乔玉妙听到齐言彻和媒婆远去的脚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舒清把媒婆和齐言彻一起带到了堂屋。坐定之后,阿珠又给齐言彻和媒婆倒了茶。
“乔太太,我请了官媒来提亲,求娶玉妙。”齐言彻道。
媒婆喝了一小口茶,听到齐言彻那么一说,急忙就把茶杯搁到了桌子上,应声说道:“是啊,是啊,婆子我呀,受了国公爷的托,来给乔家姑娘提亲的。”
媒婆咧嘴哈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哈哈哈哈,呵呵呵,我们国公爷呀,那可是大景朝一等一的人物,英雄了得,又新封了镇国公的爵位,家产无数,人品一流。”
“再说乔姑娘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是秀外慧中,聪慧过人,大方得体,进退有度……”
媒婆闭着眼睛一通乱夸,倒把舒清听了个眉开眼笑。
舒清展眉笑呵呵说道:“是你说的好,我们妙妙哪有那么好?不过不是我夸自个儿的闺女,我们妙妙啊人长得俊俏,又能干,呵呵呵。”
“是啊,是啊。”官媒婆子连声应道。
官媒婆子是个明白人,她心里明白的很,她这一趟就是走个过场的,人家双方早已是说好了的,她就是走个程序罢了,她只要闭着眼睛夸人就是了。
媒婆说说笑笑的,气氛便也融洽起来,齐言彻拿出一个玉镯子递给了舒清。
按照大景朝的规矩,提亲的时候,男女双方是要互相交换信物的,男方留给女方的一般是一件首饰,若是女方答应了提亲,就会回赠一件信物,一般是绣帕、香囊这种女子所用之物。
舒清接过镯子一看,心里便是惊喜,这可是一件宝贝。
舒清是富贵人家出生,又是宣平侯府的太太,对玉器首饰也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
这翡翠镯子混体通透,纯净的没有一点杂志,晶莹剔透,颜色鲜阳,翠绿欲滴,似乎还在散发着莹莹绿光,当真碧玉如水、翠玉生辉。
“这信物我收下了,妙妙一定喜欢。”舒清说道。
“恩。”齐言彻微微颔首。
定亲的信物,可以选任何一种首饰头面,可是齐言彻偏偏选了镯子。只是因为他喜欢她的素手纤纤,他一直在想她若是带上一只玉镯子,该是如何让人惊艳。
舒清从袖袋里取出一方绣帕,低给了齐言彻:“国公爷的提亲,我们是应下了。”
齐言彻接过绣帕放在掌心握了握,然后放到自己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午饭的时辰到了。
留饭是定亲成功的标志。
齐言彻到秀仪巷来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留在秀仪巷吃饭。
乔玉妙从屋子里走出来,进了堂屋,刚刚她见他穿得那么正式,那么好看,就也回屋打扮了一番。
她总不能被他比下去不是?
略施了薄粉,抹了胭脂,在脸颊推开。娥眉上了粉,樱唇点了朱,浅粉的短襦,八福面儿的桃花褶裙,腰间一根宽腰带,整个玲珑小腰都包在腰带之中。女儿家身姿的妖娆曲线,凸显出来,柔中带着娇媚。
桃花眼一转,眸光中的潋滟就落到齐言彻的身上
乔玉妙一出现在堂屋门口,齐言彻的目光就转了过来,眸中便是闪过惊艳。
在秀仪巷的堂屋中,齐言彻,乔玉妙,舒清,乔玉珩还有媒婆,一起吃围在桌边吃饭。
秀仪巷的入口停着齐言彻的马车。
今天的马车又与往日的马车不同,往日的马车一向低调,上面不会有关于镇国公府的标记,乍一个只是一两普通而又做工精良的马车罢了。
今日的马车车壁上和车马车门上都写了极大的“镇”字,以显示马车的所属权。
除了齐言彻坐了马车过来以外,还有贴身小厮元路、统领卫陌,以及镇国公府的两个管事。
齐言彻跟着官媒婆子进了秀仪巷的二进院子,其他人都留在了秀仪巷的入口。
秀仪巷是同一条大路相垂直的,入口处,行人来往穿梭,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
齐言彻的马车,带着镇国公府的标记,周围又围了一圈人,十分显眼,路过的行人想不留意都不行。
“这马车是镇国公的?在边疆立了大功,被夺了爵,又被封了爵的那个,那个镇国公?”
“镇国公的马车怎么停在这里?旁边还有好多人侯着呢。”
“就是,这里不是秀仪巷吗?这就一条普通的小巷子罢了。”
“是镇国公在这里吗?还是旁人坐了镇国公的马车。”
“肯定是镇国公本人。”
“你又如何知道?”
“镇国公是新封的爵位,镇国公府里又没有什么女眷,只有镇国公一个主子,不是镇国公本人,还能是谁?”
有好事之人,大着胆子凑过来张望张望,刚开始是三五个人,随后是七八人,十几人,然后人吸引人,最后,在秀仪巷的入口之处,竟然围了厚厚一圈人。
好奇的,打探的,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相互询问。
元路从马车旁边向人群走了过来,挥着手,赶人:“不要围着了,不要围着了,都散开吧,都散开吧。”
“这位小哥,这真的是镇国公的马车吗?”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人群中喊了出来。
元路点了点头:“马车上写着的”镇“字,不是咱们国公爷的马车,还能是谁的?”
“镇国公到咱们城北秀仪巷来微服私访了?”又有人好奇的喊了一嗓子。
一个老管事走了出来,摆了摆手:“什么微服私访,别不懂就乱吊书袋子。再说了,咱们镇国公府的旗号打得明明白白,咱们国公爷今儿是热热闹闹到秀仪巷来提亲来的。”
“提亲?”
“镇国公提亲?”
围观群众顿时吵闹起来,齐言彻弱冠五年都没有成亲,整个大景朝的人都知道。虽然世人对这一点众说纷纭,也有各种不同的猜测,但是这位国公爷不成亲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时间久了,世人心中便也默认了齐言彻不成亲的这件事情。
乍一听,齐言彻要成亲了,在场的路人,无一不是震惊万分。
“是国公爷提亲?”有人不确定再问。
老管事扬着脖子,抬起头,大声说道:“听好了,今儿国公爷到秀仪巷给乔家姑娘提亲来了。”
镇国公到秀仪巷来,给乔家姑娘提亲来了!
镇国公的亲事有着落了,本就是让人震惊的消息。而且,这提亲的对象不是高门大院的大家闺秀,而是秀仪巷里的一位姓乔的姑娘。
于是,齐言彻到秀仪巷提亲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随后,众人便要问一问,这乔家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了。
互相之间打听打听,打听着打听着,这乔家姑娘的身份也就打听出来。
这乔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那万卷书图书馆的女东家。
再一打听,乔家姑娘的身世和过往,就都被八卦出来。
这乔家姑娘原本是嫁过人的,而且还是嫁人之后,自请下堂的。她原本也是侯府嫡女,大家闺秀,因为自请下堂,被夫家休了,所以被娘家除了宗族。
如果她再跟了镇国公,那可就是二婚了。
二婚也就罢了,这姑娘的前夫,竟然还是镇国公的亲弟弟,就是如今的齐国公。
这乔家姑娘是先嫁了当弟弟的齐国公,然后自请下堂。如今这当哥哥的镇国公又来向她提亲。
这可不就是一个女子竟然先后嫁给了兄弟二人?
如此传奇的故事,正是普通老百姓最是喜闻乐见的八卦了。
于是,不过一两日,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齐言彻向乔玉妙提亲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几乎一夜之间,坊间就有了许许多多的传言。
比如有的说,乔玉妙和齐言彻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结果被父母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把乔玉妙许配给了当弟弟的齐言衡。齐言彻伤心欲绝,不想看到心上人和自己的弟弟成亲,就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去了战场。
那乔玉妙也难忘年少时的竹马,终于在齐言彻得胜归来之后,不顾双方家长的反对,执意自请下堂。
如今青梅竹马重相聚,齐言彻和乔玉妙有情人忠诚眷属。
再比如,乔玉妙乃是狐仙所幻化,妖媚无比,只要她愿意,就能将男人迷的神魂颠倒。之前,她看上了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就嫁给了齐言衡。等齐言彻回了京,她又看上了英雄伟岸的大伯子齐言彻,所以就施了手段勾引齐言彻,把齐言彻也迷得神魂颠倒,哪怕她是二婚也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再比如,齐言彻回京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和自己的弟妹暗度陈仓,有了苟且之事,两人背着齐言衡相好了一阵子,后来,两人不甘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往来,所以乔玉妙就自请下堂,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让齐言彻上门提亲。
这些传言有的传得是有声有色,有的则是漏洞百出。
当窦妈妈把这些传言告诉乔玉妙的时候,乔玉妙只是淡淡笑了笑。她并没有放到心里去。
说这些外人的评说,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的,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她也早已有了心里什么准备。再说她行得正,坐得直,内心够强大,不怕这些唾沫星子。
然而,齐言彻向乔玉妙提亲的事情,很多人不像乔玉妙这个当事人这么处之泰然。
——
这日,绿罗去云落书坊,跟陆明生谈采买新书的事情,也好补充图书馆藏书。
谈好了正事之后,陆明生忍不住问道:“绿罗,我听说镇国公给乔姐姐提亲了,是真的吗?”
绿罗扑闪了一下大眼,笑道:“恩,是真的。国公爷和小姐,是两情相悦来着,现在国公爷来提了亲,太太和小姐也应下了,差不多算是把名分定下来了?”
陆明生若有所思,低下头,喃喃自语的说道:“难怪了…。”
绿罗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问道:“明生,你在说什么呢,难怪什么?”
“哦,”陆明生说道:“之前有几次觉得奇怪,我和洛掌柜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算是想明白了。”
“恩?”绿罗抿了抿嘴,鼓起小脸,“明生,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陆明生摇摇头,笑了起来,脸上的酒窝也笑出几分甜意:“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乔姐姐的身份,国公爷大概也不知道,有一次国公爷特地跑到我们云落书院来,问我和洛掌柜,乔姐姐是住在哪里,是哪家的姑娘。我和洛掌柜不知道啊,国公爷就匆匆走了。当时,我和洛掌柜面面相觑的,国公爷为什么要特地问一问乔姐姐的住所。”
“恩,后来,”陆明生接着说道,“后来,万卷书图书馆出了错书,那天晚上,乔姐姐是坐着国公爷的马车来的,国公爷也陪着乔姐姐一块儿来。我和洛掌柜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国公爷也会在。”
“呵呵,”陆明生呵呵一笑,说道,“现在可就全明白了,原来是国公爷,看上乔姐姐了。”
绿罗点点头:“恩,国公爷看上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喜欢国公爷。”
陆明生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绿罗
“你看着我做什么?”绿罗问道。
“绿罗,”陆明生抿了下嘴,咽了口唾沫,腮边一对酒窝也随之动了一动,“近日,我,我正巧得了一支簪子,我家里又没有什么姐妹,我娘又不用不着,不如,你就拿去用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说罢,陆明生从怀揣里取出一支簪子,是一支银簪,论质地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然而,做工却是极为精致的,银簪子的顶端是两朵并生的玉兰花,一朵盛放,一朵含苞待放,在这两朵玉兰花下,还有两片银制的叶子衬着,当真设计精妙,手工细致。
陆明生把这银簪子朝绿罗递了过去,白皙细腻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如你就拿着用吧。”
绿罗脸上也有些泛红,忸忸怩怩的说道:“这是送给我的?”
“嗳,”陆明生点点头,“送你的。”
绿罗抿嘴一笑,接过这银簪子,眼睛扑闪了一下:“恩,那谢谢你。”
“不,不客气,”陆明生说道。
——
乔玉姝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绣着嫁衣,脑中却是在想齐言衡给她下聘礼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在湖心亭中,她说了一些不妥的话,她说自己不屑于做他的填房之类,恰巧让去而复返的齐言衡听了个正着,齐言衡当即冷了脸色。
乔玉姝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她当时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是后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不妥,一定会惹得他十分不快。
她一边绣着嫁衣,一边盘算着如何补救,如何才能降低那番话的不良的影响。既然她必须嫁给他,那么他对她的态度,对她日后的生活,便是十分重要的。
绣了一会儿嫁衣,兰香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小姐,昨儿京城里出了个大消息,全京城的人都惊讶坏了,今儿满城的人都在议论呢。”
“什么事啊?”乔玉姝兴致缺缺,漫不经心的问道。
“镇国公提亲了。”兰香说道。
乔玉姝一顿:“给谁提的亲?”
兰香说道:“是给咱们府以前的二小姐,哦,就是后来被除籍了那个,现在住在秀仪巷的那个,国公爷就是去秀仪巷提的亲。”
乔玉姝手猛然一颤,绣花针一下子深深扎到了手指的肉里,血珠子顿时就从伤口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滴在鲜红的嫁衣上,鲜红的血滴和鲜红的嫁衣融为了一体。
“小姐,你的手,”兰香惊呼一声,“我给你包扎一下。”
乔玉姝似若罔闻,她一动也不动,任由手指中的献血一滴滴的落下来。
片刻之后,带着鲜血的手,紧紧的抓住嫁衣的一角,把嫁衣捏成了一团。
为什么是她?齐言彻没有对自己青眼有加,自己嫁不了他,已成事实,她也知道他早晚都是要娶妻的,可是为什么是她?
乔玉姝用力的握住嫁衣,因为过于用力,白皙细腻的手背,暴起了两根青筋。
那时乔玉妙自请下堂,是不想做齐言衡的妻子,乔玉妙连原配都不想做,自己却要去做个填房。
乔玉妙不要的男人,却是自己下半辈子要依靠的男人。
自己想嫁却有得不到的男人,巴巴的去给乔玉妙提亲。
凭什么?
乔玉妙生来就是嫡女,被休之后,明明是个弃妇,为什么还可以嫁得那么好。
自己经营多年,却还是……
为什么乔玉妙的福那么厚?
为什么自己的命又那么薄?乔玉姝双手抓着嫁衣,整个人一动不动,只幽幽的问道:“兰香,你说,我和乔玉妙谁长的好看?”
兰香正在找东西给乔玉姝包扎,突然听到这句话,便说道:“恩,奴婢觉得大小姐和二小姐长相各有千秋。”
乔玉姝转头,冷冷的看向兰香,目光冰冷如蛇,带着阴毒之意。
兰香吓了一条,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自然,自然,是小姐,小姐,好看啊”
乔玉姝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是我才情好,还是那乔玉妙才情好?”
兰香说道:“当然是小姐才情好啊,小姐著有《季兰居士诗集》,诗书才情名声可响着呢。小姐才情出众人人都知道,这怎么会是那二小姐可比的?”
乔玉姝恨道:“她不是二小姐。”
兰香连忙接口说道:“对,对,小姐说的对,二小姐,哦,那乔玉妙如今已经不是二小姐。”
“啊!”忽然,兰香惊叫了起来。
乔玉姝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把剪刀,剪了一刀那鲜红的嫁衣,随后又是一刀,一刀接着一刀,把嫁衣的裙摆几乎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