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无首,金蝎帮混了一阵子后就解散了,侯建民只好另寻出路。
他起先加入了几个小帮派,都是打杂的那种,后来岁数渐大,就退出来了,改名换姓,做了汽车维修工。
从侯建民的经历来看,他和赵剑凌不应该有任何交集,除非赵剑凌说她来自南方的话都是谎言。
江鉴开听着沉默读资料,再对照赵剑凌的行为,猜想她其实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有可能她本人也出自金蝎帮。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忌讳和侯建民接触,既厌恶他又怕他。
依照大哥江云徊古板的性格,他恐怕无法接受妻子混帮派的事实,侯建民正是利用赵剑凌的这个心理不断地勒索她。
“交给我。”沉默说。
“我想先出面和他交涉。”
“唱红白脸吗?”
江鉴开点点头。
侯建民现在做正式工作,赵剑凌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所以最好就是暗地处理,软硬兼施,逼侯建民知难而退。
摩天轮从最上面转下来,江鉴开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便考虑了一下应对措施,又留言给母亲,询问大嫂的情况。
江母回信很快,原来她在公园带孙子,敲了两句嫌麻烦,便直接打电话过来。
出乎江鉴开意料,江母说大嫂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昨天邻居家的亲戚过来买包子,逗弄饭团,被她骂了,过后她说那人是生面孔,担心孩子被拐走。
江云徊粗心,就信了,江母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问了她又不说,只说麻烦江母照顾好饭团,江母听了这话,心里就特别不踏实。
江鉴开想侯建民有一色盯着,如果他去骚扰大嫂,一色会联络他们。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得找个机会和大嫂好好谈谈了。
他安慰了母亲,又询问这两天有没有陌生脸孔去店里,江母说不清楚,毕竟家里是开铺子的,每天进出客人很多,没法一个个去留意。
沉默在旁边听着对话,等江鉴开收了线,他马上敲一色,问它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一色回信了。
千峰同一色:在监视猴子啊,怎么了?
黑色的暴犬:他没去过江家包子铺?
千峰同一色:绝对没有,我以猫的名义起誓!
黑色的暴犬:他有没有打骚扰电话?
千峰同一色:应该没有,他这两天忙着赌钱,整天在赌场混,我为了盯人,还吸了不少二手烟呢。
沉默按了语音,江鉴开听完,说:“可能侯建民一直不出现,反而加重了大嫂的不安。”
沉默和他想的一样,刚好摩天轮转了一圈,到底了,他带江鉴开出去,又留言给一色,让它盯紧侯建民,如果他有奇怪的举动,立刻告诉自己。
一色回了个没问题的动图,看对面再没有回应,它摸摸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松了口气。
踩在高档地毯上,跟随目标走进华利达酒店的大厅,小猫想如果沉默知道它没在修车厂搞监视,而是在办私事的话,会不会直接一脚把它踹去地狱——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伙头的消息,它怎么甘心就此罢手?
所以就赌一把吧,它在修车间偷偷按了监控探头,如果侯建民出去,它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应该没事吧。
小猫自我安慰着,跟着目标进了电梯,它现在是幽灵状态,人也好,探头也好,都看不到它。
目标在七楼出去了,很快进了某个房间,一色跟过去,客房门开着,目标和打扫客房的服务员在交谈,又掏出一个小包给了他。
看到那个服务员,一色全身的毛都炸开了,那不是别人,正是它一直在寻找的伙头!
它不知道蔷薇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与伙头有来往的家伙,过程不重要,它只看结果,蔷薇帮了它大忙,仇人近在眼前,它可以报仇了!
小猫舔了舔尖锐的牙齿,思索着是直接上前咬断他的喉咙,还是先断他一条腿,再慢慢折磨?
“呀,猫怎么跑进来了?”
走廊那头传来女人的叫声,原来一色在兴奋之下现出了原形,屋里两个男人听到尖叫,慌忙把东西收起来,伸手关门。
机不可失,一色跳起来就要攻击伙头,电梯门开了,客人们走出来,一个孩子眼尖,指着它叫:“猫咪呀,妈妈,看猫咪。”
他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抓猫,人越来越多,一色没法一举得手,只好临时改了想法,身体一蹿,顺着走廊跑下去。
那个孩子还不肯罢休,在后面努力追着它跑,母亲叫了几声,他都置之不理,接着换成了别人在叫:“小少爷,小少爷你等等啊。”
莫名其妙被个孩子追,真讨厌!
都到临门一脚了却没成功,一色快气死了,一拐过走廊拐角,它就隐形了,孩子追过来,没找到猫,奇怪地到处张望。
实际上一色现在就蹲在他面前的地上,仰头看他。
小孩大概六、七岁吧,长得还挺好看的,穿着西装,戴着领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一色觉得他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它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擦着孩子的脚边走过去。
佣人过来叫孩子,一色听到他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猫没了什么的,他的母亲也跑过来,蹲下来给孩子整理领结,又说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让他不要乱跑。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以一色对品牌的了解,猜不出她的衣着有多贵,不过她的出现让小猫眼前一亮。
以前在地下赌场和酒吧混,一色可说是见过太多的美女,但没有一个有她这样的美丽和气质。
于是一色本能地对她产生了好感。
伙头从客房出来,看到那女人,脸上露出惊异,接着摸摸下巴,笑了。
那笑容一色再熟悉不过了,每当他要算计人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阴险的笑。
一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贵妇,心想这个女人即将成为他的新目标吗?
贵妇完全没有留意到即将袭来的危险,拉着孩子去客房,伙头急忙低下头,装作整理垃圾的样子,眼神却一直没从女人身上移开。
一色紧盯着他,目光往下走,看到了他的姓名牌。
陈木。
伙头有了新名字,也有了新身份,谁能想到原本搞地下钱庄和赌场的家伙会在大酒店做保洁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