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进
“别打了。”
沈韩痛苦的拧着眉,磨的锋利的锄刃重重的砍进他的后背,直接穿透衣服嵌在他的皮肉里。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为这事吵了不少的日子,也打过,但还是第一次闹出伤人的事。
沈韩杨试图直起腰,沈父连忙拉着他。
“韩杨,别动,爸带你去医院!”
看着这个要强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此时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沈韩杨安慰的拍拍沈父的手臂。
“没事。”
他扯了扯唇,直起身,反手推掉了没入自己身体里的锄头。
“嘡啷”一声,众人纷纷后退一步,震惊又不安的看着他。
他的后背没有流下任何血迹,只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爸,我们先回去吧。”
他的身体和平常人不一样,他担心别的人看出什么异常。
“好……好……回去。”
沈父被吓得手都在哆嗦,看着他面色如常还能挤出一个笑容的样子,虽然觉得奇怪,可更多的是担心和手足无措。
“不能走,这事还没说清楚!”
可沈二叔不想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已经拖了很长时间,明天开发商就要过来看地,他必须要在今天把事情解决。
“沈二!”
沈父几乎要气得气血翻涌,现在谁都看得出,最要紧的是沈韩杨,偏偏沈二叔拎不清,脑子里只有那五百万。
“他不是没事吗,平常我们干活谁没受过伤,就他娇贵!”
沈山河不甘示弱的站出来,只是他说出的话没人敢附和。
平常他们受的伤和现在沈韩杨的伤哪里能比。
刚刚锋利的锄刃可是直接没入了沈韩杨的身体。
沈韩杨被吵得有些不耐,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鬼气正在从伤口往外流失。
这样一来,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露出原本已经死去的样子。
他还不想让沈父知道这件事。
“爸,我们走。”
不管沈二叔说什么,沈韩杨拉着沈父就要下山。
其他的人也怕再闹下去就要出人命,连忙带着家伙事离开。
唯有掉在地上的那把锄头没人敢碰。
山上只剩下沈二叔和沈山河站在原地没动。
凉风一吹,树叶梭梭作响。
沈山河觉得有些凉,被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看着身边的父亲,不甘心的问:“爸,就这样看着他们走吗。”
沈二叔没有应答,只是眼睛发直的看着前面。
沈山河有些疑惑的再叫了一句。
“爸?”
“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沈二叔说完这句话,就捡起地上的锄头,气势汹汹的追了下去。
沈山河连忙跟在身后。
“不准走!”
众人被身后的大喝吓得一回神。
就见沈二叔眼中带着戾气,手上拿着锄头向他们冲了过来。
众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也因为他不分轻重的纠缠而感到有些烦躁。
“沈二,今天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送韩杨去医院。”
沈大爷在村子里的辈分很高,平常一说话,再怎么样,年轻一辈的都要给几分面子。
但沈二叔根本就不理会,而是直直的看着沈韩杨。
“这事今天必须说清楚!”
沈父担心沈韩杨出什么事,被沈二叔这么一来二去的阻拦,心里的火气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沈二,你还是不是人,韩杨他是你亲侄子,你要有什么想说的冲我来,别挡着韩杨!”
沈韩杨拉住沈父,不让他往前走。
免得再爆发什么冲突。
“这地你今天卖也要卖,不卖也要卖。”
沈二叔一脸蛮横,高高拧起的眉带着蛮不讲理的凶狠。
有村民看不下去,让他先算了,重要的是现在要把沈韩杨送去医院,免得人出什么事。
沈韩杨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干瘪。
为了不吓到村民,沈韩杨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
沈父一惊,连忙追过去。
“韩杨,韩杨!”
村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担心有什么事,纷纷跟了过去。
沈二叔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好像还能嗅到那股精纯的鬼气。
他看着沈韩杨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庄稼汉子的诡笑。
沈山河脚步一顿,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
沈韩杨一路跑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门里。
他拉紧窗帘遮挡住所有能看进来的视线。
身后的伤口还带着疼,但抵不过鬼气流失的透支感。
“韩杨,韩杨!爸带你去医院,你先出来。”
沈父在外面用力的敲着门,沈韩杨看着自己手背上冒出的尸斑,忍着因为无力而颤抖的声线。
“爸,我没事,背上的伤就是看着吓人,我就是有些累了,先躺一下。”
听到他的话,沈父更加焦急。
“你别睡,千万别睡!”
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是沈父在找钥匙。
他连忙喊道:“爸,我真的没事,这么些年……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
“嘡啷”一声,钥匙掉在地上。
沈父双手颤抖,心里有一股巨大的不安。
“你……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门开着,我有不准你回来吗。”
门内的沈韩杨扯出一个笑,看着墙上自己小时候得的奖状,轻声说:“我知道,所以我这不回来了吗。”
接着,他又用轻松的语气说:“爸,我寄给你的钱你收到了吗,我换了个新老板,人很好,还给我升职了,过两年我就买个大房子,你要愿意去城里我就把你接过去,你要不愿意,就守着这座山也行。”
门外的沈父心脏跳得厉害,带着一股莫名的恐慌。
“收到了,你现在有出息,挣大钱了,爸老了,就住在这就行,你妈就埋在山里,爸得守着她。”
沈父说完,又抖着手敲了敲门。
“韩杨,去医院吧。”
“爸,不能去。”
这话一出,沈父的心猛地坠了一下。
不能去……为什么不能去……
“爸,你去做饭吧,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红烧肉了,我就睡会儿,你做好了叫我就行。”
沈韩杨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但此时的他已经满头冷汗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
伤口越深,流失的鬼气越快。
上次不过大腿被扎了一下,他短短几天就有了腐烂的臭味。
这次这么深的伤口,显然很难让他撑到明天。
“你……你千万别睡。”
沈父感觉到了什么,从上个月开始,沈韩杨给他寄的数目开始变大,他只当人出息了,所以村子里出了事他也没说。
但人今天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还折腾出这么重的伤。
这一路回来,没淌下一滴血。
沈韩杨奇奇怪怪的话,让沈父有一种在道别的悲戚感。
“嗯,我不睡。”
他出声应道,但身体却越来越疲乏,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正在逐渐变得干瘪,眼窝深陷,常人的肤色变成死尸一样的灰白。
想到邹喻说的话,他嗤笑一声,原来,他还真的离不开他。
以前只觉得这是好事,因为他能跟人再亲近一点,可现在,却莫名的有些好笑。
“韩杨,爸在做饭了,你睡了吗。”
沈韩杨强撑着眼皮,出声应道:“没睡呢。”
“那就好。”
沈父白着脸,一次性好像要把过年的肉全煮进去,泛着油光的红色肉块发出诱人的香味。
他连忙端着肉走到门前。
“韩杨。”
没有人答,沈父心里一慌。
“韩杨!”
“嗯,在呢。”
沈父心里松出一口气。
“饭做好了,你要现在吃吗。”
沈韩杨转动了一下身体,从床上滚了下来。
听到里面的声音,沈父一急,差点就要拿钥匙打开门。
“爸,别进来。”
沈韩杨制止住他的动作,沈父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道声音在阻拦他,别去,别看。
沈父在门外静静的等着,等的红烧肉的热气都快降了下去,才听到门上传来一阵声响。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闹哄哄的传来一阵动静。
外面的门被砸的“嘭嘭”作响,沈二叔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喊。
“韩杨还好吧,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过来看看。”
沈父看了眼死死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眼门外,咬了咬牙,还是走了出去。
“不用了,韩杨已经休息了。”
说完,他就想把人轰走。
可沈二叔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皱着眉一脸担忧的说:“休息?受这么重的伤没去医院?”
有跟过来的村民立马附和起来,还纷纷斥责沈父不知轻重。
沈父不想和他们纠缠,轰着人就往外赶。
“不关你的事。”
说着,他又看了沈二叔一眼。
“山头我是不会卖的。”
谁知沈二叔好像已经忘记了卖山的事,他不顾沈父的推阻径直往里走。
嘴上还嚷嚷着:“我就是想过来看看韩杨,人没看到我不放心。”
沈父一个人抵不过沈二叔和沈山河。
纵然他心里很是不安,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沈韩杨突然躲进房里不让他进去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所以看着强行要去看沈韩杨的沈二叔,沈父挡在了沈韩杨的房门前。
“说了不关你的事,给我走。”
看着沈父一脸紧张的样子,沈二叔突然笑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出于担心来看看人也不行吗。”
……
听到外面的动静,沈韩杨无力的将身体撑起来,可疼痛和透支感让他手脚发颤。
“嘭”的一下,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沈二叔朝房门看了一眼,立马说道:“哟,韩杨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其他的村民瞧着门窗紧闭的样子,也担心人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便纷纷劝说着。
沈父心里混杂着担忧和疑心,不知不觉就卸了力。
沈二叔给沈山河使了个眼色。
趁着沈父不备,沈山河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门边。
沈父想去阻拦,却被沈二叔紧紧的拉住。
“大哥,你也不想人在里面出什么事吧。”
沈父试着挣动了一下,却发现沈二的力气大到吓人。
还不等他为此感到惊讶,就听到开门的沈山河发出一声慌乱的惊叫。
门外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围过去,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让沈父心里发慌。
他用力的挣脱沈二,原来还紧紧抓着他的力道一松,他轻松的挣脱开,推开村民走到房门前,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
沈韩杨用手捂着自己满是尸斑的脸,干瘪的身体被高大的骨架撑起来看着有些骇人。
背上的伤口从四周开始腐烂,门一打开,一股尸腐味就散发出来。
不过就一个下午的时间。
鬼气流失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这……这是什么怪物。”
有人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
一语惊起千层浪,人群不安的躁动起来,沈山河趁势火上浇油。
“早就说了突然回来准没什么好事,要不是中了邪就是染了病!”
被沈山河这么一提,村民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沈父手脚冰凉,他试探着走近,沈韩杨往后躲了一下。
“爸,别过来。”
他没有力气藏起来,像个任人参观的奇形异物。
在沈山河开门之前,他用了最后一丝鬼气画了一个万通咒,邹喻应该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
虽然就这么轻易的妥协很没出息,但不得不承认,他吸附于邹喻生存。
“别是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不如把他关进祠堂,让老祖宗看着他。”
沈二叔在后面幽幽的出声。
这对于那些惊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提议。
沈家村的祠堂就在后山,因为年份太久,已经鲜少有人过去祭祀,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有老一辈的人会上去看看。
村民们不敢碰沈韩杨,本想用个大网将他罩起来,却被沈父阻拦。
他看着那些目视着自己的村民,说道:“我亲自把他背上去。”
两鬓霜白的人佝偻着腰将沈韩杨搭在自己的背上。
他颤颤巍巍的撑着自己的双腿站起来,后背被沈韩杨的骨头硌的有些疼。
靠得近了,沈韩杨身上的尸腐味更加浓郁。
他背着沈韩杨,一步一顿的往山上走。
沈韩杨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他张开嘴想说说话,却只是发出微弱的气音。
他想告诉他的父亲,他不会有事,最多就是这幅身体烂掉,他的魂魄找不到栖息地。
可沈父听不到,山路又高又陡,沈父的背越来越弯,汗水滴滴答答的从额上滴落,他咬着牙,迈开僵硬的两腿往上走。
有些年轻人看不过去,想上去帮把手,但被身边的父母阻拦。
他们不知道沈韩杨是什么东西,未知让他们产生忌惮和恐慌。
祠堂的门被推开,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里面灰尘满地,就连那些古老的牌位也被蜘蛛网覆盖。
沈父颤抖着跪下,背上的沈韩杨滑落在地,他的身体比之前看的又骇人了一些。
甚至后背的伤口已经出现了腐肉。
“让老祖宗守着韩杨,说不定他明天就好了。”
沈山河这话明显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看沈韩杨这样子,哪里是要好,能不能撑过明天还说不定。
“好了,趁着天还没黑尽,我们再谈谈卖山的事吧。”
沈二叔站在祠堂门口没有进来,他背对着落尽的夕阳,余晖的阴影罩住了他半张脸,让他整个人看着都有些阴郁。
沈父看了眼沈韩杨,又看了眼祠堂外跟来的村民。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几个年轻人立马进去扶住他。
沈父挥了挥手,脸上始终带着他身为父亲和一村之长的庄重。
在踏出祠堂时,沈父再次回头看了沈韩杨一眼。
沈韩杨趴在地上,扯了扯嘴角,给了沈父一个安心的笑容。
……
在赶去沈家村的路上,邹喻手上浮出一个微弱的红色咒印。
“邹喻……”
只这么一句,就让邹喻心里一紧。
天已经半黑,路程还有不少的距离,他看着前方坑坑洼洼车子难以开进去的路,咬了咬牙,将车停在了路边。
刹那间,车内红光乍现,强大的鬼气让远处躲在山里的孤魂都纷纷不敢现身。
祠堂内的沈韩杨似有所感,他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看着上方的祖宗牌位。
整间屋子只有窗缝透进来的丝丝月光,里面一片漆黑,地面连接着空气泛起一丝阴冷。
沈韩杨有些不安的动了一下,试图闭上眼睛驱逐四周带给他的诡异感。
一缕风吹过,一股阴冷的气息向他逼近。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就见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二叔!”
不对,这不是沈二叔,而是沈二叔的魂魄。
此时对方就像被控制的木偶,眼睛发直的看着他,带着一丝凶性和想要吞掉他的欲,望。
他想起邹喻的话,他的身体不可以被别的魂魄附身。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成为捉住贪的容器。
连想都没想,他就滚动着躲进祠堂下的桌子里。
不可否认心里有一股气,但同时沈韩杨的热枕绝不是单单只对身边的人,同时还有这个城市。
他不是英雄,但如果他能做什么,他也一定会去做。
沈二叔死死的看着他,伸手抓住他的脚腕将他拖了出来。
沈韩杨无力反抗,他看着头顶的牌位,那些牌位微微的摇晃着,发出彼此碰撞的声音。
他寄希望于这些守护了沈家村上百年的老祖宗,却发现那些牌位只在动荡过后就平静下来。
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摸到他的后脑。
沈二叔是沈家直系血脉,老祖宗们无法辨别他的善恶。
所以这就是贪将沈二叔的魂魄独自放进来的原因。
沈韩杨用尽所有的力气画出一个咒,可他的鬼气已经枯竭,根本连一点冥火的烟都点不出来。
沈二叔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后脑,他能感觉到,沈二叔正试图把他的魂魄抓出来。
他用着强大的意志力与其抵抗,但魂魄被撕裂的痛感还是让他发出一丝口申吟。
沈二叔眼中凶光大起,伸进他脑后的手用力的向外拉扯。
“啊……”
这无疑是对他的折磨。
不急着强占他的身体,而是先撕碎他的魂魄。
沈韩杨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痉挛,魂魄被撕碎了一个角,那种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的还要强无数倍。
他能感觉到,如果他不放弃抵抗,他的魂魄就会被撕碎。
可他没有什么缺点,就是执着。
痛苦逐渐加倍,沈韩杨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一丝魂魄的边角从脑后被抽出来,又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拉了回去。
就在他以为他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祠堂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韩杨!”
邹喻刚踏进去一步,就感觉到一股外力阻挡。
他看着上面摆放整齐的牌位,强行往里走。
藏在身体里的鬼气在压迫下释放出来,邹喻的指甲逐渐变长,两鬓的发丝变成了红色。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那些牌位纷纷倒扣下来,选择了视而不见。
阻挡消失,邹喻恢复如常,他一把抓住沈二叔的魂魄,没来得及思考,手上一狠,沈二叔的魂魄被震散,只余下一缕残魂。
“沈韩杨……”
他扶起痛苦的不停痉挛的沈韩杨,竟然一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
沈韩杨的魂魄被撕出了一道裂缝,他无法修补。
“邹喻,我保护了自己。”
他睁开半阖的眼皮,无力的扯了扯唇角。
这句话好像是对邹喻的嘲讽,让邹喻心脏一缩。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睑,伸手捂住沈韩杨的眼睛,将唇贴了上去。
一个并不久违于邹喻来说却像是重新找回温度的吻在他的主动下有些生涩。
沈韩杨没能看见,那瞬间邹喻眼里的决然。
背上的伤以缓慢的速度正在愈合,身体的透支感重新找回了力量。
即使魂魄的撕裂依旧让沈韩杨感到痛苦,可在找回力量的瞬间,他就摁住邹喻的头将吻加深。
热烈又深刻,与之前所有轻佻的戏弄不同,与意乱情迷时的日爱昧不同。
沈韩杨带着心里所有蓬勃而出想要说的话,将邹喻压倒在身下,吻得用力又温柔。
邹喻的脸透着红,窒息感让他眼眸湿润,可他不再像之前所有的吻一样被动承受。
他生涩又小心翼翼的回应对方,带着自己压在心底想要表达的情感。
唇上的吻移到了他的下巴,滑至他的脖颈。
邹喻眼眸微震,丝丝雾气模糊了他的瞳孔,在沈韩杨噬咬住他的喉结时,他无法自控的发出一声惊喘。
沈韩杨动作一顿,啃噬的动作逐渐下滑……
“哎呀!”
沈韩杨抬起埋在邹喻胸口的脑袋,一回头,就看到最上方的牌位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
他委屈的看了邹喻一眼。
邹喻眼眸微弯,伸手帮他揉了揉脑袋。
……
天光大亮,沈韩杨担心贪在沈二叔的身体里做什么坏事,连忙带着邹喻下山。
可还没等走多远,就看到沈二叔和沈山河几人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四处看,还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沈韩杨一走近才听到对方居然说的是要把山上的祖坟迁走。
“你这里地势不错,适合开工厂,不过这些坟啊什么的要迁走,要不然不吉利。”
“你说得对,这些我们会安排的。”
沈二叔二话不说就应下来,好似已经把这件事敲定。
“哦,我听说后山还有个祠堂是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东西供起来也没用,也一起拆了吧,要不然我怕吓到别人。”
“好,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着山清水秀,树林茂密的四周,好像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工厂建立的样子。
“不行!”
沈韩杨快步走过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沈二叔。
沈山河看着沈韩杨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常的样子,眼中带着惊愕,又看了眼他身后多出来的陌生男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沈韩杨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沈山河。
他紧盯着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沈二叔,又把目光看向因为他的打断而面色不快的男人。
“你是谁,我订金都交了,凭什么不行。”
已经交了订金?
那应该就是沈二叔他们私底下收了这笔钱。
他突然想到,今天有人要来看山头这么大的事,他父亲怎么没出现。
“我爸呢!”
他眼带冷光的看着沈二叔,如果贪敢对他的父亲做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昨天下山之后,沈大伯就病了,估计现在……”
沈山河话还没有说完,沈韩杨就急忙往山下赶。
刚越过几人,他又连忙回头说道:“这山我们是不会卖的。”
说完,他就焦急的往下跑。
邹喻停在原地,看了沈二叔一眼,才跟在沈韩杨的身后离开。
……
一到家门口,就看到里面围着不少的人,沈韩杨来不及在意那些看着他的怪异眼神,拨开人群就往里跑。
沈父躺在床上,人看着没有什么大碍,但就是一动不动,像具尸体一样苍白。
“爸?”
他叫了一句,没有应答。
“我爸他怎么了。”
他着急的看着身后的村民。
沈大爷叹了口气,说道:“昨天下山后突然就倒了,连夜送去医院,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怎么叫也叫不醒,没办法只好把人带回来了。”
沈韩杨咬着牙,这事绝对和贪脱不了干系。
这时邹喻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凑到沈韩杨的耳边轻声说:“人没事,就是离了魂。”
听到邹喻这么说,沈韩杨轻轻松了口气。
但邹喻没告诉他,沈父的魂魄很有可能在贪的手里。
身后的村民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陌生男人和沈韩杨一副亲密的样子,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昨天人还看着不对劲,怎么今天就好了。”
“对啊,还带回来一个男人。”
“诶,不是说沈韩杨是那个吗,这男人不会是他的……”
邹喻脸上升起一丝薄红,他佯装没有听到,却没有离开沈韩杨身边。
得知自己的父亲没有事,沈韩杨心里微松,听着身后的议论就不可避免的心一热。
他也想,在所有人面前说邹喻就是他男人。
可是心里那点疙瘩还没有完全解开,他就连一句玩笑话也说不出口。
“不好了不好了,沈二带回来的那些人要挖山砍树了!”
这么一听,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往山上赶。
被沈二叔用钱笼络的人还是占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被那座山孕育出来的人,无论是那份情感还是那副想要守护根基的心,都如沈父一样坚定。
沈韩杨没有犹豫的想往外走,可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沈父一眼。
“放心。”
邹喻画出一个咒,将房子围在中间,他感激的看了邹喻一眼,不再迟疑的跟着村民上山。
看着沈韩杨眼里的感激,邹喻好像被刺了一下。
他垂下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沈韩杨赶到山头,就看到沈山河指挥着挖掘机在挖地。
他想也没想的冲上去给了人一拳。
沈山河被打的一懵,等反应过来,挖掘机已经被沈韩杨叫停了。
【鬼姐姐鬼故事】|guiJJ|
“你们在干什么。”
“这座山不卖。”
“快走,这里不准你们上来。”
乌泱泱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火。
这座山埋葬了他们历代的先辈,是所有沈家村民的根。
如果有一天要用在正途上,他们或许会愿意交出去,但绝不是给这些该死的开发商建立工厂。
吵吵嚷嚷的哄闹声把沈二叔和那些开发商吵了过来。
中年男人看到为首的沈韩杨,眉毛一拧。
“又是你。”
沈韩杨大步走到男人面前,俯视着对方的地中海头型。
“说了不卖,这座山的地契归沈家村私人所有,没有地契你们强行挖山就是犯法。”
谁知道旁边的沈二叔突然站出来说道:“地契在我手里,我已经同意卖山,订金也收了。”
沈韩杨眼中微震。
怎么会,地契明明是在历代村长手中接管。
他想起昏迷不醒的沈父,看着沈二叔的眼神变得冰冷彻骨。
“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二叔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别管他们,挖!”
沈山河大手一挥,挖掘机又开始运作起来。
有些村民想要强行上去阻拦,但机器的危险程度要比人力高,他们也就没了办法。
“王总是h市的人吧。”
一道清朗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众人纷纷回头,就见邹喻脚步泰然的往上走。
“你是谁?”
对于被对方认出来,王总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算个有名的企业家。
不过看对方年轻的样子,他傲慢的有些不待见。
“王总你好,我叫邹喻。”
王总脸上的不屑一僵。
或许邹喻本人并不常见,但他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只要是在商场混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邹……邹总……”
只听说邹喻名下有不少的产业,手中的营业额几乎是吓人的天价数目,可他从来没想过,邹喻是个这么年轻的人。
邹喻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王总,又给了他另一张名片。
王总看了看,又拿起后给的名片看了眼沈韩杨。
“阴阳派第九十九代传人?”
沈韩杨一愣,他差点都忘了这个身份。
邹喻淡淡的说:“沈先生的名头还没有打响,王总自然不知道,不过这山可是和沈先生有着密切的关系,说不定王总脚下踩的地就有沈先生老祖宗的骨灰。”
王总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他顺风顺水这么多年,这些东西听过,但也不全信,当下就抱着怀疑的态度质问道:“阴阳派,没听过这个名号。”
邹喻走到沈韩杨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背上。
沈韩杨一震,嘴上不自觉的开口。
“王总今年刚好四十五岁吧,不过可惜的是家里没个儿子,前些年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却不知道怎么又掉了,外面的情妇倒是争气,生了个双胞胎,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王总紧张的看着沈韩杨,察觉到那些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又连忙摆正神色。
“只是可惜,种不是你的。”
“怎么可能!”
王总激动的大叫起来,显然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回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得了,再说了,人跟你的时候是二月份吧,怎么,双胞胎早产可以早两个多月吗。”
这话说得王总脸上大变,眼中带上了愤恨的冷光。
“那个贱,人敢骗我。”
“我劝王总还是积点德,挖人祖坟,断子绝孙都是轻的,我略算了一下,王总在五十岁时有个劫数,如果再不及时补救的话,可能会提前到四十七岁。”
邹喻的手已经离开,这话是沈韩杨自发的说出来的。
不过效果却很好。
沈韩杨能说出他有个情妇帮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还有生产怀孕的年份,他就已经信了大半。
毕竟这件事,可没几个人能查出来。
“现在就看王总愿不愿意补救了。”
“愿意,我愿意!”
王总再过段时间就要满四十六岁,照沈韩杨这么一说,他岂不是没两年好活。
“日行一善,从今天开始。”
这时候,邹喻也适时的开口。
“不如王总就把这座山转到我的手上怎么样,就当行了今天第一善,我出一千万,王总怎么也不会亏。”
王总的眼珠转了转,仔细的算下来,确实是他占了便宜。
“好,就这么定了!”
村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闹了好几天没解决的事,被沈韩杨和他的男人几句话就轻松搞定的场面。
王总来势汹汹,走得也浩浩荡荡,挖掘机和一大帮子人就这样【鬼姐姐鬼故事】|guiJJ|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邹喻指尖一弹,给了王总一点小礼物。
沈韩杨看着前方始终没有开口的沈二叔。
接下来,就该处理他们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