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诸葛家这个身份在前面挡着,元魍根本也出不了临州城。
诸葛文才心里也很多疑问,不知为何这人要半夜离开。而且,他跟金蓝的感情那么好,为何来的时候是一双,走的时候却是他一个?
元魍不多说,他也不好问,只得驾上马车,往卧龙关而去。
马车里,元魍问诸葛惊才:“我教你功夫的时候,让你发了个誓,你还记得吗?”
惊才点头:“师父教我武功,帮我手刃仇人,我必会倾诸葛家之力,护蓝姐姐在临州安全。”
元魍很满意,掏出重新编订过的内功心法,交给诸葛惊才:“你外功初具,每日基本功不可废,以后再根据这心法上的内容循习内功,必有大成。”
诸葛惊才接了过来,小小年纪再遇离别之事,忍不住带了哭腔问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元魍责道:“这点小事,你就哭哭啼啼,以后怎么能成大事?就你这样,若再来一个诸葛鸿才,你立刻就能被人跟碾蚂蚁一样碾死。我开始怀疑当初教你功夫、救你性命是错误的了。”分明也不过是个少年,教导起徒弟来却是有模有样。
诸葛惊才赶紧抹去眼角泪花:“师父,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轻易哭了。”
元魍点头,看向马车外的沉沉暮色,道:“等这世界上再没有令金蓝害怕的事物时,我就回来。”
一大清晨,恋金楼就吵翻了天。
刘全捏着一张信笺,慌慌张张得跑进了客厅:“不好了,不好了,姑娘。”
她家姑娘镇定如常得吃早饭:“一大早的,不要咒我。”
刘全把信纸拍在桌上,气喘如牛:“不是的,姑娘!主子主子他走了!”
金蓝喝掉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果然没有小四煮的甜。
更加淡定得回了一声:“哦,出去锻炼了吧。”
刘全觉得可能自己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深吸一口气,再道:“主子回京了!”
金蓝点头:“确实是在锻炼,只不过锻炼的地点远了点。”
刘全吐血。
金蓝面色如常得去开店,书肆里一如既往得来客稀少。
刘全抓着玉多多,忧心忡忡:“主子走了,为什么我家姑娘那么平静?这样会不会憋出内伤?”
玉多多把刘全手上的信笺看了一遍,使劲捶桌:“还没带我去宁古城呢,就溜了。太卑鄙!”
刘全捶凳子:“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现在的重点是他家姑娘为什么如此面无波澜。
血无衣倚着门,回答了他:“原因只可能是金蓝早就知道了。”
刘全跟玉多多一愣,突然就记起似乎南行的一路上,元魍就从字里行间透露了许多,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之前,元魍所做的一切不正常的事情都能讲得通了。
刘全很懊恼:“我怎么没早一点发现主子的心思呢。京都那里龙潭虎穴,主子一个人回去,跟送死无异呀。”
玉多多安慰他:“以你家主子现在的工夫,想杀他,也不是件容易事。我现在倒是担心金蓝,就算早就知道小四要走,她这也安静得太过了。”
血无衣挥袖子走人:“在这儿担心有什么用?直接去问她好了。”
金蓝掸完书架上的灰尘,随手就取了本志异,回书桌后,翻看起来。
神情怡然,与往常无异。
忽然,一抹黑影挡在她前头,遮住了阳光。
金蓝抬头,前面抱臂站着的,正是血无衣。
“血老大,麻烦您往边上让点儿。”金蓝撇嘴,“您要实在闲得慌,可以去招揽招揽客人。”吃她的、住她的,他还不给住宿费!打发这位做点事儿应该不为过吧。
血无衣哼了一声:“你倒是物尽其用!”顿了顿,又道,“既然你家那小子离开你了,你还是跟我回红楼吧。”
后面听壁角的几个人脚一软:血老大,您这不叫直接,您这叫做趁人之危,也可以叫做挖墙脚!
金蓝挑眉:“跟你去红楼干嘛?你缺使唤丫头?”
血无衣一本正经:“缺一个洗衣服煮饭的老妈子,还缺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偶。你可以自荐一下你适合哪个岗位。”
金蓝嘴角抽筋:“以我的资质、才能,这两个职位,我都不能胜任。我就只适合做这家小书店的老板娘而已。”
血无衣问:“老板娘?”
金蓝点头:“对,老板娘。老板外出,我要帮他看好店面。”
血无衣沉吟一阵,道:“说你没变,你倒还真是有些地方,变了不少。你难道就真的安安分分待在这里?”若是以前的金蓝,定然会追过去才对吧?
金蓝笑道:“自然待在这里,否则小四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顿了顿,才看着手腕上的镇魂珠,慢慢道来,“不知道我跟这个身子是不完全契合还是因为受过太多伤,总觉得心力大不如从前。在柳州的时候,虽然我总安慰小四,说那些大夫的话不可信。可是,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心里还是能了解一些的。现在的我待在小四身边,可能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成为他的弱点。倒不如不去牵累他。而且,我相信小四,他让我等他,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血无衣眯眼:“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他?说到底,那人也不过就是一个还没成熟的小鬼。他死在京都也就算了,他若真开辟了一片天地,你能保证那人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