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笑道:“几天不见,雪海姑娘更加出众不凡了。”
雪海不见平凡女子矫揉造作,落落大方,抬头应对:“二公子抬爱。”再把目光转到元珲跟元魍脸上,在后者身上多顿片刻,“这位是?”
元魍面目有异,黑灰作底,眼线狭长,一半脸上似乎还有凸出的肉疤,寻常女子头一次见,都会从心底里骇然一跳。
纵然在这风月场所阅人无数的雪海也是如此,不由自主后退半步,但也只是吓了一下子而已,几秒钟工夫,就面目恢复正常。
元瑾介绍:“这位是我四弟。你叫他四公子就行。”
雪海再福礼:“见过四公子。”
元魍看过她一眼,微微点头,没说话。
元瑾笑道:“怎么?四弟对雪海姑娘不满意?”
元魍弯起嘴角:“雪海姑娘人比西子艳,小弟只怕面目可憎,吓到她。”他没漏瞧这位的害怕之色。
雪海近步前来,端起酒盏,向元魍进酒:“古来英雄,看胸怀,论作为,外表只不过虚幻。若雪海刚刚有什么对公子不敬之处,还望公子莫怪。雪海先干为赔罪。”
一杯白烈,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已是一口饮尽,腮颊两坨红艳,更把这姑娘衬托得娇艳欲滴。
元珲看着元魍,促狭道:“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四弟不会不肯给人家面子吧?”
元魍微笑:“雪海姑娘见解独特,我这一杯若不喝,倒显得我小气了。请!”端起酒盏,亦是一饮而尽。
元瑾哈哈大笑:“好!好!四弟啊,雪海姑娘可是很少会向人敬酒的。没想到,你俩居然能够一见如故。想当日,哥哥在雪海姑娘这儿,都没你这个待遇啊。你今日,真叫哥哥嫉妒。”
雪海腮若桃花:“二公子这是怪雪海厚此薄彼?那雪海也敬二公子一杯?”
元瑾摆手:“今天我们的主角是我这四弟,雪海把他伺候好了,我可重重有赏。”
雪海美目流转:“四公子是有好事?”
元珲赞道:“雪海果然心思玲珑。我这四弟,不久就要成亲了。这不,我跟哥哥趁着他最后的单身时刻,带他来这销金窟快活快活。以后他有了管家婆,怕更加没有机会过来尝尝这销魂的滋味了。”
雪海捂嘴笑:“原来是这样。”转头看元魍,“只怕四公子嫌弃我这等烟花女子。”
元魍谦和有礼:“方才在堂厅听得雪海姑娘一曲,已觉惊人,这一见,更觉天人。我若说嫌弃,怕是这全京都的男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了。”
元瑾挥手:“你们两个不要文来文去了,既然如此投缘,雪海,今儿晚上我可把我这四弟交给你喽。”
雪海微微点头,坐到元魍身侧。
元瑾大手一挥,其余姑娘们也都围了上来,给这三位递箸送菜,殷勤忙活。
一时间,莺歌笑语,欢声满屋。
元魍仿佛也是乐在其中,来酒不拒,一会儿工夫,就喝下好几坛烈酒,摇头晃脑,伏在桌上,怎么都不肯起来了。
元瑾元珲对看一眼,嘴角一抹奸意,朝两旁女子道:“咱们去别的房间继续乐。”再向雪海吩咐,“春宵一刻,雪海姑娘,你可不要浪费了。”
待那二位领着姑娘们离开后,这屋中就剩下状似昏睡的元魍跟亦是一脸迷红的雪海。
雪海觉得浑身没来由燥热,微微蹙眉,转头就瞧见壁角香炉,不禁摇头苦笑:在自己的地盘,居然也能被人下药。
她再转头看元魍,看来那二位打定主意想让她今夜跟这位四公子发生些什么了。
虽不知为何,但雪海晓得不能违逆那二位的意思,想了想,便把手伸向元魍腰际。
还没碰到腰带,就见那原本醉倒的男人突然抬头,一反进屋时的温和,目光冷冽扫向自己。
那目光里,没有好感,亦没有厌恶,淡得仿佛面前没有她这么一个人。
雪海怔得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之前的动作,就这么呆呆得看着眼前的男人——说是男人,却也不尽然,这眉眼,该是少年才对。可是哪里有少年有这般慑人气势?
“不想死,就离我远点。”元魍沙哑开口。
听着这声音,雪海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冰窟里。
雪海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看人很准。
此时瞧着元魍那古波不兴的眸子,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这人绝对不是随口胡说,她若再靠近他,他真的会动手。
雪海自负美貌,多年来生命中还从没有过这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出现,元魍这反应顿时激起了这姑娘的自尊与好胜心。
她妖娆一笑:“四公子想必也发现了,你我同摄媚香,这屋里也就你我二人,怕是外头,也被人锁上了,若我不靠近你,四公子怎么解这香毒?”
元魍还是那句话:“离我远点。”
雪海气笑了,还从没有一个男人连续这多次拒绝自己。
她心说这人嘴上说得好听,到时候行鱼水之欢还不是会跟其他男人一样?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刻会对投怀送抱不存一点心思?
除非,他不是男人!
雪海低头看看元魍胯间。事实证明,这位是真男人。
雪海伸出欺霜赛雪的手臂,就要搂向元魍的脖子。
却见寒光一闪,桌上削水果的小刀已经握在元魍手中,抵向了雪海的脖子。
元魍自言自语:“看来你留不得了。可是这杀了你,该怎么跟那两个交代?唔,要不就说你不堪受辱,于是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