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魍直直看着长宁:“皇姐一向聪明,这点小计谋自然逃不过皇姐慧眼。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连漪一点事都没有,现在正在安全的地方。只是此刻,她不方面露面。”
长宁怀疑:“真的?”
元魍指天发誓:“此事若骗皇姐,天打雷劈。”
长宁这才吁口气:“那我便信你这一回。若果真是你害了连漪,我第一个就会向连成玉揭发你。我就算报不了自己的仇,也要为我夫家报仇。我在连家一天,就不准你伤害连家任何人。”
元魍这才心说还好玉多多提醒了他,否则若真按他之前的计划,恐怕长宁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两人正说话间,又有小厮骑马奔来。
那小厮下马,就朝元魍一拜:“太傅大人命小人前来,给四殿下捎句话。”
元魍有礼道:“请讲。”文思衍急急来传话,定是重要事情。
小厮道:“太傅说,虽然草原风光无限好,但是皇朝也不止这一处风景独好,殿下若不信,可往东边看。”
东边?
元魍想了几秒,眼前一亮。
果然是有治国经纬之才的文思衍,想得就是比他长远。
东边土地最是肥沃,粮食产量向来是全国之首。文思衍是在教他早做屯粮准备啊。
元魍回头再看一眼远方那金碧辉煌的皇城,他想,下一次他回来时,那里的主人就该是他了!
十月份的草原风清气爽、天高云淡。
远远看着青碧草原上那一大片白色的帐篷包,穿透过明媚的阳光,宛如飘忽的云朵。
偶有牧民赶着牛羊经过。
一片流光溢金之色,仿佛画中悠闲光景。
元魍坐在石头上,心里却没有任何轻松。他看着手中那已经被他抚摸得变得毛躁了的结发,心说,离开京都,这才是刚开始,以后一定会更加艰辛。
不过,再艰难也比不过不能见金蓝之苦。所以,他不能放松,他要加快脚步,把他的计划尽快完成。
“殿下,族长有请!”有人在远处喊。
元魍收好结发,正了脸色,这才起身,朝中间那个最大的银顶帐篷走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明家,希望能接手明家在朝廷中的隐藏势力。
帐篷里,上首坐着一位白须老者,虽已过古稀之年,眼神越是熠熠闪光,很是精神矍铄。
左右两旁各坐一人:一个是华服中年,魁梧身材,却面色淡然,眸子里仿佛看破红尘的无波无澜。另一位是长相俊朗的青年。
见元魍进来,那青年突然站了起来,惊道:“是你?!”
元魍循声一看,这才发现,这青年居然是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明翊。
听长宁说明翊因为瀛洲贪污案被皇后太子反诬,该是万劫不复了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转念又一想,既然明翊能够逃过朝廷耳目回到草原,不正说明明家的势力不可小觑么?
这明家,他一定要攻克下来!
那中年汉子开口问:“翊儿跟四殿下认识?”
明翊不可置信得喃喃:“原来你就是四殿下。”半晌才答那中年人的话,“爹,他就是在瀛洲帮孩儿捉了李德才的那人。”
元魍抱拳:“见过族长,见过明大将军。”既然明翊喊“爹”,那中年人就是明珠将军无疑了,至于那位老者,定然就是明月的爷爷,明族族长。
老者跟中年人齐齐起身,俯身拜见四皇子。
元魍抬手道:“几位不必客气。”
四人相请入座。
老族长道:“多谢殿下替月儿带信。不知她在京中,可还安好?”
元魍道:“明妃娘娘现在一切都好,至于几年之后,是不是还能跟现在一样,我便不能肯定了。”
明家那三人一愣,虽然他们已知这位四殿下的来意,但没想到这位连一句客套话都不说,直接进入主题,这般直截了当,当真是毫无畏惧、下定决心了?
族长眯眼:“月儿她是贵妃,除了陛下,谁还能奈她何?只要她在宫里本本分分,老朽想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到底是老奸巨猾,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跟人打太极。
元魍突然笑了一声:“确实,明妃娘娘贵为贵妃,除了陛下,没人能伤害得了她。只是,这陛下总得换人做的。到时候,明妃娘娘又如何自处呢?”顿了顿,又道,“况且,族长没在朝里待过,但是,大将军跟明公子当知道,在朝中,最忌讳的就是本本分分。后宫争斗就如朝廷跟战场,若那般本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身死人亡。”
若前话说的还是有所隐晦,那这话就有几分不敬甚至透露出一点野心的意味了。
即使如此,这话却还是一针见血,字字戳中明家的伤口的。
就算元魍不说,他们也是知道的,朝中几股势力一向是貌合神离,尤其现在明月又成了贵妃,明翊又捉住了李家的痛脚,那皇后李氏对他们明家自然是毒透了的,只等太子上台,怕是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明月跟她的六皇子元昼。
虽然明珠自八年前因不忍伤害无辜百姓而未及时攻城导致贻误战机被贬后,就越发把功名利禄看得淡了。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就在这草原上待完下半辈子好了。只是,现在他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等着他解救。若是他不管,怕是真要如这位四殿下所言,身死人亡!
明月带出来的信,他们都看了,那信表面上是一封家书,实际上是用他们明家的独门蜡封塑过的,在油里浸泡后才能显现出里头真正的内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