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信里诚恳恳求他们,帮助四殿下与太子对抗。字字血泪,控诉了皇后跟太子对她跟六皇子所犯的恶行。
看来明月是真的把一切希望都托付在元魍身上了。
只是,即便如此,明珠还是很犹豫。
这就像是在赌场赌钱,只不过,他这一注比一般赌徒大得多。
如若他继续围观,说不得哪天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但要真下下去,那赌的就是全族人的性命跟前途了。
一个人身上背负的责任越大,那他就会越慎重。因为他做的任何细微的决定说不定都会改变人的命运。何况,这是争夺上位这么大的一件事了。
既然元魍说到这个份上了,明珠也决定不再跟这位兜圈子。
明珠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温润通透的羊脂玉,叹口气道:“这块玉,是月儿她娘留给她的。不到关键时候,我想玉儿绝对不会把它拿出来。既然她让殿下一起把这玉带了回来,那定然是她在宫中受了极大的委屈,必然会有关乎她性命的大事发生。殿下的意思微臣已经知道,请容微臣考虑几日。”
元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那我等将军好消息。”
等元魍走后,明翊问父亲:“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儿子觉得这正是我们明家的好机会。四殿下说得一点都不错。那太子跟李氏是什么个性,父亲该是比儿子还要清楚。只要太子登位,怕是我们明家各个都要人头落地。”
明珠摇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才会遭了太子的道儿。你又了解那四皇子多少?他有几斤几两,够分量担负起这么大的担子吗?”
明翊想了想,认真道:“其他我不敢保证,但就功夫而言,那位四皇子真的是我今生所见,最厉害的一位。”当日那位在瀛洲表现出来的武功境界,令明翊每每回想起来,都难以置信、惊异不已。又道,“还有从他当日能为素不相识的瀛洲平民百姓出头就能看出,那位心肠一定不坏。况且,能令姐姐放心的人,我想,咱们应该能够相信他。”
老族长笑了:“翊儿啊,你说的那些,都不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可以令我们把全族都托付给他的存在。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可以不会武功,也可以心肠狠毒,但是最主要的一点,他必须有,那就是得人心。”转头又朝明珠道,“既然月儿那般信任这个四皇子,那你就去试他一试,算是给他机会,也给我们自己机会吧。”
十月中旬,草原上开始了一年一度为期十天的秋狩节。
在这十天里,狩到猎物最大、最多的人可获得草原第一神射手的称号。
当年元真帝十八岁的时候,就曾得到过这荣耀。
既然四皇子回到了草原,这节日,自然是要邀请他一起参加的。
众人只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瞧四皇子的比赛,四皇子今年跟当年帝王一样的岁数,却不知是否能跟元真一样一鸣惊人。
一连七天,元魍却是收获不算丰厚,总共不过猎得十只大雁、八只狍子、五只小貂、跟十七只兔子。
在比赛的十八人当中,只属中等水平。
众人看着便慢慢没劲了,心说这位四皇子果真比不得当年帝王少年时期。
而往年比赛胜负,到这个时候,也就能看出几分结果来。这个时候名列前茅的人基本就是最后的胜者。
就在众人松懈的当口,却出了大事。
元魍看着对面那人已经朝天拉好弓,身下那马却突然像是得了狂暴症一样,前蹄翻空,嘶鸣不已,朝斜旁大树冲撞了过去。
那人不得已只能放弃猎物,使劲拉住缰绳,才不至于一头撞到树。
元魍确信了,原来这种不可思议的奇怪事件,不止他一个人遇到。
过去七天,他就是因为马儿屡次不合作,而失去很多猎捕的机会。
可是,这些马,都是草原上经过训练的良马,并不是没有规矩的野马,照理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才对。
元魍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后使诈。
他转头看看四周,附近有好几个参赛选手正在转悠,不远处还有一个青年戴着草帽、骑着马,赶着马群路过。
元魍不经意扫过他们,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个青年,他这七天,都有遇到过好几次!
有古怪!
“你站住!”元魍朝那人喊话。
那青年回头看了元魍一眼,顿显惊慌,居然不停步子,反而挥着马鞭,跑得更急了。
只见他手掌微动,他身后那群马顿时撒开了蹄子,横冲直撞起来。
元魍根本无法纵马追赶。
他皱了下眉,立刻就张弓搭箭,朝那人射了过去。
“嗖”,利箭和着劲风,向前急旋。
三支齐发,分别射中那青年的顶发、两只袖管。
由于这箭是带着元魍的内劲的,居然力道大得就那么生生将那青年射飞了出去,直直钉到了对面树上。
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叫附近众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马群还在乱奔,如倾泻而出的洪水般,收不住闸。
正有一牧童牵着羊羔经过,好奇得朝这边张望。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
一匹黑色烈马梗着脖子朝着小牧童飞奔而去,若当真以这速度冲撞上去,那小孩怕是要得个肚破肠断的下场。
却见黑影掠起——正是元魍。
元魍脚踩马镫、掌拍马背,腾空的同时,抽出长箭,瞄准那烈马马头,就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