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的话让季凝烟小脸一红,羞愧的垂下眸。
萧瑾玄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可真的从别人口中说出,依然觉得丢脸。
她似乎已能预料,当她出现在监狱后,萧瑾玄抱着她痛哭鼻涕的场景。不由得一声叹息“唉!”
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必须得赶紧让萧瑾玄恢复记忆,不只是为了隐形衣,更是为了摆脱这个白痴。
一炷香后,到达大牢。
李念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季凝烟走在前面,并道:“我让你来的目的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升堂了,按理说我不该让你和他见面,可他实在太吵了,我又没打人的习惯,只能让你自己来哄咯。”
季凝烟凤眸半眯着,对李念的话半信半疑,她迟疑着继续向前走去,身后再次传来李念的声音。
“我有一个疑问,你和他是真的夫妻?还是你们联手演了一场戏?”
季凝烟下意识摇摇头,并未转身,只是顿住了脚步,朗声应道:“我们不是夫妻,也不是同伙,不过是我救他一命,就像是刚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小鸡,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便追着嚷着叫妈妈一样。”
季凝烟的话粗鄙,但是在理。
从她说话的语气,李念便相信了她的话。
大牢里,萧瑾玄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他双手抱着膝盖,下颌抵在膝盖之上,低垂着眸,牢房昏暗,光线惨淡,更看不清他的神情。
当季凝烟一步步靠近,他兀的抬起头,露出欣然一笑,猛地跳了起来,兴奋大叫着,“夫人,夫人。”
他的笑很纯真,没有掺杂半点杂物。
季凝烟约莫明白了李念的苦衷。
不过牢狱们没有对萧瑾玄动刑,已是万幸。
她‘嘘’了一声,“你太吵了。你这样让我很难堪啊。”
这些狱卒什么穷凶恶极之人没见过?愣是被萧瑾玄这样的傻白甜给打败了。
那一刻,萧瑾玄再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萧瑾玄抓着铁栏杆使劲的晃了晃,然而铁牢稳然不动。
萧瑾玄有些着急,“夫人,夫人,他们,他们怎么把你关起来了?”
季凝烟,“……”
看来萧瑾玄不仅仅是智商捉急,现在就连视力也让人捉急,他不会要瞎了吧?
医学生不乏伤了脑袋后视力减退的案例。
这么一想着,季凝烟更觉得头大。
萧瑾玄似乎意识到了季凝烟的无奈,一脸委屈,“夫人,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季凝烟妙变严肃脸,厉声问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萧瑾玄剑眉低蹙,更像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委屈巴巴的望着季凝烟,“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真的什么都没干?”季凝烟的声音很冷,如初相遇时萧瑾玄说话时的语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性,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瑾玄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迟疑道:“我,我只是偷喝了一瓶酒,再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当真只是偷喝了一瓶酒?”
季凝烟语气越发凌厉了几分。她不知萧瑾玄的话是真是假,然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关系到案情的进展,半点也马虎不得。
更何况,性命攸关之事,玩笑不得。
“嗯。”萧瑾玄无辜的扯了扯季凝烟衣袖,“夫人,你莫要生气,以后我不喝酒成吗?”
季凝烟‘呵’了一声,凶巴巴的吼道:“喝喝喝,喝你妹!再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杀人了你知道吗?你杀了那个和尚。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萧瑾玄一脸懵逼,他傻了眼,万分惊恐的皱起了眉头,“杀人了?我杀人了?不不不,我没杀人,你说那和尚死了?”
见季凝烟面无表情,萧瑾玄又道:“他该死!”
季凝烟心里咯噔一下,就连在大牢外的李念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他之所以让季凝烟见萧瑾玄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探探萧瑾玄的口风。
从萧瑾玄和季凝烟的对话来看,两人的关系迷糊不清,萧瑾玄是真傻绝不是装傻。
原本没了希望,听到这里,瞬间看到了火光。
季凝烟自然也知道李念定然会在外偷听,只是她没想到萧瑾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情急之下掐住了萧瑾玄的胳膊,谁知萧瑾玄傻啦吧唧的大吼道:“夫人,你掐我作甚?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季凝烟快要被气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真想撂担子走人。
萧瑾玄见季凝烟真的怒了,立马认错,他主动伸出右手,甜腻腻的笑了,“夫人你莫要生气,你若喜欢掐我,你就尽管掐。我,我绝不会皱眉头。”
他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那一刻,季凝烟在想,像萧瑾玄这样的智障,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
还是因为他是王爷,身份高贵?
萧瑾玄惶恐道:“夫人,我,我没有杀人,虽然他欺负过你,可我不想惹你生气,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顶个毛用?”季凝烟此刻的脾气如火山喷发,“你给我好好想想,昨晚去过哪里?做过什么?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人?你若是想不到,就在这等死吧。马上就要升堂了,谁都帮不了你!”
许是被萧瑾玄给气到了,季凝烟也变得情绪化了,她冲萧瑾玄摆摆手,“我走了,你放心,倘若真的救不了你,我会让你风光大葬。”
倘若萧瑾玄真的死了,皇帝定会以王爷之礼厚葬。陪葬数不清的黄金白银,足够他几生几世衣食无忧。
萧瑾玄双手抓着铁栏,眼巴巴的望着季凝烟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季凝烟本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谁知他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只能离开了大牢。
刚走出一百米,李念毫不避讳的站在门口,他斜靠在牢门上,双手抱着一把大刀,昏暗的阳光透过门缝,折射出他消瘦的身板。
他略带疲倦的脸上那双如猎鹰般的双眸依旧炯炯有神。
季凝烟无奈的耸耸肩,“你都听到了,凶手不是他。”
李念伸出拿刀的手拦住了季凝烟的去路。
“他不是凶手,那你呢?”
他那带着极强穿透性的目光看得人心底发毛。
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季凝烟什么都没做过,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倔强的目光带着几分轻佻的笑容,“看来李捕头咬定我就是凶手了?”
李念摇摇头,“你不是,但你知道凶手是谁,你在刻意隐瞒。”
季凝烟错愕,随即莞尔一笑,“李捕头的话真是好笑,你一会怀疑我是凶手,一会又怀疑我是帮凶?怎么想是你的事,我不能阻止你的想法,怎么做却是我的事,恕不奉陪。”
“你究竟是什么人?”
季凝烟甩着胳膊从李念身旁擦肩而过,李念突然冷冷问出口,他蓦地抬起头,冷声道:“准确来说,你们是什么人?”
季凝烟顿住了脚步,并未回头。
她说,“我们是什么人与你无关。”
“可那个人身上有丞相府的令牌。”
他看向大门方向,只见玉无痕被一群官兵押着,站在大门口位置。
李念又道:“你说他是你师父,可他是丞相府的人,那你又是什么人?”
季凝烟脑袋飞速运转,莫非身份暴露了?
她垂下眸,思量了一番,笑了,“倘若我们是丞相府的人,难道李捕头就会放我们走?”
“当然,不会!”
李念两个字一听顿,颇为风趣。
季凝烟笑出声,“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况且此事与案情无关,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话落,便去了大门。
她说,“我师父不是凶手,你无权关押他。”
李念挥挥手,身旁的侍卫便放了玉无痕。
李念道:“刘大人吩咐,即刻升堂。念在你们是此次案子的关键,你们且先去公堂候着。”
季凝烟并未回答,径直走向了公堂方向。
随着“威…武…”声传来,寂静的公堂赫然变得无比严肃。
公堂之上,县令刘昌贤身着官府,手里拿着拍板,‘碰’的一声敲打在桌上,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升堂”,衙门里的官兵站成两列,不停敲打着手中的木棒。
声音如雷贯耳,气势恢宏。肃穆庄严,让人望而生畏。
季凝烟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升堂的场景,今日亲自感受了一番,比电视里演的更带感。
她目光直直的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刘昌贤,约莫四十岁的模样,浓眉大眼,个子不高,正等身材,眉目间正气浩然,但从外貌来看,像个好人。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萧瑾玄的话不能当做呈堂证据,更不是证人,她只能依靠她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刘昌贤威武的说道:“带人犯。”
门口一官兵重复道:“带人犯!”他声音中气十足,余音袅绕,回荡在公堂之上,让人莫名紧张起来。
萧瑾玄一步三望的被官兵押到公堂之上,四处寻找着季凝烟的身影。他四肢被绑,行动受限,无助的眼神扫过人群,搜寻到季凝烟的身影时,乐呵一笑。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