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韬,我说了有话要和你说,你停下”她气愤道。
李韬用手臂微微撑起半边身体,幽幽地俯视她:“你想说什么?”
苏允之盯着他,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淡淡道:“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和你算帐,你今日又如此,是真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她双眸睁大:“上回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姑母会”
“这种事你本来就不必亲自出面,让人报给王岩就是了,”李韬冷冷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当日若我没有回来”
他突然吸了一口气,身体变得极其紧绷。
苏允之看着他的脸,心里忽然酸胀难当,那种感觉,无法名状。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她小声道。
李韬没有说话,低下头在她眉心亲了亲。
苏允之本能地抬手挡住他的动作,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一滞,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心底一悸,缓缓道:“那日二爷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这回我该没有听错,您”
话未说完,他身体一沉,她当场失语。
苏允之喘着气,费力地去掐他的肩膀:“你怎么这样?我话还没说完”
李韬低头吻落在她唇上,堵住了她的嘴。
苏允之连连捶打他,手脚乱动,却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他。这个人压在她身上,简直就像铜墙铁壁。
她心一横,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想到他身上这么硬,这一口咬下去,她的牙都麻了一麻。
李韬被她这个动作逗笑了:“你做什么?”
苏允之愤愤地看了他一眼,牙疼得泪花都出来了。
“下回您再动不动如此就去睡书房吧。”
李韬笑意顿收:“不行。”
她瞪他:“那我去睡书房好了。”
“你敢?”
苏允之没好气道:“反正您都不回来,我睡哪儿都是一样的。”
李韬被她这话一噎,竟有片刻的语塞。
她哼了一声,接着又道:“您是男子,心里不舒服了,想不回来就不回来,反正您在外面也有的是地方去。”
李韬握拳轻咳了一声:“我这两天都在刑部歇的夜,今晚是在楼府,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苏允之不吭声。
他叹了口气:“我的脾气远没有表面那样好,我要是真的生气,你最好躲我躲得远远的。”
她怔了怔:“难道您还会对我动手么?”
“那当然不会,”他皱眉,又抓住她的手往下探去,“你懂不懂?”
苏允之手上一烫,脸也如同被烧红了一般:“二爷!”
她当然是知道的,平时他在房事上有多克制自己,毕竟是这样如狼似虎的年纪,又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哪有他这样和她“讲明”的?真是不害臊!
她瞪他时,纤长浓密的眼睫如羽扇轻摇,底下湖光潋滟的眸子水波荡漾,如一湖春水起澜,水色碎成万千星子,叫人目眩神迷。
李韬最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她自己不知道,她那种害羞得不行又恼怒的神态,回回都令他
苏允之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简直比方才还要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却始终是面不改色。
李韬摸了摸她的脸,动作轻柔地吻落,与此同时
苏允之窒息了一下,迟疑着伸出手,搂住了他的后颈。
他微微一震,愈发温柔地亲吻她。
苏允之感觉到他的温度和气息,那样无孔不入地浸透,就好像把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他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低低地问。
他没有回答她,却猛然用了力。
苏允之低呼了一声,心里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全都无可奈何地成了叹息和轻喘。
他那样霸道和强势,好像是不准她再提,也不准她再问。
此时此刻,苏允之几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果然是早就知道的,他真的是明知道她是谁却还要娶她。
原来那时候他求亲所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他给她下的套,他早就在暗中筹谋了。
苏允之想着那副画像和那个穗子,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念头,就像有一层薄薄的东西在无形之中被捅破了,令她心底酥酥麻麻,五味陈杂。
他察觉到她的分心,如惩罚小孩子般打了她一下。
怎么又打那里!
苏允之腾地一下脸红了,忍不住在他腰间轻拧了一下:“流氓。”
李韬一把就捉住了她作乱的手。
苏允之察觉到他呼吸变得更沉,心头一颤,登时僵住。
他的眼睛比子夜还要深,浓黑的瞳影映照出她朦胧的影子,令人心悸。
在这一瞬之间,屋内寂静无声。
温暖的碳香里掺杂了一丝奇异的幽香,似乎是因为小几上躺着的那一根细小的花枝。
他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顺着额角滑落至面颊、下颌,然后轻点起她的下巴,俯首吻落。
身下人柔软得如同轻棉,仿若比那花枝还要脆弱,在他掌中,不堪一折。
苏允之半睁着眼望着他,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一丝极力压抑的隐忍之色,一时忘了挣动。
李韬从她唇上离开,手臂撑在他身侧,略抬起身,无声地俯视她的脸。
她在他身下,乌发披散,双眸迷蒙,那个样子就像刚从水里被人捞出来一样。
苏允之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潮红,更显得俊美无双,那双眼深深地望着她,眼神同两人平素欢爱时一模一样,那样地深邃幽暗,仿佛要把她吃了。
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凌晨时分,楼知春才又见着李韬。他看对方神色,隐约比之前舒展许多,心里又是一阵腹诽。
好家伙,竟在他府上就真是够不要脸的。
“楼大人,刚才失礼了。”李韬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楼知春心里唾弃他唾弃得不行,面上只干巴巴地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侯夫人。”
李韬坐下:“她有了身孕,脾气越发像小孩子了,楼大人见谅。”
楼知春目瞪口呆。
李韬却已经神色淡淡地喝起茶来:“既然你还没睡,咱们就接着方才的话聊吧。”
楼知春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刚才说到了长公主,侯爷的意思是,可以利用长公主探一探此事虚实?”
李韬颔首:“若是长公主要见皇上,万贵妃自然是拦不得的。”
“可长公主也不一定会去啊。”楼知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除非”
李韬放下茶杯:“除非有人让她这么做。”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韬一哂,轻飘飘道:“我三弟就有。”
楼知春一愣,李韬却道:“此事交由我便是,眼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楼知春看向他。
“皇上突发中风,若非药物所致,就很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李韬不紧不慢道,“问题是,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楼知春:“恐怕靠猜是猜不出来的,唯有派人去打探了,不过,估计打探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寻常东宫的下人自然不会知情。”
李韬用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一语不发。
“对了,刚刚我还得到一个和淑妃有关的消息。”楼知春道。
“什么消息?”
“这位淑妃娘娘,也就是曾经的南楚公主,似乎不认得南楚皇室的印章。”
李韬目光一凝,看向楼知春的神色顿时变得意味深长:“楼大人找人去试探过她了?”
楼知春眉毛一抖,一脸得意,只等着对方开口夸奖自己。
李韬挑眉,又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呷起茶来,压根就不说话。
楼知春无语:“是,我是让我在宫里的探子出手试探了她一下。我的人扮成送奏折的太监,有意与其冲撞。据说这个淑妃,当时乍一眼看到南楚王印章的图样,竟没有丝毫反应。”
“她能有什么反应?”
楼知春抿唇一笑道:“我可不是让人给她看了原模原样的印章,她看到的那个章印虽然是南楚王的姓名,字却是错的,可是她竟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韬神色一闪:“你是拿错的印试探她?”
“不错。”
李韬扬唇一笑:“这我倒要夸夸楼大人了。”
楼知春呛了一声,灌了口茶水,接着道:“而且这一试探,还试探出不少古怪,我那个探子回禀,说淑妃身边有个习嬷嬷,看着是南楚人,说话也带着几分南楚的腔调,可她的轻重音却分得很清楚,可以说是清楚到半点都不像是南楚人。侯爷可能不知道,南楚话重音形,而不重音调,自惯了南楚话的人,再学大庆的官话,不论多精通,都很难分得清大庆官话里的轻重音调。”
李韬眸光一深:“你的意思是,淑妃身边的那个嬷嬷……其实是大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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