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柯刚加急的机票飞到国外,手机一开机,就听到徐导悲痛声音下的悲痛留言:“舒城受伤了,肩胛骨骨折,应该是没办法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拍摄。裴云玖的手也受伤了,好在是擦伤,养几天就好了。现在组里一团乱糟糟,我们处理后还是走漏了风声,你有空的话就管一管吧。”
“……”宁西柯麻了。
电影还没拍多少,演员倒是换了又换。
他给徐导回电话,没人接。打给德尼,也没人接,顺着联系人列表拨下来,总算是在裴云玖这儿打通了。
宁西柯捂着心脏,“好哥哥啊,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让我能安心的去死一死?”
电话这端的裴云玖望天,很客观很公正的把今天的这一堆事情描述了一遍。
宁西柯听完,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在餐厅的公众场合,打架?”
裴云玖纠正:“不是打架,就是小小纠纷,一点点小的那种。”
“……”宁西柯微笑,问机场里的服务人员,“请问有速效救心丸吗?”
服务人员:“……啊?”
裴云玖切实感受到了宁西柯即将暴躁的气息,连忙道:“冷静哈,我们这打架不要紧,你可千万不能来一个‘宁歌王初次担任制片结果被演员气晕’这样的热搜。”
宁西柯一掐人中,活过来了,麻木道:“我是造了什么孽才答应来当这个制片,迟早被气得英年早逝。”
裴云玖咳一声,把话题正回来:“舒城那边是要退出剧组了吗?”
“对啊。”宁西柯叹气,“他伤成那个样子,短期之内都活动不了,肯定没办法继续演戏了,就算他不愿意退也没办法。”
裴云玖自觉愧疚,歉意道,“抱歉啊,需要我赔偿的损失尽管说。”
宁西柯有气无力的:“不用,反正金主爸爸不差钱,这剧组再拖个一年都没问题,就是演员不太好找。”
裴云玖安静的听他吐黑泥,宁西柯唉声叹气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舒城是奇林那边塞进来的人,无缘无故就受伤退出的话,不好交代,你和舒城之间的事情,尤其是你那张照片,绝对不能往外泄露。”
舒城是奇林饮料塞进来的事情,宁西柯之前就和裴云玖说了,现在再提起来十分无奈,“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彻底拒绝掉,现在进退两难。”
“你也别瞎想,这回不是你的错,舒城这种人留在剧组里就是中祸害,别的不说,严倾那就过不去。”
了解完情况,宁西柯就挂断电话,挂之前悉心叮嘱道:“你好好养伤,配角出了事我还能压一压,主角可千万不行!”
裴云玖望着断掉的电话倍感头痛。
今天这乱子算是捅大发了,晚上那个点,酒店里基本都是剧组的人,这消息可以压住,但如果传出舒城退出剧组的消息,那可就不好说了。
舒城打了镇静剂还在昏睡状态,裴云玖和徐导打了声招呼,就与严倾先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冬天独属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把裴云玖吹得一个激灵,他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意识停下了步伐。
严倾一直默默跟在他后面,见他停下,迟疑了很久才轻声问:“这件事情,会对你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吗?”
裴云玖惊讶回头,看向严倾,“为什么这么问?”
严倾:“你情绪很差。”
“难得呀。”裴云玖轻轻笑道,“你现在能察觉到其余人的心情了?”
严倾安静了一瞬,摇摇头,“没有,只是——”
站在湿漉漉的路灯下看你时,感觉到空气都因你的情绪而沉寂了下来。
只是什么,严倾终究是没说出来,顿了顿才道:“如果需要帮忙,学长就说一声。”
裴云玖摆手笑:“我不用,现在最忙的是宁哥。”
其实细想下来,宁西柯从剧组组建忙到现在,最大原因还是他造成的。
裴云玖望一眼隐入云层的月亮,轻叹道:“很晚了,走吧。”
这家医院就在酒店旁边,走着不用五分钟就看到了酒店的大门。
晚九点,本来应该是来往人群较多的时间段,但因为今晚时不时就下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人出入。
《盲月》剧组集中在第四层和第五层,主演的房间分开了,相当于在走廊两侧。
搭乘电梯直达第四层的时候,裴云玖和严倾的电话同时响起。
裴云向想严倾挥手示意一下,往到自己房间走廊一侧走去,边走边接电话。
德尼在电话那端严肃强调道:“我和徐导估计要凌晨才能返回,今晚没事儿就不要出酒店,一定要注意记者和狗仔。”
“好。”裴云玖应下,问了句,“舒城呢,醒了吗?”
德尼:“醒了,徐导刚把情况给他说了,看上去不是很能接受,就看他待会儿还闹不闹。”
裴云玖又问:“舒城的手机呢?”
“徐导还给他了。”德尼声音低下,“所以舒城手机上的那个——?”
“是元望。”裴云玖慢慢走着,语气平静,“他特意拍的侧脸,所以严倾看错了。”
德尼低骂一句,“手机还给舒城前,你有把照片删掉吗?”
裴云玖:“没删,也不需要删——我明天去医院探望舒城,有些东西和他挑明后,舒城自己会选择。”
德尼一滞,“你确定要搞这么大?如果元望狗急跳墙,真把你和纪明飞之前的事情抖出去怎么办。”
裴云玖无所谓的笑:“随他去,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了,不管是谁都有暴光泄露的风险,我不可能把所有的功夫花在封口上面。再说了,我身上已经有那么多黑料,也不在意再多一件,倒是元望,他担不起这个风险。”
德尼想了想,认同的点头,“如果元望想爆,估计文习那边自己就会压,但这件事还是不能拖长了,容易生变故。”
裴云玖‘嗯’了一声,补充道:“现在网上说我和元望像的人多么?”
“不算多。”德尼思索着说,“你和元望暂时没有同时出现在镜头里,粉丝大多都是靠照片对比,拍摄角度不同,多少会有些差异存在。”
裴云玖点头:“不急,如果遇到有说我和元望像的评论,尽量把节奏往找不同上面带,玩个找茬游戏。”
德尼记下,笑道:“你这线放得太长了吧。”
裴云玖慢步走到走廊拐弯处,漫不经心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话说一半,他猛地一顿,缓缓往后退一步,借着拐角的遮挡与昏黄灯光的掩饰,往另一侧看去。
另一侧走廊那微暗的灯光下,一个把领带胡乱扯开的男人倚着墙壁。他手里拿着看不清牌子的酒,不时仰头,往嘴里灌去。
男人的对面还站着另一个人,安静的看着他喝酒。
是元望和纪明飞。
裴云玖皱眉,再往后退了一步,确保自己隐在了墙壁的阴影里。
“喂?云玖?”德尼唤了声。
裴云玖低低道:“有点事,等会儿再打给你。”
他挂断了电话,眸光轻闪,然后悄声调出手机的摄像功能。
走廊另一侧,纪明飞一口接一口酒的下肚,他倚着墙壁,双眼朦胧。
元望轻轻去抓他手里的酒瓶,却被纪明飞挥手打开。
“别碰我!”
喝的烂醉的酒鬼低吼一声,继续大口闷酒。
“明飞哥,你喝醉了。”元望无奈道,“你要是太想哥哥了,我就帮你去叫他吧?”
“不要……”
纪明飞低着头,呢喃道:“是他先背叛我的……我才不要,嗝——不要去示好。”
元望嗤笑一声,压着温柔的语气建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喝酒折磨自己呢?他背叛你,那你也背叛他,不就能报复回去吗?”
纪明飞手里的啤酒罐被咔嚓捏瘪,他呼吸急促起来,“他都忘了、忘了今天,他怎么能忘!”
今天?
裴云玖拿着手机录像,疑惑了一瞬间。
今天是什么需要他认真去记的重大日子吗?纪明飞还是纪明飞他叔的忌日?
那端的纪明飞继续发酒疯,元望不耐的看着他,声音还是温柔的,“是什么日子啊?不然我给哥哥发条消息?”
纪明飞呢喃:“是——是,纪念日,是三周年纪念日啊……”
他声音太小,元望没听清,干脆上前一步,抵住纪明飞的肩膀温柔劝道:“哥哥,别喝了,好不好?”
这声宛若夹着尾巴的称呼给裴云玖听起了鸡皮疙瘩。
那边,纪明飞手里的啤酒罐落了地,他仰起头,在元望的抚摸下呼吸逐渐加深。
元望侧过头,在他耳边笑:“明飞哥哥?”
突然放大的侧脸落到纪明飞眼中,恍恍惚惚就与记忆里最熟悉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他抬起手,喉结滚动,低低唤着——
“云玖……”
元望身体一颤,眼中的不可置信陡然转为愤恨,直直扫向纪明飞。
纪明飞丝毫未察,仍在一声一声唤着:“云玖。”
一声比一声大,大到裴云玖胃里恶心的难受。
元望冷笑一声,然后踮起脚从他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扫开了身后的房门,把醉成了一瘫烂泥的纪明飞拖进了屋。
裴云玖结束拍摄,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这恶心的东西作为一项武器。
他思索着转身,余光就瞥到了一抹站在他身后的黑影,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见他回身,黑影便自黑暗中走出,是微微蹙眉的严倾。
裴云玖猛拍胸口,震惊看他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严倾抿唇,低低道:“有——是你没听到。”
裴云玖又是一愣,严倾好像还没有这么认真的反驳过他的话。
他眨眨眼,看了看严倾沉沉的脸色,再想想他说的那句“你没听到”,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我在录像当纪明飞和元望乱搞的证据,没其他的想法。”裴云玖踮起脚,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呼啦一把严倾的头发,笑骂道,“你这家伙脑子里成天都在想着些什么呢?我恶心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专注听他喊我的名字。”
严倾:“……哦。”
知道自己想岔了,他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耳根泛红。
裴云玖望着严倾,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严倾这么死脑筋,裴云玖觉得,这事儿很有必要掰扯一下。
他一把抓起严倾垂下的手臂,勒令道:“来来来,到我屋里来,这事儿啊,我今晚得好好说明一下。”
严倾被他拽得直晃悠,几步稳下平衡后。
他懊恼了一下,犹犹豫豫地低声问:“学长,你是生气了吗?”
裴云玖哼笑道:“许你误会我,不许我生气啊?”
严倾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家里他哥把嫂子弄生气的情形,小心翼翼地曲起手肘,去碰裴云玖的胳膊。
裴云玖:“干嘛?碰瓷啊。”
严倾耳更红了,手指迟疑地去拽裴云玖的衣服,学着他哥之前的模样努力放轻声音,低低道:“哥哥……我错了,原谅我。”
裴云玖:“……”
他直接一个踉跄,差点给严倾表演了个平地摔跤。
作者有话要说:宁西柯:大家给我作证,这回不是我教的!
昨天熬太狠了,今天就走过度章缓一缓,明天恢复六千更新,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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