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江玥辗转反侧,一整夜都在琢磨张俊宇的用意。一直熬到清晨四点,才昏昏欲眠。
这晚的觉,倒是睡得比往夜安沉。江玥时隔多日,又有了“有效睡眠”。隔天忽然从梦中惊醒时,头不疼脑不涨,像是终于倒过了时差。
一看时间,才十点半。
江玥嗖地爬起来,到隔壁书房进行首次试探。
虽然他有一万个不情愿,光是想到傅鸿与那张脸,他就气得咬牙切齿。可为了能和张俊宇见面,他没办法。
他必须要在维持高姿态的情况下,说服傅鸿与、要傅鸿与同意他和张俊宇见面!
这个目标肯定很难实现。但没关系,第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二次不成、还有第无数次——实在不行,他可以以死相逼。总而言之,他肯定要赴张俊宇这个约!
他很是没好气地用手捶门。不等傅鸿与回应,他开门进房,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出门。”
傅鸿与独自在书房批阅文件——管骏少见的不在身边。
傅鸿与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正要张口应答时,江玥急忙打断、补全了话。
“张俊宇邀我见面,我得去赴约。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去。可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要赴约、我要和他见面的心都不会改变!”
傅鸿与眉头一挑,再要作势开口时,又被江玥抢话。
“又要骂我了是吗?又要指责我精神出轨、和他人搞暧昧了是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信的啦。横竖都是被你误会,干脆让你误会到底好了!
“我要见张俊宇、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张俊宇;就算你拦着我不让我去,我砸窗、跳楼,赤着脚走十公里路,我也还是要去!”
“我一个字都没说,你这么急着抢话干嘛?”
傅鸿与无奈一轻叹,终于找到空隙发言。
“——又没说不让你去。”
傅鸿与说了双重否定句。
因为傅鸿与回答得是在太爽快了,几乎是不假思索,以至于江玥差点听少了个“不”字。
“啊?”江玥懵了,总觉得这其中有诈,“你、你同意我去?
“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会又是准备好了陷阱、等着我踩吧?”
“如果我说‘是、有坑藏着等你’,难道你就会放弃不去?”傅鸿与反问。
江玥:“要去!”
“那不就是了。”
傅鸿与冷哼,埋头继续审阅文件。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只能去一个下午、五个小时,时间一到,你必须回家;第二,由我安排的司机送你过去,还要有芳姑全程伴你左右。
“若是不能接受以上两点要求,那就——想都别想。”
说到“想都别想”时,傅鸿与那看似漠然的语气中,又泄露了几分偏执狠戾。
江玥一听,嗯,对味了。这语气、这做事风格,确实是傅鸿与。
他稍微安心了一些,点头答应:“好!说话算话?”
“嗯。”傅鸿与翻文件的动作一顿,又抬头,“还有,我要强调一点。我这次准许你去,不代表下次也会准许你去;希望你别蹬鼻子上脸,下次又拿同样的招数要挟我。
“——别以为我真治不了你。”
江玥不喜欢“蹬鼻子上脸”这个词。
他只是想出门、想见朋友而已,怎么就蹬鼻子上脸了?想要一点正常出行的权力,就是蹬鼻子上脸?
但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上不上脸的问题了,而是……
“你安心吧。”江玥垂眸,神色有些落寞,“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琢磨了一晚上,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张俊宇想要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该给,但却改变不了什么。
他的现状不会变,他伤害了张俊宇的事实更不会变;他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再也不能做自由自在的江玥了。
所以不会再有下次了。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
“记得你答应的事。我回房了。”
江玥精挑细选,挑了个工作日的下午、和一间风评还不错的下午茶餐厅。
他仔细查过餐厅的企业征信信息,确保餐厅和傅悦集团没有半分瓜葛后,才敢把时间地点告诉张俊宇——也顺带告诉芳姑。
张俊宇看到消息后只回了个[嗯]。
态度是冷淡了点,但至少答应了见面!
江玥强忍内心的委屈和激动,打起精神来规划见面的事宜。怕又说错话、惹张俊宇不快的他,还特地为说话的内容起草了个大纲。
见面当天,江玥提前半小时到,挑了个靠近角落、不易被察觉的位置落座,对着空空荡荡的座位,排练一会儿可能要用到的说辞。
练着练着,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满脑子都是关于傅鸿与的混沌想法。甚至张俊宇来到跟前,他还没有发现。
“江玥。”张俊宇没好气地在江玥对面坐下,“你在干嘛?”
江玥急忙回神,将为对方提前点好的饮料推过。
“你、你来了啊!这是我替你点的柠檬茶,要尝尝吗?很好喝噢!”
张俊宇没顾上喝饮料,而是指了指江玥身边的芳姑,问:“这位女士是……?”
“是我家里的老管家,芳姑姑。”江玥简单介绍,不好意思地补充,“如果不带她出门,我、我就没法跟你见面了。”
张俊宇礼貌地冲芳姑点头,压低声音问江玥:“能让她回避吗?”
江玥不敢保证,只能先喊了芳姑,问可不可以站得远一些、免得听到他们谈话?
芳姑还是很好说话的——她对江玥一向和蔼可亲,事事都为江玥着想。所以江玥才不觉得她是傅鸿与的眼线,愿意带她出门。
芳姑笑道:“我可以拉开点距离,但不能离得太远。让对面街道上的司机瞧见了,回去是要被爷骂的。
“别怕,我不会偷听的。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哪懂你们小年轻之间的话题?小夫人您对我放一百个心吧。”
芳姑说着,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和江玥隔开一走道。
这样的距离,已经是两桌客人之间的正常相隔距离,江玥和张俊宇都还可以接受。
“那辛苦你了姑姑,你也点个什么东西喝吧,别太无聊了!”
江玥感激地冲芳姑一笑,将注意力拉回,转向张俊宇。
“好了,没有外人在了,我们可以开始我们的话题。”
张俊宇暂不做声,好奇地找着芳姑所说的“司机”,奇怪问江玥:“监控着你的司机,在哪里?”
“肯定是在对面的街道上?”江玥指了指店面外侧的落地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坐那边的座位。这边光线是差一点,但没那么容易被监视。”
“为什么要这样?”张俊宇不能理解,“你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江玥怯懦地点头:“嗯,傅鸿与不喜欢我在外抛头露面,所以我很少出门。”
“因为他不喜欢,所以你就活该被限制出行?”张俊宇越说眉头越皱紧,“可上次在喜悦酒店时,你提到过‘婚约’?
“江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请你一五一十地将事实告诉我?”
江玥不安地揪着衣服下摆,轻声叹气:“我一直没找到开口的契机,你这么一问,我倒是好开门见山。
“我和傅鸿与有婚约。婚约约定十八岁成年之后,我就进到傅家、履行未婚妻的义务。”
张俊宇是非常聪颖的人,江玥只需稍微这么一提点,张俊宇就立马理清了所有时间线。
“成年之后……也就是今年八月份时,你已经住进傅家了?
“既然都有婚约了,他为什么还要限制你?你又为什么……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我?”
这说来就一言难尽了。
江玥纠结了一会儿,也没纠结好要从哪开口,索性直白道。
“因为他是个偏执狂!”江玥轻捶餐桌,“他以对待小宠物的姿态对我,所以我一直谋划着悔婚、逃跑。
“虽然我已经被抓到过好几回,但我始终觉得我能成功逃脱!”
张俊宇又恍然大悟:“难怪你会被这么多人盯着。这是怕你再跑啊?”
“嗯。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夸张,但事实是:我光是这趟要出来见你,我就做好了以死相逼的准备。”
张俊宇不知自己此刻该做什么表情,只是感叹:“天……”
“但我也不是要将锅、完全地甩到这些破事上。”江玥自始至终低着头,回避张俊宇眼神,“上次在喜悦酒店,我被你骂了一顿。我觉得你没有骂错,当时的我确实高高在上;你会生气、会愤怒,都在情理之中。”
“别,也别这么说。”经过几天的反思复盘,张俊宇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急忙摆手道,“我也有错,我——”
“是我错得更多。”江玥一口断言,“是我不对。我不该在那种状态之下,还没羞没躁地和你聊天;我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暧昧情感,却不说明,进而给你造成了误解。”
事后回忆起来,江玥觉得自己挺茶的——无意识的那种天然茶。
自以为地和张俊宇拉开距离、盖上“我们只是朋友的印章”,全然没意识到在不明说的情况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张俊宇造成误解。
“就这点而言,我真的高高在上、绿茶得无可救药!”
江玥的用词越来越重,表达出他的决心和反思。
“我唯一要解释说明的是,那天的晚餐,确实是在我不知来宾的情况下进行的;你进包间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你。如果你觉得被捉弄了……那我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堪,更不是……更不是想要玩弄你的情感。”
江玥一股脑地说着抱歉。
张俊宇已经从“被背叛”的气愤中冷静下来好几天了,再听江玥的道歉,总觉得承受不起、心里很别扭很奇怪。
张俊宇急忙解释:“我、我那晚上太气愤了,说的话比较严重和不留情面。你听听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江玥摇头:“不,我觉得不留情面是对的,我是时候该清醒了。”
“也不是这么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有错、我也有错。
“我错在不该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地代入到恋人的位置。”
“不是的,是怪我没有说清楚,才会导致你误——”
“若说你是绿茶,那我其实也挺绿茶。”张俊宇自嘲一笑,“我对你的好感、对你的喜欢,其实很早之前就表现出来了。但是我始终顾虑着毕业和留学的事,再喜欢你也不主动开口告白。
“我真是挺贱的。明明年后就要出国留学了,却还是不死心、不甘寂寞地来撩拨你;不想负责,又偏偏享受着和你搞着暧昧。”
张俊宇说着也低了低头,看着鞋面。
“这样挺渣的。
“要说高高在上,其实我也是高高在上。你分明就不欠我什么,也没有要对我一心一意的责任,我却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对不起。”
江玥本是做好了道一万个歉的准备——他以为他会一直保持抱歉姿态,被张俊宇黑着脸怼一下午。
但张俊宇好温柔、好细心!
张俊宇居然在换位思考之后,得出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结论!
这种平等的来往方式,让江玥大受感动。
但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不才正常的、正确的交往方式吗?
觉得这一切出乎意料、实际是被傅鸿与不公对待了太久的他,才是“不正常”的啊!
——这就是他向往和熟悉的“同龄人世界”!
江玥的心中掀起无数波澜,脑子一热对着张俊宇鞠躬点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解释,跟我说这些心里话!
“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还可以是朋友、是同学!”
江玥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黑色小礼袋亮出来,上面印着白色的六芒星和万宝龙商标。
“年后你要出国留学,我一直惦记着送你礼物。怕送得太好了暧昧,又怕送得太普通了表现不出情谊。
“思考了很久,我买下这支钢笔。我试用过同个品牌的笔,觉得很不错;作为礼物,它也不好不坏、恰好合适。”
江玥把礼袋送到张俊宇面前,无比诚恳。
买钢笔的钱,是他进傅家之前就偷偷存着的,大约有三五千块。本是想着逃跑时以防万一用,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全被他用来买了礼物。
“希望你能喜欢!”
张俊宇一愣。
“谢、谢谢。”为表诚意,张俊宇特地站起了身,接过江玥的礼物,“我会好好用的。”
江玥喜笑颜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本以为,话说到这一份上,已经足够了。江玥看了看时间,心里琢磨这五个小时也太有余了吧?他和张俊宇说了这么久的话,才不过用了不到一小时!
江玥有点纠结,不知道是该随便闲聊几句,还是就此和张俊宇告别?这么难得才出来一回,他可不愿轻易回家……
“不过……”
就在江玥以为没话说时,将礼物收好的张俊宇,再度开口了。
江玥急忙回神,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你还想听什么解释吗?都可以问,我会尽力回答的!”
“不是想听解释。实际上,和你解除误会、敞开心扉,并不是我这趟出来的目的。”
张俊宇说完觉得不太严谨,紧忙更正。
“也不对……前面的是主要目的之一。后面我想说的东西,也很重要。”
江玥被说迷糊了,双手撑桌端正坐姿,像个乖乖上课听讲的好学生:“你说你说。”
张俊宇很是难以开口,双手摁着两边的太阳穴,撑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先问你:我们八月底、在沪城F酒店偶遇的那次,你说你要参加婚宴,其实是骗我的吧?
“其实你是跟傅总在一块儿,对吗?”
这么久远的谎言被当场戳穿,江玥羞愧得双颊发烫:“是……说表舅结婚是假的,事实上我就是跟傅鸿与在一起。”
张俊宇摆摆手,示意江玥不要纠结细节,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水鬼?”
江玥回忆了一下,又是一阵点头:“记得记得!他跟你们一块儿旅游的!”
“对。”张俊宇看看周围,忽地压低了声音,还用手掌遮盖住嘴巴,极小声道,“我怀疑他——有情况了。”
张俊宇是一班之长,和临近几个班级的干部们都有来往,他经常在大大小小的校园活动中,帮班级垫付班费——有时候还会顺手帮隔壁班的忙。
年级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张俊宇正直善良、人帅有钱还忒好说话。
因此,找张俊宇借钱周转的人,特别特别多。
“本来,水鬼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杭城的,但临时说有事,就用保险退掉了机票和客房。
“当时我觉得奇怪,但后来回华安之后,又听说水鬼家的企业申请破产了,我便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水鬼手头紧缺、想少去一趟地方省钱。”
江玥好久没和同龄好友聊八卦,是张俊宇这么一提,他才知道水鬼家破产,很是惊讶:“居然破产了?”
“嗯,企业申请破产了。然后水鬼开始频繁地问我借钱,开始是五百一千,后来就发展到了七千八千、甚至一万。”
“天啊……”江玥听着都觉得心惊。
在傅鸿与身边待久之后,江玥对钱越来越没有了概念。今日出来和张俊宇一聊,他才回到了原有的世界,记起了正常的物质水平。
“他好可怜啊。你接济得过来吗?实在不行的话……”江玥咬了咬牙,“可以找我的!我——”
虽然不情愿,但我可以薅傅鸿与的狼毛嘛。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俊宇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零零碎碎加起来,他找我借了快三万,至今一分钱也没还。我想着他现在的家境不如以往好,手头紧张也很正常,从没催过他还钱;谁知上个星期,他又来找我借——开口就是要两万!”
江玥总算听出其中不对劲了,眉头一皱:“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就算因为家庭企业破产、手头资金周转不过,之前借的钱节省一下还是够花的吧?”
“我就是觉得不对,所以没直接给他转钱,而是约他出来见面。”
想到当时的画面,张俊宇居然打了个冷颤,自己抱肩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猜怎么着?见面之后我才知道,他现在变得瘦骨嶙峋的:双颊下陷、颧骨突出得可怕!”
除此之外,张俊宇还在其他朋友那,打听到了陈淼的家庭现状。
他得知陈淼家的企业虽然破产,但因为固定房产很多,随便卖两处就能结清负债,所以陈淼的情况并不如他想象中一般凄惨、揭不开锅。
“他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坐下没二十分钟,就脸色苍白得要去洗手间。
“本来约好吃晚饭的,但我见他的模样实在可怕,便没有和他再过多接触。临走前,他还问我要一万块;我以余额不足为由,只给他转了三千。”
张俊宇的描述,让江玥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喝了口柠檬茶定神,追问:“水鬼这样确实不太对劲。但如果你真的怀疑水鬼成了瘾|君子,为什么不报警呢?找我,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啊。”
“你或许不懂,但你身边的那位‘大人’一定懂、”
张俊宇可算是挑明了用意,目光坚定道。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水鬼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还记得F酒店外,向我和水鬼搭讪的陌生人吗?——就是问认不认识江玥的那个!
“那个应该不是傅总那边的人吧?”
“确实不是……”江玥敲了敲自己脑袋,“救命啊,世界线居然在这时候收束了?”
“收束?”
“没什么。感觉之前很多没留意到的细节,忽然串成了一条线。”
江玥甩甩脑袋,再打起精神。
“你是觉得,那个和你们搭讪的人很可疑,所以才希望我去找傅鸿与帮忙,揪出那个怪人?”
“嗯。怪人当时问我们要不要卖会员资格时,水鬼应该是为了钱动心了——估计私下和那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走上的不归路。
“倘若我的猜测正确,那怪人,就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激情地整理完思绪,张俊宇又换上抱歉的神情,小心翼翼试探。
“会不会太为难你了?来之前,我没想到你和傅总的关系如此紧张,只觉得你有这么好的渠道,或许可以救水鬼一把——说不定要能借机找出对傅悦集团有利的线索。
“你最近……在和傅总吵架?要是觉得太为难了,我还可以另找办法。最不济最不济,就是直接报警。”
江玥确实觉得为难。
遇到什么事不好啊,非得是要求傅鸿与帮忙的事?
可他和张俊宇都是正义感十足的人,愿意为好友想尽一切办法。如今最好、最快捷的方法就在眼前,有必要刻意绕开走远路吗?
“这点事情,对傅鸿与来说就是帮个小忙而已。”
江玥咬牙切齿,接下这个请求。
“我去说。他要不肯答应,我就说到他答应为止!”
傍晚回家,江玥憋着一口气,连外出穿的长风衣都来不及脱,就急匆匆地上楼、去书房、找傅鸿与。
他现在的脾气特别特别不好,连门都懒得敲。径直进门后,就臭着一张小脸,圆圆的眼睛怒瞪大班桌前的混账偏执狂。
傅鸿与正在和管骏交流着什么,两人一听动静都齐齐停住动作,向入口处看来。
“进来干嘛?”傅鸿与的话语中其实藏着几分欣喜,“有事儿?”
算下来,这是江玥和他冷战的第七天。
七天时间里,除了江玥想出门、主动过来找他那次外,其他时候他去找小兔子,都被小兔子以冷眼黑脸回报。
小兔子虽是不哭不闹,但被小兔子真心厌恶的感觉,真的太太太难受。
在这七天的冷战分床时光里,傅鸿与也——小小地反思了下自己。
“玥玥,说话?”
江玥憋得满脸通红,内心在“我绝不为傅鸿与的淫威屈服!”和“为了朋友低一低头有什么所谓?”之间横跳。
最终兑现承诺的心,战胜了羞耻和胜负欲,江玥毫不拖泥带水地直言。
“张俊宇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之前在F酒店被奇怪的人勾搭了现在出了点事希望你能帮忙解决!”
傅鸿与想也不想地点头:“好,我会帮。”
江玥诧异:“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没有。”傅鸿与直截了当,“一个字都没有。”
江玥无语地丢个了白眼:“那你答应个大鬼头啊?”
“帮不帮忙、和听没听清内容之间,有关联?”
傅鸿与放下笔起身,绕开办公桌来到江玥跟前,言辞坚定。
“只要是你的忙,我就愿帮。”
无条件帮。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二合一噢~
有人动摇了,有人被吓怕了,是谁我不说,嘿嘿
————————
感谢玄冬拾捌的多肉青提1嗷~
剧情线开始收束了,明天日万继续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