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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合一)宋阮阮所渴望…(1 / 1)

即使是有自行车坐,宋阮阮也被颠得很难受,全程提心吊胆。

泥土公路被大卡车的巨大的轮子在雨天压出深深的车辙,天晴了那车辙就成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在整个公路上纵横交错,生生把原本应该是很平整的公路弄得坑坑洼洼。

走在上面的惊险程度,完全不亚于在村里狭窄的田埂上穿行。

宋阮阮深深后悔没坐拖拉机,不过这事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就这样一路颠簸了三十来分钟,她和江海终于来到了集市入口,远远就看到那边的人流量十分密集。

因为街上人多摆摊的也多,不太适合骑自行车带人了。稍不注意被什么碰到失去平衡,就是两人一起摔。

江海在入口前停下了自行车。

下车的时候,宋阮阮有些腿软,险些没站稳,江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也顾不上耍酷了,声音和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紧张: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阮阮闭眼缓了缓,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没事,就是刚才太紧张了,又很颠,腿软。”

江海时常有机会骑自行车来回镇上,倒是都习惯了。但他知道宋阮阮身体弱,不能用常人来比较。

看着宋阮阮有些苍白的脸色,他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在路上只顾着逗她,没考虑周到又让她受罪了。

“那以后你要赶集,我都让人用拖拉机送你。”

宋阮阮摇摇头:

“不用,习惯了就好了。”

她刚才在路上已经问过江海了,整个公社才两台拖拉机,刚才那司机之所以会顺路搭载知青们,主要是因为江海跟他有点交情,所以他卖江海一个人情。

人情之所以是人情,就在于有来有往,且不能随便什么小事就使用。

江海看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又对比镇上铺着青石板的平整街道,心中暗自发誓,他哪天要是有钱了,一定得把这条路给换成青石板路,免得宋阮阮出个门都受罪。

正因为如此,等步入八十年代,江海的生意初具规模,第一件事就是找乡政府合作,投资把这条路给修成了水泥路。

当然,在如今的他看来这样的事情还遥不可及,他如今只能在一旁看着宋阮阮难受而毫无办法。

宋阮阮休息了十来分钟,总算是缓过来了,开始好奇起了这个年代的集市。

入口处一侧的瓦房里传来哒哒哒的巨大响声,很多村民背着一大背篓东西站在那里排队,颇为热闹的样子。

“那是在干什么?”

她这一问,就立刻有过路的一个男青年凑上来回答:

“那是打米房!咱们镇今年才建的,里面的打米机可是个稀罕东西。有了那个机器,谷子都不用自己舂米,把谷子往机器里一倒,几分钟就壳米分离了!咱们村……”

那人热情地介绍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海凶狠地瞪了一眼:“滚!”

那人见江海人高马大,推着自行车,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势,顿时灰溜溜地走开了。

宋阮阮道:“人家好心介绍,干嘛这么凶?”

江海避而不答:“走快点,前面是猪儿市,熏着你。”

宋阮阮是真的非常引人注目,一路走过去,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多看一眼。

哪怕她今天穿的只是江小河那套粗蓝布斜襟上衣,再普通不过的肥腿裤子,但她身上那种柔弱纤细又优雅袅娜的气质,总是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连她身上这种最普通的粗布衣服,也变得别有一番美丽韵味了。

江海甚至注意到有几个男青年故意走到他们前面,然后往回走,就为了多看宋阮阮几眼。

宋阮阮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一般的围观瞩目,对她形成不了任何干扰,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对集市的观察上。

所谓的猪儿市,其实是卖家畜家禽的区域,很多人抱着鸡鸭兔子甚至是小猪仔站在路边叫卖,人声鼎沸,一片鸡鸣猪叫,空气中也散发着各种动物粪便浑浊的气息。

穿过这片区域,便进入了正式的街道。

宋阮阮举目看去,整个镇子比她想象中要小很多,并不算长的一条街,全是低矮的瓦房,街道很窄,但路上都铺着青石板,比乡村里确实要好一些。

整个集市上到处都是人,沿着道路两边,全是各种摆小摊的,大多数是农民们自家产的蔬菜水果鸡蛋鸭蛋之类的农副产品,也有提着桶卖鱼的,但鱼不多,只有几条。还有卖黄鳝泥鳅的。

除此之外就是卖竹制品,卖草鞋,鞋垫这类的简单手工产品。

知青们就在这一块摆摊叫卖,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宋阮阮,老远就兴奋地对她挥手。

宋阮阮看到了,也跟他们挥手示意。

陈美珍和李兰兰两个人跟其他人说了几句话,就一起迎上来了。

“宋同志,走,咱们带你在镇上好好逛逛!”李兰兰热情地道。

宋阮阮不想耽误她们的正事:“你们要摆摊,不影响吗?”

陈美珍道:“摆摊要不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双草鞋,今天一天都不见得卖得完。”

宋阮阮就没再推拒她们的好意,和两人一起继续逛接下来的摊位。

卖手工制品的摊位后面,就是一溜卖手工食品的。有搅搅糖,棉花糖,爆米花,除此之外还有油果子,烤红薯,南瓜饼之类的,每个摊位上都围着不少人。

这些摊位的热闹程度,商品经济的多样性与繁荣性,远远超出了宋阮阮的想象。

即使昨天已经听知青们说过可以摆摊,但她受以前看过的一部影视作品影响,定式印象太深刻,也实在想不到会是这样活跃的场景。

走过一间房子,宋阮阮微微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那间房子里,有一台缝纫机,缝纫机的工作台上摆着不少布料,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在给人量尺寸,并且还有其他人抱着布料在旁边等着。

“那是裁缝店,镇上有三家,有些人买了布料就会去那边做衣服。咱们村也有!”李兰兰道。

江海见她盯着裁缝店,阔绰地道:

“走,我带你去供销社买布,然后给你做两身衣服!”

他想给她做衣服已经很久了。

从他去知青点帮宋阮阮拿东西就在规划这件事,只是当时兜里一点钱都没有,还没有布票。

因为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一个网兜,里面除了她才被捡到的那天穿的裙子,日常洗漱的牙刷杯子毛巾,一个小挎包,一把伞,就再没有其他东西。

到江家以后,也是自己那套衣服和小河的一套衣服换着穿。

村里哪年丰收了,男人们还惦记着给自家媳妇儿置办一套衣裳呢,宋阮阮这样的人,穿着那么精细漂亮的衣裳,手指上连茧都没有一丁点,必定是在锦衣玉食中被养大的。

哪怕她记不得从前,不能回家,他也不能让她在这里过得委屈了。

“不着急,我先逛一逛。”

宋阮阮对此暂时没什么兴趣。

李兰兰在一旁替她着急,压低了声音道:

“你傻啊,人家给你买衣服你都不要,你不知道现在买布多难!江海跟供销社的人认识,又搞得到布票,才有法买,别人想买都买不到!”

“没关系,我先看看。”

如果她想要,随时都有办法让江海买。

但她这么一路观察下来,便发现此时的款式和颜色都非常有限。

人们穿着的,无非就是红白黑蓝绿几种颜色,除了衬衣,干部装,仿军装,斜襟对襟,几乎就没有别的款式。

与其把布料拿来做这些她不太喜欢的衣服,不如给她做实验,想办法挣了钱再去买更好看的衣服。

摆摊的地方走完,下面就是供销社,国营饭店,粮站,肉联厂和学校,打铁铺,五金店等地方。

这个时间点的国营饭店里坐满了吃早饭的人,窗口还有不少人排队。

江海道: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买早饭。”

说着,就挤了进去,直奔煮面的那个师傅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递了粮票和钱进去,另外的窗口便开始给他准备他要的东西了。

李兰兰在旁边道:

“真是羡慕江海,镇上哪都有熟人,有人就是办事方便!”

宋阮阮倒是不太意外,看江海平时这种痞痞的做派,又爱到处去打牌,就知道他狐朋狗友一大堆。整个镇上就那么大,认识哪儿的人都不奇怪。

没多久,就见江海端着一碗稀饭,提着用塑料袋装着的豆浆,几根油条和几个炸绿豆饼出来了。

他先将其中一份递给李兰兰:“你们的,自己分。”

李兰兰一看,里头有两包豆浆,两根油条,两个绿豆饼子。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多东西,我们哪好意思收……”

江海不耐烦地一皱眉,低喝道:“拿着!”

他没那么多耐心跟她假客气。

李兰兰顿时闭嘴,拿着就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心里却是美滋滋,和宋阮阮一起真好,不用花钱不用粮票,就能吃这么好的早饭。

“那就谢谢了!”

江海没理她,一手提着油条饼子和豆浆,一手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

“怕你腻,给你买了粥。没桌子坐了,我给你端着你快吃。”

宋阮阮去接碗:“我自己来吧,你自己吃早饭。”

江海不给她:“碗烫,你不好端。”

宋阮阮想想也是,便就着江海端着的碗,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

江海嘱咐道:“吹一吹,别烫着。”

另一手又把油条拿出来,问宋阮阮要不要吃,她说不吃,他自己才开始吃。

李兰兰在旁边瞧着,对陈美珍挤眉弄眼,低声道:

“没想到江海这么细心体贴啊!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去追求他!”

江海人长得精神,又高高大大的,家里日子比一般人家好过,对女孩子又大方体贴,在外面还会来事,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对象了。她先前怎么没发现江海有这么多闪光点呢。

陈美珍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瞎说啥呢!”

李兰兰顿时打哈哈:“开个玩笑嘛!”

羡慕归羡慕,但也真的只是嘴嗨一下,她可做不出那种去插足人家的事。

而且,以前在村里这么多年,除了宋阮阮,他江海哪搭理过其他什么异性。

陈美珍嘴上不说,心里对江海也是多了几分满意。

她先前觉得江海游手好闲不正经,现在看却也没那么差。

要是能再老实些,好好去上工种地,那就更好了。

宋阮阮胃口小,对于这瓷实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吃了半碗就不行了。

“还吃不吃绿豆饼子,刚才在路上不是说想试试吗?”他把绿豆饼送到她嘴边。

热的炸绿豆饼闻起来还是香香的,宋阮阮想吃又觉得吃不完:

“那我只吃一口可以吗?”

江海点头:“行,剩下的我吃。”

宋阮阮便又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吃了就果然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江海便三两下将她剩下的稀饭,饼子一起吃完,去还了碗,扯了点卫生纸擦了手,这才走出来对宋阮阮道:

“走,带你去供销社买东西。”

供销社的人是真的多。而且乌乌泱泱的,根本没人排队,就是一窝蜂往柜台前挤着,宋阮阮看着这场面都有些望而却步。

索性放布料的地方在玻璃柜后面,她站在外围倒是也很容易地看到上面摆了些什么布料。

不同种类和颜色的布料,大约有十几样,一匹一匹地卷着,除了红色布料,其他颜色就是白色,灰蓝色,以及军绿色和黑色,真的没什么太鲜艳的颜色。

江海和陈美珍他们都常来,是很熟悉供销社的东西和价格的。

宋阮阮问清楚之后,便对江海道:

“我要白洋布,你有多少布票就买多少。”

所谓的白洋布,就是没上色的粗棉布。就成本和上色难易度来说,都是最合适的。

三人对她的要求都有些意外,李兰兰道:

“白洋布是最便宜的,这样把布票用了,多不划算啊。”

江海也道:

“买的确良,给你做衬衫裙子穿。”

的确良七毛多一尺,是白洋布的两倍。在江海心里,是夏天最好的布料了,又轻薄又凉快,颜色还鲜艳,给宋阮阮做个白衬衫绿裙子,多好看。

宋阮阮却很坚持,只要白洋布:“别买其他的,我就要白洋布,越多越好。”

江海没办法,只好挤进去给她买。

除了白洋布,他还买了麻花和一包蜜饯果子,后面又去肉联厂那边买了骨头。

在宋阮阮的要求下,还去药店买了一包明矾。

至此,购物的任务便算是告一段落。

因为要等先前那拖拉机回公社,宋阮阮便提出顺便去看一下学校。

此时的学校,中学和小学是分开的。

中学包括初中和高中,其实也没什么太稀奇的地方,就几排低矮的瓦房,一个铺着煤炭渣滓和碎石头的操场,整个范围用砖围了一圈墙,只有一个铁栅栏的大门,此时放假没人,是锁着的。

虽然简陋,这里却是她可以通往大学的唯一途径。

看着宋阮阮专注的侧脸,江海第一次发现,她平时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却唯独在看着里面那一排房子的时候,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渴望。

联想到这段时间,她几乎一直都在看书,比江小河这个正经的学生还要认真十倍。

他心中生出一个猜测:她是想去读书吗?

陈美珍显然比江海更了解她的想法,见宋阮阮那么专注地趴在铁大门上往学校里看,不由劝道:

“阮阮,其实读了书也没什么用的,年年毕业那么多高中生,有几个分到工作的,还不都是一样回来种地么。”

宋阮阮轻声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想成为高中毕业生。”

现在跟她们说明年就会恢复高考,他们根本不信。

李兰兰也跟着道:

“就是,读高中可不便宜,一学期学费7块,书费5块,你要是在学校吃喝,还得要生活费。而且你现在这样,学校也不一定收,少不得还要走走关系,那又是一笔开销!”

现在村子里,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就几十块钱,而高中生又正好是可以当做壮劳力的年纪了,不管是从费用还是机会成本来说,都不是个划算的买卖,所以村里去上高中的人极少。

宋阮阮便不接话了,只是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江海见不得她这样,思考了一番,这才打包票道:

“想读高中就读,我去给你想办法!”

宋阮阮眼中的失落立刻转为惊喜,却又是小心翼翼不敢确认的样子:

“真的吗?”

“真的。铁定让你上!”

“嗯!”

见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眼睛亮亮的,满是雀跃,江海的心也跟着涨得满满的。

她难得有这么想要的东西,不管有多困难,他都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

回到江家,宋阮阮吃完了午饭又歇了会儿,等到下午太阳稍微小一点,便和江小河一起出门去找紫草与栀子果实。

关于头花的思路,今天宋阮阮在集市上看过一圈后,已经定下了框架。

首先,有卖鞋垫的,就证明确实可以买卖手工制作的布料制品。

其次,街上的颜色种类很少,同样的布料,颜色鲜艳的比不鲜艳的要贵。说明人们是偏好稀缺和鲜明的色彩的。

红布是已经有的,头花本身也技术含量低,非常容易被仿制,所以她摒弃了红布,选择镇上没有的紫色和黄色。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颜色,主要是可以就地取材。

红星大队靠山,本身就有很多野草野花。其中恰好有可以染成紫色的紫草,并且家家户户甚至路边都有栀子花,如今也正好是栀子花果实成熟的时候。

她以前在手工课上学过,紫草的根可以染紫色,而栀子花的果实则可以染明黄色。

原料是不缺的。

采回来几棵紫草,宋阮阮就拿回来给江海看,让他帮忙去找更多的这种草的根,并且摘栀子花的果实回来,越多越好。

她自己不熟悉这些野草的分布,也不会使用农具,效率太低了。

江海本就闲着的,既然是宋阮阮想要,他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扛着锄头出去给她找了。

不仅他自己找,他还发动了他的三个兄弟一起找,第二天就给宋阮阮扛回来小半麻布口袋的紫草根,还提了一塑料袋子的栀子花果实回来。

宋阮阮便让他把这两样都用簸箕平铺着放到太阳底下暴晒。

她这一番动作,引起了江家人的注意,周凤英见她把江海使唤得团团转,不由得问道:

“宋姑娘,你这是要干啥呢?这些是药材吗?”

紫草在当地虽然有生长,却不算密集,当地人不像现代人见多识广,又经过战乱的知识断层,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自古就有的染色办法。

“我准备染些布。”

宋阮阮暂且没跟他们说准备做点小生意的事。在没染出布料做出成品前,这事缺乏说服力,所以不如等万事俱备再说。

周凤英也知道江海给她买了十来尺白布的事:

“没想到你还这手艺呢。”

“我就试试看。”宋阮阮说得比较保守。

但其实她是有过好几次成功染色的经验的——在初中的手工课上。

她这一代正好赶上素质教育时期,每个星期几乎都有一两节手工课,作为一个优等生,在手工课上她自然也不能落后,所以她其实会做挺多小玩意儿的。

不过,如今原材料严重受限,暂且她也只能想到染布做头花能挣钱。

“那你少染点啊,不行咱们还能拿那布去做别的。”

周凤英委婉地提醒道。

反正她也没指望宋阮阮做什么事,她要玩也只能让她玩一点,但要是那么多布料全给糟蹋了,还是让人很心痛的。

“阿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紫草根是需要晒干了才能用的,栀子花果实也是。宋阮阮在晾晒期间,便继续看书。

江海答应了她可以帮她上学,那她自己这边,一定不能在成绩上掉链子。

这次赶集之后,江海再次恢复了除了下雨天,晚上都出去办事,白天在家睡觉的作息。

原以为日子大约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这一天晚上,江海竟然半夜回来了。

他说了不必留门,家里的门自然都是锁着的。他咚咚地敲着大门,将全家所有人都吵醒了。

宋阮阮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却突然听到周凤英在外头大哭起来:

“阿海,怎么这么多血!这可怎么得了!”

宋阮阮心里一紧,也立刻穿上鞋子出去看。

一出门,便见江家堂屋里已经点上了煤油灯。江红国夫妻都在。

而江海正坐在板凳上,眉头紧皱,唇色发白,额上全是汗水。

他身上穿的衣服破成了一块一块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血痕。而右边胸口到肩胛骨处,拉开了足有二十厘米长的一道很深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鲜血,那些破掉的衣服全成了深色,很显然那些全都是被血给染透了的。

江海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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