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您听说了吗?”
这天训练结束,在去往食堂的路上,陈大牛神神秘秘地凑到沈诚身边小声叭叭。
“……”
沈诚见他一脸‘快问我快问我,我憋不住了’的表情,直接无视,还加快脚步往前走。
对此早已习惯的陈大牛连忙快步往前追,又凑到沈诚身边哔哔叭叭:“我听说,咱陈团长上头那位好像是要调走了,那位一走,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那是不是……”
“闭嘴。”沈诚冷声喝止陈大牛没说完的话。
有些事,他们可以知道,但不能议论。
否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再大做文章,就得惹出一堆麻烦来。
被沈诚这么一提醒,陈大牛也知道是自己一时兴奋上头,差点干坏事了,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嘴,低头道歉:“对不住啊营长,我……”
“多吃饭,少说话。”
沈诚还是没给陈大牛开口的机会,直接领着人走进食堂打饭,然后随意寻了个没人的空位坐下吃饭。
他现在中午不用再特地赶回去给家里的小姑娘做饭了。
因为小姑娘现在每天上午,都得跟在临清竹身边学习给人看病,中午会顺势留在医院食堂吃,吃完后再由沈诚去接她回家。
看病时太忙碌了猫猫没功夫害怕陌生人,而且可能受到沈诚和临清竹的影响,她现在对救助生命有一种庄严感,不会允许因为自己的恐惧而耽搁救人。
但到了该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她又开始犯怂了,得有人护送才行。
沈诚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毛病。
可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他还是心软地答应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到了下午,猫猫就不工作也不学习,在家里自己玩,或者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
毕竟等到晚上她还得继续由沈诚教导着学习基础知识,要是一整天都在工作跟学习,天性自由又爱玩的猫猫准得造反。
所以该有的娱乐时间,不论是沈诚还是临清竹都不会克扣。
一顿饭陈大牛吃得堪称食不知味。
他有几次都看着沈诚欲言又止,可碍于他之前的警告,都没敢吭声。
本来就是个爱八卦的性子,这会儿硬生生被要求闭嘴,真的很难受。
陈大牛的异样沈诚能注意到,但被他无视掉。
能这么有闲心地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这人肯定是训练量太少了,下午给他翻个倍,就知道安静了。
累到没力气说话也是一种保持安静的方式。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陈大牛一脸无知地吃着饭,殊不知等到了下午开始训练的时候,他的哀嚎即将响彻整个训练操场。
“叩叩叩……”
严谨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陈团长正在审批文件,闻声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一营营长,沈诚,向团长报告!”
沈诚从门外走进,身姿笔挺,抬手向领导行了个军礼,一脸严肃。
“嗯,小沈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陈团长搁下笔,将审批好的文件放在旁边分类好的文件堆上,抬头对着沈诚亲切微笑。
“不用这么严肃,坐下吧。”
他伸手点点对面的椅子,又亲自起身给沈诚倒了杯茶,沈诚见状急忙想过去帮忙,却被陈团长按住肩膀。
“诶,没事,一杯茶而已。”
将茶搁在沈诚面前,陈团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在身前,沉吟片刻,才道:“上头那位领导要升调到其他地方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过一点风声。”对于上级,沈诚倒是没有隐瞒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所谓的‘一点风声’就是大概全知道了。
这种简单的话术陈团长自然懂,所以他也没跟沈诚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组织的意思是让我升职,填补领导的空缺,而我空下来的位置也会由一位优秀的同志接手,他一升,底下也得空出个副团长的位置来,我们根据你以往优越的表现跟大量的功勋,商量后决定给你调升职位。”
意思就是说,沈诚要升职了。
这种通知不是不确定性的,基本上,能由上级领导直接通知到本人面前,那就是已经铁板钉钉的事,不会再更改。
沈诚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更该稳住自己,一点兴奋情绪都不露,只行了个军礼,越发肃然道:“多谢组织栽培!”
“好,宠辱不惊,不错不错。”
陈团长见下属这么沉稳,眼底越发欣赏,笑意也盈上脸庞。
他起身拍拍沈诚的肩膀,又鼓励了他两句,然后就让人走了。
初初升职,陈团长有大量工作需要交接,忙碌得很,根本没空跟下属多闲聊。
而沈诚也是。
职位调升文件在被通知后的第二天就下达了,沈诚从正营职升为副团职,工资等各方面待遇提升的同时,工作量也与日俱增,忙到连睡觉时间都不得不压缩到每天三四个小时。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等他完成工作交接,又适应了新职位的工作后,就会轻松不少。
是夜,趴在沈诚旁边的枕头上熟睡的猫猫睁开了绿幽幽的双眼。
她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一只爪爪往前伸,腰部塌下,拉伸一下后又换另一只爪爪拉伸,然后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这才将全身的懒骨头活络起来。
晃晃脑袋,猫猫歪头打量着旁边的沈诚。
以往她半夜有什么动静,都会很快惊醒警惕性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沈诚,可这会儿猫猫都在床上动来动去好一会儿,都不见沈诚醒来,可见他这段时间的疲惫。
凑近点仔细看,甚至还可以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连麦色皮肤都掩盖不住的黑眼圈。
“咪呜……”
猫猫低低叫了一声,迈步走到沈诚脑袋边,又凑近了点看他。
——没反应。
睡得很沉。
毛茸茸的爪爪抬起来,轻轻按在沈诚的眼皮上,踩了踩,感觉不舒服,又换了个地方,在他的脸颊上继续踩。
被这么折腾,要换作以前,沈诚早就起来摁住不乖的猫猫一顿教训了,可这会儿他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见状,猫猫的猫眼中露出一点担忧。
沈诚不会被累坏了吧?
她想了想,转身爬到沈诚的胸膛前趴好,闭上眼睛,全身渐渐散发出一股暖融融的青翠光芒,缓缓融入沈诚体内。
随着这股力量入体,肉眼可见地,沈诚的精神状态得到了全面的恢复。
这一招还是猫猫跟临清竹新学的,没有什么治疗功效,但却可以帮助他人恢复精气神跟体力。
沈诚做了个梦。
又梦见自己胸前沉甸甸地压了一块大山,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梦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以前不止做过一次一般。
实在是被压得有点难受,他被迫醒来,注视着头顶还昏暗着的天花板,大手往胸前一摸。
果然,摸了一手温暖的毛茸茸。
猫猫又爬在他身上睡了。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整,还早。
沈诚也不急着起来了,更没将沉甸甸的猫猫从身上挪开,只继续保持着仰躺的姿势,轻轻摸着身上的毛茸茸。
他昨晚是凌晨一点睡的,直到现在也才睡了三个小时,可一点困倦疲惫感都没有,精神头是前所未有地好,体力似乎也很充沛。
就像是连续睡了三十个小时一样精神饱满。
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偶然,那么问题就出在怀里这只小家伙身上了。
“咪呜……”
熟睡中的猫猫感觉耳朵痒痒地,下意识地抬爪挠了两下,然后用爪爪挡住脸,继续睡。
“谢谢你了。”
迷迷糊糊间,耳边似乎有人在对她道谢,可猫猫听得不真切,就全当自己是在做梦。
早上四点半,沈诚照例早起锻炼。
七点提着早餐回来,将赖床的小猫咪叫醒,催着她回自己房间变人穿衣服,再给她投喂早餐跟扎头发。
嗯,为了节省时间,猫猫在餐桌前吃饭,沈诚拿着梳子跟皮筋站在她后头给她扎。
跟红婶学了两天,他后续又拿着小姑娘的头发练习了无数次,这会儿已经能迅速又熟练地给她扎个好看的发型了。
小姑娘的头发长的慢,到现在也才刚刚到肩膀往下一点点,全部拿来编辫子其实不太适合。
所以沈诚帮她将头顶上半截的头发全都梳起来,然后盘成一个小花苞,再用皮筋固定住,然后在花苞上面别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发卡,配合底下的半截蓬松微卷的小短发,营造出一种俏皮活泼的感觉。
头发扎好,猫猫的早饭正好也吃完了。
她拿上沈诚后来拜托红婶给她缝的小包包,往里头塞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有装满泡好的羊奶的保温杯,水果糖,备用皮筋,午饭后的零食小鱼干,纸巾等等。
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包包,硬是被塞得满满当当。
“外头冷,再加条围巾,不要冻着。”
沈诚拿着一条粉色围巾将小姑娘整个脖子并半张小脸都给围起来,然后才牵着她的小手送她去上班。
他们出门时大概七点半,到医院把人交给临清竹后,沈诚再转身去忙工作,等中午十二点半过后再来接人。
医院中午下班时间是十一点半,急症科一般都会稍微晚十几分钟才能下班,加上吃午饭的时间,十二点半过去接人正正好。
“哟,沈爸爸又来送女儿上学呀。”
临清竹正无聊地坐在诊室里,抬眼瞧见沈诚将小姑娘送进来,顿时笑呵呵地打趣道。
猫猫说是来上班,其实主要还是学习,他说上学也没错。
只是这个‘沈爸爸’……
“我不是喵喵的爸爸,不要乱说。”沈诚严肃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