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们来吧。”
既然孩子们赶得及过来,红秀娟也有意让他们正式见见面。
重组家庭,这四个字的含义并不仅仅代表着两个人,同时也关乎着他们各自身后的两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所以即便耿柏乐各方面都挺合红秀娟的意,她也会充分考虑家里其他人的意见,再慎重决定最终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这个决定一下,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母女俩都不是个爱啰嗦的性格,干脆利落地做下国庆要与耿家约见面的决定之后,便略过这个话题,转而又互相说了点体己话。
叶米还轮流让弟弟,丈夫,孩子们与母亲简单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红秀娟将电话亭交给后头等待的下一个人,然后快步走向儿子儿媳所在的地方。
刚刚在里头打电话时,她就已经瞧见他们了。
“妈妈喵。”猫猫软乎乎地叫人,并不问红秀娟跟叶米他们说了什么。
沈诚教过她,说这种算是别人的,哪怕是彼此最亲近的家人,也不该随意窥探。
猫猫将这番话听进心底,所以哪怕她身为猫咪,好奇心天生旺盛,却能在这点上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不过也不需要猫猫问,红秀娟就主动将她跟女儿间的聊天内容说出来。
“小米他们说,想趁着国庆节放假过来一趟。”
他们过来干什么,不需要红秀娟明说,沈诚也能知道,无非就是为了母亲准备再婚这件事儿。
沈诚常年待在军区这边,对耿柏乐,或者说整个耿家都更为了解一些。
他知道耿家家风都挺好,耿柏乐对他母亲来说也算个好归宿,所以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完全尊重母亲选择的话,但是弟弟妹妹们不行。
耿柏乐这个名字,他们甚至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听说,又怎么可能放心将母亲交给一个陌生人?
如果他们真能心大到干出这种事。
那么,等他们国庆节放假后过来时,迎接他们的就不会是什么亲人间的温馨团聚,而是来自于亲大哥的严厉教训了。
——能把叶米吓哭那种。
晚上睡觉时,猫猫甩着尾巴,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看连环画。
沈诚洗完澡,推门进来就瞧见这个严肃的姿势,不禁眼皮一跳。
“抽筋的腿不疼了?”
“疼喵……”
猫猫闻声立马抛开连环画,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转而用双手捂住下午刚抽筋过的那条腿,露出一脸的虚弱与痛苦。
瞧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不像是腿抽筋,反而像是腿骨折了。
沈诚:“……”
他真是信了这小骗子的邪。
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挂在门后固定在钩子上的衣架上,沈诚迈步走进自家小妻子,侧坐在床沿边,正好紧挨着猫猫的小身子。
抬手,捏。
“喵嗷!”猫猫嗷地一嗓子喊出来,顿时犹如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往后倒在软绵绵的床褥中,歪头,闭眼,吐出粉色的小舌头。
——死掉了。
“……戏还挺多。”
被小妻子浮夸的演技逗笑,沈诚散去了刚刚那股让猫猫本能察觉到危机的气势,抬手亲捏她头顶毛茸茸的三角耳,略带警告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还敢再这样骗吃骗喝……”
“写三百字检讨喵。”
猫·老检讨大户·猫自觉接话。
“三千字。”沈诚冷酷无情地给她下次犯错定惩罚。
“好多,写不完啦喵。”猫猫不满,起身爬到沈诚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顶他胸膛,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
同样的猫言猫语,但不是骂人的意思。
真要形容,就是类似于抱怨似的碎碎念吧。
“苗喵喵同志,你这态度很不对。”
沈诚放松身体,任由小妻子将自己顶得仰躺在床上,在猫猫手脚并用想爬起来的时候,抬手摁住她的小身子,压向自己,不让跑。
“喵呜~”
猫猫微微挣扎,挣扎不动,干脆就原地躺倒。
而沈诚即便‘被迫’摆出这种弱势的姿势,神情依旧是严肃且一本正经的,宛若老师在训学生一样。
“这次过错还没揭过去,就想着第二次犯错后该怎么被惩罚,难道你就不能向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吗?”
长长的猫尾巴在猫猫身后摇了摇。
猫猫没吭声。
她是一只诚实的小猫猫,这种不可能实现的保证是绝对不会下的。
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给气笑,但这次既然说了不跟她计较,沈诚也不会再罚她,只揉揉猫猫的脑袋,告诉她:“下回不许了,知道吗?”
“喵呜。”
猫猫睁着一双无辜的琥珀色大眼睛,即便顶着人形,也给人一种纯洁无辜小猫咪的感觉。
她也不说知道或者不知道,就喵喵叫。
反正沈诚听不懂猫语,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回答了自己的话,还是单纯只是在叫唤。
知道猫猫又在拿装傻这招蒙混过关,沈诚无奈地点点她的小鼻头,将她松开,让她能从自己身上爬起来。
结果猫猫根本没打算爬起来。
她原地打了个滚,就从沈诚身上滚到了一旁,换成侧躺的姿势,伸长了手臂去够刚刚丢开的连环画,明显还想继续看。
可惜连环画刚到手,就被沈诚抽走了。
“该睡觉了,明天再看。”
“喵!”
猫猫发出抗议声,却被沈诚拿被子给裹了,摁着脑袋塞进被窝里,强令她睡觉。
“乖,不看连环画,我给你讲故事。”
“从前……”
伴随着身上一下下轻轻的拍哄,还有沈诚低沉磁性的嗓音,一个已经听了好几遍,没什么新意的故事被缓缓道来,成了猫猫最好的催眠曲。
甚至都没来得及听沈诚念到第四句,她就呼吸平缓地睡着了。
睡着的猫猫会不自觉地将身体卷缩成一团。
不是像人类说的那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这只是猫咪们睡觉时的习惯之一。
这个姿势很舒服,且能更好地保持猫咪身体的温度,抵御寒冷,还能保护猫咪身体最为脆弱的部位,是最好的防御性睡姿。
特别是怀孕的母猫,她们通常会以这个姿势来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腹中的崽崽,以免它们在自己最没防备的时候受到伤害。
将妻子哄睡之后,沈诚又耐心等了会儿。
直到确定猫猫真的陷入深层次的熟睡,没再那么容易被吵醒之后,他才伸手,再次轻轻捏了捏她下午抽筋的那条腿。
软绵绵的,触感光滑,手感极佳。
没有一丝一毫抽筋过后的僵硬。
果然,这点小小的痛楚,早被猫猫自己给治好了。
沈诚之前也是关心则乱。
不然也不会在明知猫猫自己有治愈能力的情况下,还被她突然抽筋的痛苦模样给吓到,以至于乱了阵脚。
其实抽筋是真,但是怕疼的猫猫早就在第一时间,调动妖力去抚平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了,所以她之后的种种‘痛苦’表现,都是装的。
为了骗吃骗喝骗小鱼干。
“小骗子。”宠溺的低语消散在夜色下,熟睡的猫猫抖抖耳朵,将脑袋更深地埋进身旁男人的温暖怀中,继续呼呼大睡。
心大的猫猫才不管自己骗小鱼干的行为被发现呢,反正小鱼干已经被吃进肚子里了,又不可能叫她再吐出来。
所以她睡得可香甜了。
中秋佳节团圆月。
又到了猫猫玩面团……不是,帮忙做月饼的时候了。
红秀娟跟沈诚母子俩都会做月饼,就是手里头没模具,印不出好看的花纹,做出的月饼就真的只是一个圆圆的饼子而已。
不过那味儿可不比别人家外头卖得差。
就是卖相磕碜点,好在都是自家人吃,不嫌弃。
“喵喵,你这做什么?”
红秀娟正一个个地往月饼皮里包馅料呢,抬头就瞅见儿媳妇正跟做橡皮泥手工似地,在认认真真地捏面团。
出于好奇心理,她顺口问了一句。
猫猫头也不抬地回答:“做兔子喵。”
可能是为了应这个中秋佳节的景吧,今天家里的收音机播放的说书里,说了一段月宫捣药仙的故事。
这位所谓的月宫捣药仙,就是一只月兔。
用猫猫的理解来翻译,就是只生活在月亮上的兔子。
因为这个故事,她在帮忙做月饼的时候,突发奇想,就想做个兔子月饼出来,然后就在那捏橡皮泥似地一直在捏面团。
然后理所当然地……
捏出了一只四不像。
沈诚仔细打量了一下。
发现这枚兔子月饼,不说有多像兔子吧,只能说跟兔子毫无瓜葛。
不过猫猫自我感觉良好,他也就昧着良心跟母亲一起夸她两句。
红秀娟:“小兔子真可爱。”
沈诚:“耳朵挺长。”也就这点像兔子了。
红秀娟:“喵喵手真巧,做的兔子很生动形象。”
沈诚:“……嗯。”良心开始痛了。
……
“嘿嘿嘿……”
猫猫从来都经不住夸,她也不爱假装谦虚,很快就骄傲地昂起小脑袋,翘起小尾巴,得意神气地不行。
见她这么高兴,沈诚突然觉得良心也不是那么疼了,如果昧一昧良心,能哄得小妻子那么高兴的话,那么偶尔来上这么一回也是不错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间,月饼做好了。
红秀娟捡着几个卖相比较好看的装在篮子里,打算去给陈副旅长家跟耿家都给送一点。
之所以只给这两家送。
是因为前者对她大儿子有提拔之恩,且两家人关系很不错,给他们家送一点自家做的月饼也是应该的,至于后者的原因嘛,懂得都懂。
红秀娟还得趁机告诉耿柏乐她的子女们都要回来的消息,好让人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