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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根是在黄昏的时候才慢慢回到的家门口, 从桃源村去水湾村他是疾步而去的,像是去接心心念念的宝贝,但回家是他是失魂落魄的, 走的极慢, 又去了附近好几个地方, 宛如要整理脑袋里所有的记忆片段,又或者最大的原因是要去找人, 他甚至去了镇上的民政办, 在大大的玻璃门口徘徊,明明是个高大的汉子,却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样,谨慎的很,黑着一张脸,让里面的工作人员不注意都难,问他是要做什么, 如果要结婚, 必须双方到场。

“离婚证是在这办?”陈立根抿嘴低哑着声开口,他天生嗓门大, 可几个字问的颇为艰难。

今天民政办排队领证的不算多,但都是出双入对, 一脸的幸福甜蜜, 他一个人杵在这倒是显得有些突兀,工作人员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在排除掉这人不是来民政办闹事的人后, “不是,需要去县城。”

结婚离婚又不是儿戏,随便办办就行, 各有各的规章制度,离婚牵扯到一些家里财产的分割,几只鸡几头猪甚至几颗菜也要明确的分好,如果有孩子还能看孩子要跟哪一方,比拿结婚证的时候复杂很多,程序也走的多,所以一般拿离婚证得去县城的民政办,手续也比结婚繁杂一点,这样也是给夫妻双方一个缓冲时间。

“你如果不方便,可以在我们这里先登记,这边可以帮忙代办,只不过要等的时间长些,工作人员一周会去一次县上,才能打申请……”

工作人员开始只以为陈立根吊着的右手有问题,到后来发觉这人的左手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抬起来过,身上的药味还极其=重,显然是两只手都有问题,所以主动开口建议,但话没说完陈立根就硬邦邦的来了一句,“俺不离婚。”然后麻溜的走了,完全没有之前呆在民政办的拖泥带水。

工作人员:“……”所以,你不离婚来这是闹哪样?!!

落日余晖,乡间的落日金黄暖和最是好看,道上小孩嬉笑打闹,不小心撞到陈立根,一个两个被陈立根的脸色吓的不轻,脚丫子跑的飞快,就差哇哇哇大哭了。

陈立根是板着脸回家的。

一路回来,陈立根额头上的汗珠就没止过,手臂异常发痛,骨头仿佛在重重的撕扯,扯得脑袋沉闷渐渐清明,特别是在这之前明明一点知觉也没有的右手罕见的疼了起来,疼得像是骨头上游无数的伤口在渗血,但于陈立根来说越疼越让她整颗心都暖呼呼的,像是一簇希望在他胸口点火。

这股火在回到家时彻底熄灭了。

陈山水正在烧饭,董慧在另外的炉子里熬草药,草药的味道很难闻,兑了将近三十多种药,草药是阿婆留下的,董慧打算这几天就带大根去复查,西医开的药就暂时停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乍一下让人呼吸不畅。

“哥,你回来了!”陈山水过去扶着陈立根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看他满头的汗本想把人扶进屋里的床上躺下。但是陈立根摇头,他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空洞漆黑的眼眸盯着门口看。

从省城医院离开的时候医生说可以适当的运动,毕竟陈立根的脚没事,运动走路都能适当的愉悦心情,对伤口恢复有很大的帮助,回村到现在,今天还是陈立根自个出去走一走,家里人自然都不会拦着。

夜色渐渐落下,裹了一层暗黑的色泽,隐约能听到远处村里喊人回家吃饭的声音,外出做农活的人也都扛着锄头拿着镰刀收工,村里的小道上几乎没有人影在晃,在外疯闹的孩子们也都双双被父母喊回了家。

陈山水煮了一些白粥和小菜要给陈立根喂饭,白粥很精细,里面一粒杂粮都没有,都是颗颗分明的白米粒,闻着米香诱人,是陈家少有能吃到的伙食。

“我在外面吃过,你吃。”陈立根没吃,其实是没有多大的胃口。

这是特意给哥准备的细粮,陈山水不会去碰,但他哥不吃他也不能硬灌不是?只能把白粥继续在锅里咕嘟着,董慧已经把药熬好,也一同在炉子里煨着。

两人要在这边过夜照顾人,没回老屋睡,就在偏屋里刚把床铺上,这时院外极其轻的一声嘎吱声响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呆住了好一会不待多想就朝院子走去。

厨房的窗户柩上点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煤油灯,灯光的光线微微笼罩着院子,四下寂静,一点夜风都没有,李月秋一件掐腰的衬衫显得腰肢盈盈一握,手袖捋到了手肘处,肘关节上的皮肤细腻微微透着粉,漂亮的像是黑夜里冒出来吸人魂魄的艳鬼,偏偏一双眼珠剔透无辜。

她手臂上费力拎着一篮子东西,脸颊红红的,因为终于到了目的地而重重松了口气,娇嫩的唇瓣张合呢喃的抱怨了两个字,“真沉。”

再抬头进门的瞬间就和厨房外坐着的陈立根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瞬间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

李月秋率先挪开视线,没有看到在她进门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陈立根屁股一下抬了起来,但不知想到什么,又重重的坐了回去,不堪重负的椅子发出一声摇摇欲坠的声音。

夜色中陈立根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大半的脸融入到黑暗中,他张口说话,但话道嘴边去完全不晓得要说啥,半响只听到干巴巴的一句,“你,回、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细听就会发觉字里行间含着不易察觉的惊讶和窃喜。

走到屋檐下的李月秋脚尖一顿,轻轻的嗯了一声。

屋檐下摆着一个稍有缺口的玻璃罐子,里面是一颗颗红彤彤的樱桃萝卜和绿茵茵的春蒜薹,因为浸泡的时间已经久了,早已入味显得颜色更加可口,李月秋把手里的篮子放在玻璃罐子旁边,给玻璃罐子的罐沿加了些水,然后她锤了锤酸痛的手臂后撩开篮子上的纱布,里面是一节节还带着泥土的莲藕,一颗颗胖乎乎的,显然是才从田里挖出来。

“回……来了啊。”董慧走了过来,也来了一句,语气略显局促结巴。

李月秋露出个笑来点了点脑袋,声儿生机勃勃的,“附近村落有田地挖藕,胖乎乎的个头也大。”她指着篮子里的莲藕,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疙瘩村有人种了很多的莲藕,她早之前打算去看看的,但出了陈立根受伤的事,到最近才有时间去看,李老头还带她去看了不少的藕池,看来看去,就数疙瘩村的莲藕栽的最好。

原本是能在天黑之前回来的,但路上遇到了几个熟人,拉着李月秋说了好些时候,磨蹭了半天这才赶回来。

要是别的事李月秋倒是不会耽搁过多的时间,几人都是要准备高考,说的是补习的事情,李月秋上学的时候成绩不错,不过高中没读完就进了肉联厂当了临时工,也算是有了个体面的饭碗,不过后来听说她辞了肉联厂的活计回村嫁人了,嫁的还是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几人就想着不如找李月秋补习温书。

这不碰巧碰上了,就问李月秋能不能帮忙。

当然也不是白温的,他们也不会占人便宜,按时间算钱,如果李月秋也要一起考的话,那正好了,一起看书总能多些动力。

李月秋才反应过来再过几个月要高考报名了,她没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要想想。

这么一耽搁,回来的时候就晚了。

许是现在家里的气氛怪里怪气的,让人难受的紧,一向话不多的董慧主动开口,“新鲜的就放水井里窖着吧。”她瞧了一眼篮子,帮忙把莲藕放进院子水井里吊着,这样保鲜好。

她们两人合力做这些,倒是显得另外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有些无用,陈山水也不敢说话,怕万一和李月秋一搭话,李月秋提起离婚的事咋整,于是他只能重新端起了碗,给他哥喂饭。

陈立根抿嘴摇头,灼灼的视线紧盯着水井处的那一道身影。

李月秋也不是赌气,她浑身上下的气息特别淡定安静,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也没把多少注意力给陈立根,毕竟在医院的时候,照顾陈立根从喂饭到擦身再到方便,看点滴全都是董慧和陈山水在包揽。

陈立根就没想让她近他的身,她也不勉强,她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窖完莲藕,三人继续各干各的,院子里愈发的安静,李月秋跑了一天早就累了,洗漱好后,倒了一盆温热的水在水井旁冲洗自己的脚丫,脚趾颗颗莹白如玉,倒是不显得瘦骨如柴,相反却圆润可爱,朦胧的月色下,像是散落的珍珠,贵重得讨人喜欢。

擦干净脚李月秋就踩着拖鞋进了屋,点燃屋里的蜡烛,她扑腾进柔软的被子里,脸蛋埋进枕头里,没几分钟她抬头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家呆到什么时候,随便吧,等不能呆了,她就住回爷爷家去。

院子外,陈山水铺好床铺喊着陈立根进屋休息,医生交代要早休息少操心,厨房外的陈立根站了起来,入夜温度降凉,是该回房了,只不过他抬脚的方向不是偏房,而是正房。

一瞬间陈山水到了嗓子眼的话活生生憋了回去。

正房的门已经关上了,窗户立倒映出蜡烛的光亮,陈立根在门口站定踌躇了好一会才吱声,“秋秋,俺……还没吃饭。”

一向冷漠低沉的声音变成了微弱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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