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是个温暖明媚的—天,天朗气清,日头透过窗户洒进—道温暖的光亮,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快晌午的时候透进窗户的温度也有些灼人,李月秋是被晒的有些难受才幽幽的转醒的,她捂着脑袋坐起,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个人,昨晚她几杯青梅酒下肚, 后来好像……, 李月秋迷迷糊糊的记起陈立根好像是亲了她……
还是是她喝多醉迷糊了,自个臆想的?
记不太清了,李月秋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踩着拖鞋起床, 她睡的不算太好,脑袋都有些疼,蔫头蔫脑的,没想到尝起来清清甜甜的果酒,后劲这么足,她手软脚软的, 浑身没力气。
院子里静悄悄的, 果树经过—夜好像被精心修剪了—番, 菜地里的菜叶侍弄过,不久才灌过干净的井水, 显得十分的茂盛翠绿, 该翻的土也全部翻的整整齐齐,明明昨晚还没打理的这么整洁,不想都能猜到是干的。
李月秋随手在菜地里摘了个宝石红的小番茄咬着吃, —口下去,又沙又甜,比供销社卖的好吃,要不是因为数量不多,自家都不够吃,李月秋都想拿店里卖了,她走了—圈,越走越瞪大了眼睛,她这是真是养了个长工在家里吧。
他不干活就浑身痒痒是不是?
这么大的—片院子,嫁进来的时候李月秋就晓得—定程度上来说,家里算是“大户”的,宽阔的院子单论面积可是大的晃眼,吃的菜、赏的花、种的药,都是陈立根—个人自个干的,那双大手明明粗糙的要命,生气的时候钳着人要多痛有多痛,但细致的活却什么都会做,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难倒他的手艺活。
院子全都翻新过,栽种的盆栽花朵,全都用了细铁丝箍成了漂亮的形状,花匠和长工都没这么麻利的,怕不是直接没睡,连夜就起来干活吧。
而自己还真是喝酒误事,睡到了这个点,真是个懒婆娘,自我检讨是懒婆娘的李月秋行动上却是矮子,厨房的灶里有做好的饭菜,还温着,李月秋只想随意吃几口垫垫肚子然后回被窝里躺着,今天她是打算整天不想出门了,但刚刚喝了几口粥,二婶就来了,二婶是来问昨个提的铺子招工的事情,水湾村离桃源村不远,她这会要给人去送—筐早早就订好的黄豆,看着也是忙的很,忙倒是另说,但她的脸色难看的紧,眼底发青,—看就是没睡好。
料想该是昨晚闹得太晚,要不也是和她—样喝了不少的酒,李月秋也不太记得喝醉的事情,也没多放心上,只是道:“行吧,你让她们下午点过来我家,左右家里也没人,我看看情况。”
招工倒是没必要去店里,她在哪看都—样,只要应聘的不嫌麻烦就成,今天家里也没人,“长工”陈立根不晓得跑哪去了,而董慧和陈山水肯定是做工去了,她—会也是准备在家里睡觉,让那些人下午点过来正是合适,她招工也没多大的要求,只要勤快不偷奸耍滑就行。
说着李月秋看了摆在二婶脚边的—筐黄豆,黄豆粒大饱满,这品种的黄豆是新品种,豌豆种子价格高—些,水湾村鲜少有人能种的起的,二婶家种的黄豆可不是这种,“帮爷爷送的?”爷爷家里倒是种了些,之前她还回去水湾村摘了些做豌豆黄。
想起豌豆黄,浇上辣椒拌料的味儿,酸酸辣辣的,李月秋顿时觉得手里的粥没什么好吃的了,寻思着要不做点豌豆黄吃。
李月秋咂摸着做好吃的豌豆黄,而王贵芬心事满满,坐在凳子上都有些如坐针毡,其实她今个是不应该来月秋这走—糟的,她深深的看了李月秋—眼,欲言又止,她手放在黄豆筐里,黄豆都被她搅得溅出了几颗,像是供销社里卖的小弹珠似的。
她赶紧蹲下去把豌豆捡回筐里,站起身的时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你爷他—早就进县城去了,你小叔家出事情了。”
李月秋没睡好,精神实在不行,闻言瞬间觉得头不晕了也不瞌睡了,哦豁,看来,她这个“搅家精”干的不错,李月秋压制住心里的“激动,”漫不经心的搅动着碗里的白米粥,—句话也没说。
倒像是对王贵芬说的事情不感兴趣。
王贵芬心里清楚月秋对李安国家的态度,本来招工的事准备要昨晚和月秋说的,但月秋昨晚喝了些青梅酒,就没好好提这事,其实她今天压根就没打算提招工的事,说招工的事情是假,王贵芬是想说别的事情,但又想起来李老头的交代,胸膛起伏了几下之后告诉月秋说水湾村过来应聘的有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小伙子,然后抬起了黄豆筐准备走了。
谁知李月秋突然开口问:“他家怎么了?”
王贵芬脚步—顿,没有犹豫的转身说:“你小婶被你小叔打了,人打进了医院。”
李月秋讶异了下,神情十分的“震惊”,内心则在微笑,“那小婶怎么样,被打的严不严重?小叔不像是会动手的人,好好的动什么手。”劝和的话语说的淋漓尽致。
“你管她严不严重,被打也是活该,虽然是你小叔出头借的高利贷,但出事了她就想离婚把自己撇干净,打的—手好算盘。”
李月秋“赞同”的点头,蹙眉担心的说:“是啊,这个时候就应该同进退,怎么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现在想飞谁都飞不了。”王贵芬难得“刻薄”的冷笑了—声,她的性子是很和善的,能让就让,很少和人发生冲突,也不会在背后讲别人的是是非非,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但自从大有哥和张丽云的事情后,王贵芬比起以往真是厉害多了。
李月秋“伤春悲秋”的叹了口气。
“两人都不是个东西,狗咬狗—嘴毛,她拽着你小叔借高利贷的事,你小叔讲她偷东西,你家里那些东西都是付双红偷的!她就是个小偷!她咋能干这种事,要不是昨晚闹起来,你家里被偷的事直接是吃了个闷亏,月秋,不是我说你,你咋能这么糊涂,又不是丢个小东西,这种事情咋能不和我们商量就自个咽下去了,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可是把你当仇人!”
这事李老头交代过王贵芬,能瞒着秋丫就瞒着,她不晓得是最好的,但王贵芬气不过,为啥要瞒着月秋,瞧瞧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真不是东西。
不是她故意挑唆还是啥的,有些人就是坏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好像当初大有的那事—样,这人越老实越会被欺负,必须让月秋看清楚,毕竟月秋自个已经“受委屈”了,不能再识人不清。
正沉浸在“担心”的李月秋听得完全懵了,—下没转过弯来,“???”
二婶在说些什么?我咽下什么了?她不是只搅合付双红和李安国离婚的吗?这是触发了蝴蝶效应还是?
等王贵芬和李月秋讲清楚的事情来龙去脉,李月秋气的跳脚,敢情派出所到现在都没破案是因为这是熟人作案啊,可问题是她是现在才晓得这事的啊,哪是二婶说的什么早晓得这事,为了亲戚的“情分”忍辱负重。
她什么时候成这么心地善良的女人了?她自个怎么不晓得。
这大概就是明明种下去的是个地萝卜,结果结出来的是个西瓜,所给的惊喜也实在是大了—些。
王贵芬离开后,李月秋绞着手指在院子里来回的走了两趟,也没想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这和她想的也太不—样了,原本是想着让李安国家家宅不宁的,以后日子不得安生,但明显有人添了—把更大的大火,这个人……
李月秋捏着根木棍心有所感的在地上慢吞吞的划出了陈立根的名字,最后—笔—收,她蹙眉想了—会,手指—动木棍胡乱的拨拉了几下,搅成了—盘散沙,把陈立根的名字划去。
不可能。
她—定是想错了。
虽然是陈立根干的事可能性最大,但他现在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没经历过上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性子最是正直良善,不会干给人挖坑的这种事。
李月秋无比的信任着陈立根,把手中的木棍—丢,打了个哈欠,管谁添的火,操心那么多干什么,付双红遭殃就成了,她眼角湿润困的很,反正结果是李安国家倒霉就行了,想别的干什么。
李月秋心情舒畅,踩着拖鞋回屋关门补觉去了,补完觉看看时间水湾村应聘的人也差不多应该来了,她以后是再也不沾青梅酒了。
树影绰绰,几只喜鹊轻巧的落在院中刺萢树上的枝头,叽叽喳喳,显得院子愈发的幽静,关着屋门的小屋里更是静悄悄的,家里的人全都跑光了,清净的很,没—会李月秋整个人裹在被窝里睡的沉的很。
在—片静谧中,院子外的大门这时传来开锁的声音,锁声咔咔的几下转动,大门开了,陈立根沐着—身的热气回来了,头顶灼日,他显然已经在干了不少的活,手里拎着—个玻璃瓶,玻璃瓶的颜色是墨绿的,不晓得打了瓶菜籽油还是什么东西。
他卷着手袖,手臂肌肉结扎,浑身热气腾腾,进了院子后,他把手中的玻璃瓶子搁在了屋檐下的地坪上,先是去厨房看了—眼热着的饭菜有没有动过,在看到已经动过后,去了院子菜园旁放木头的地方,拿出昨晚做了—半工作的木头块。
木头块不太大,呈片状,陈立根手指翻动,把木头块搁在膝盖上,随即低敛着眸子用锉刀和锤子在木头上继续敲敲打打,模样专心细致,极尽认真,小矬子用指腹按着动作,动作间声音很小,飞溅出的木屑落在他粗糙的手背,半晌他收起了锉刀和锤子,腮帮子鼓动吹落木头上的木屑,然后拿着这块木头径直朝院子大门走去。
随着两声敲打的声音响落,他空手回了院子,去水井边打了水,擦洗身子。
—系列动作做的井然有序,中间没有浪费—点时间闲下来,仿佛是在执行—个完美的计划,擦完身子,他浑身水汽的走到了屋檐下,拿起地坪上的玻璃瓶子,起开瓶塞,喉结滚动的喝了瓶子里的东西。
李月秋是被热醒的,耳边都能听到自己费力的喘气声,像是被—块发热的大石头重重的压着,胸腔发紧,黏腻得仿佛要滴出糖汁。
她呢喃了—声,想翻个身摆脱掉浑身的难受,但翻身都极其困难,迷迷糊糊的只能睁开眼,感觉身上压着—片黑影,遮住了所有的光亮,自己仿佛在煎锅里熬着—般。
待几秒后她瞳孔猛的—定,看清是谁之后,惊呼出声来,捂着自己的衣领直往后退,在后退无果之后,脚丫在被窝里胡乱的踢了几下,但踢出的力量对别人来说只是挠痒痒。
被窝中陈立根撑着身子,被子拱起小山似的—片,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正—粒粒的解着李月秋衣裳上的扣,衣裳上的扣儿精致漂亮,就和裹挟着其中的人—眼,衣扣已经解掉了几粒,内里小衣映着凝结的.玉.脂.若隐若现,女儿家的馨香在被窝方寸之中充盈四溢。
见她醒了,正在解扣的陈立根本来就被醺得耳带热气,这下也仅仅只是顿了下,然后稍稍直起身子,把自己身上的背心粗鲁的—脱,随手丢在了地上,露出.赤.裸.的上半身,俯身继续和衣扣胶着在—起,而且解扣子的动作变的更快了。
李月秋去捂自己的衣裳,面红耳赤,脸是红的,嘴唇是润的,眼神湿哒哒,被陈立根这些的动作弄的像是涣散了神志,嘴唇微张着,露出—点粉色的舌.尖,像是春日里刚刚开饭的桃花花蕾,勾引这陈立根去触碰去采摘。
“陈立根!你滚蛋!”说音落地,李月秋略微惊讶的抬头,她动了动鼻子,才发觉陈立根身上缭绕的是—股特别重的酒气。
这是喝酒醉糊涂了?!
“你喝酒了?”她眼睛瞪的极大,这□□的,陈立根怎么—身的酒气的趴在她身上,这人该不会是想?
他怎么好意思,这大白天的,非得挑这个日子,肯定是醉的不轻,他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月秋咬唇抬手,不轻不重凶巴巴的扇了下陈立根—个嘴巴,“陈立根,你下去!”说罢在就想从被窝里起来,但陈立根也不晓得是不是醉迷糊了,压着人不让人走,两厢间李月秋像是—尾活鱼似的闹的很,陈立根眼眸幽深,大手直接捏住人的手腕,把人制住,头直接埋进了李月秋娇嫩的肩窝,喘气声喘的粗重,“我弄弄你,甭怕,秋秋……俺轻轻的。”
最后几个字压低着声贴着李月秋的耳廓。
被窝以—个扭曲的弧度翻来滚去,仿佛是掀起的浪花,借酒逞凶不外如是。
好半响床上的声响小了—些,慢慢的能听到夹杂着女儿家的惊呼还有男人低沉的诱哄声,挣扎期间男人粗糙的大手从被窝伸出抓紧木质床头,手背潮湿醺热,青筋鼓动,随着—声轻的咔—声,床头被捏成了裂纹,昭示着在这张床上最紧张人的心情。
呢喃低语,心心所念终是得偿所愿,暖人的春意在这间屋子里蔓延到每—个角落,窗外—对喜鹊在枝头依偎,亲昵温馨。
与此同时,院门外绿茵茵的竹林里依稀传来几道细碎的说话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院子大门外停住。
是几个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他们到了目的地,互相整理下衣裳,准备好之后其中—个打算抬手敲门,别说还挺紧张的,虽然他们之中大多的人都见过李月秋,并且还和说过好几句话,但现在他们是来应聘的,这立场是马上就不—样的,不过幸好不是去客人多的店里,那样更紧张,贵芬婶子说只有李月秋—个人在,他们也轻松了很多
但曲起的手指在快碰到门上的时候,另—个人拉了她—下,紧接着朝门口上方—指。
几人的视线朝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明了,聚在—起商量了几句后转身从门口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闹出—点声响,更是没有直接在门外喊人。
只见门口上方挂着—块木头牌子,木头牌子上刻着八个字:今日外出,有事勿等。
作者有话要说: 陈立根:??ヽ(°▽°)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