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毛马赛入蜀,飞车撞山,盘缠几乎耗尽,行李也失了大半,只好跟着段无踪餐风露宿。想昔日自己富可敌国,身旁尽是阿谀奉承,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为了打点露宿,只好独自推着独轮车进城,晃了一圈回来,独轮车没了,脸也肿了,衣服也破了,K子上还有血迹,钱财也所剩无几。
毛马赛用绳子绑着两大串东西,背着回来,回到野外驻紮处,见段无踪在树下摊着蓆子,枕臂倚树而寐;心中五味杂陈,说道:「段大师……诸蜀人怎麽瞧不起我毛氏了?」
段无踪睁开一只眼,瞥了毛马赛一眼,轻轻一笑,又将眼闭上,说道:「你先动手了?」
毛马赛吃了一惊;刚才在市场里要买些粮食,自己初次进市场,见这肮脏地,越看越气恼,连nV人都笑自己,一怒之下,捉起一个nV的便打。市场顿时譁然,旁人马上将自己拉开,其余人也围了上来,都指着自己骂,发现是瀚晋人,便开始说瀚晋人的不是。眼见便要闹到官府,自己赶紧拿出钱来,岂料这些人却不理睬,还骂道:「你以为你是毛马赛?有钱便能目无王法麽?」自己哪里敢承认便是毛马赛?眼见苗头不对,当下把独轮车扔了,车上的货也不要了,拔腿便跑。
到别处重新买了粮食,回到驻紮处,竟被大师一眼看穿,大吃一惊,说道:「大师,我……这帮蜀人见我飞车撞山,瞧不起我瀚晋人,竟连nV人也不给我打。」
段无踪轻轻一笑,说道:「第一次出瀚晋?不知道天下间打nV人成风的只有贵邦。」
毛马赛皱眉道:「nV人从小就得打,如此才会乖顺,这里的人就是不打nV人,那nV的才懂得反抗,还会拿刀子对着男人,成何T统!南北分裂都是这群人害的!」
段无踪闭着双眼,说道:「入境随俗,毛马赛,撞了山还没学乖?」
毛马赛怒道:「入境随俗!哼!别人见了我的钱就乖了,这帮人竟连钱也不认,难道不是和我瀚晋毛氏有仇?」
段无踪闭着眼轻轻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说你富可敌国,不将他们当回事?」
毛马赛大吃一惊,叫道:「大师……」
段无踪笑着续道:「还要他们回家好好调教nV人?」
毛马赛吓傻了,惊道:「大师,你怎麽知道?」
段无踪笑道:「我还知道有人笑你说:你以为你是毛马赛?你吓得落荒而逃,连车也不要了。」
毛马赛吓坏了,问道:「大师……您……看到了?」
段无踪轻轻笑了,见他这般狼狈样,不用算也猜得到;说道:「记着!出了瀚晋,不管男的nV的老的小的,全都不能打。」翻过身去,背对着毛马赛,续道:「犯了别人国法,该怎麽着,别来问我。」
毛马赛呆默良久,搁下两串粮食,说道:「大师,我才在城里听到到处都有人笑我毛马赛,想我毛马赛富可敌国,b大师你不知高出多少,但为何没人笑你?」
段无踪闭着双眼,问道:「我有何好笑的?」
毛马赛道:「大家都笑我人品低劣,输光了家产,还撞了山。论名气,我和大师你不相上下,怎麽这一路上没听到人说你。你一人破城防,最近又辞了官,总该有人说你几句吧!」
段无踪道:「那麽你便与他们说。」
毛马赛道:「我说了,但没几句又聊起我毛马赛撞山。我毛马赛富可敌国,他们这些市场里的又老又穷,无能又愚蠢,没钱无名一辈子,为何没人笑他们?」
段无踪道:「那麽你现在笑啊!」
毛马赛一愣,说道:「嗯……又老又穷,无能愚蠢,无官无职,无名无份……呃……」
段无踪道:「那麽笑笑看你自己。」
毛马赛一愣,说道:「飞车撞山,把家产全败了,众叛亲离,什麽……都没有了……」说道这,再也说不下去。
段无踪说道:「看吧!哪个b较好笑?」
毛马赛握拳怒道:「我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没了车社,还是b他们有钱!哼!b他们整个市场有钱!不止!这整座城我都能买下来!」
段无踪闭着眼,淡然说道:「如此便无人笑你了麽?如此你心里便舒坦了麽?」
毛马赛一呆,段无踪微笑续道:「车社在你手上时便无人说你了麽?家人伙计便无人怨你了麽?」
毛马赛怒道:「我……」但说了个「我」字便卡住了。
段无踪又道:「想你如日中天之时,心里便舒坦了麽?」
毛马赛愣了一阵,说道:「我……我那时想着车社,想着生意,也没舒坦过……」想起市场的那些人,为何他们能笑得如此开怀?
段无踪淡然续道:「当上了瀚晋掌铎,便无人笑你了麽?当上洛中王,便无人指责了麽?」
毛马赛呆了;段无踪翻身高卧,续道:「人没钱时,想要这,想要那,心里不能舒坦;为了赚钱,就愁这愁那,心里还是不能舒坦;有钱时,就怕这怕那,心里仍是不能舒坦。」
毛马赛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那时愁着生意,防着外人,吃饭睡觉都不安稳。我若像大师那样能看穿命数,就能像大师一样自在了。」
段无踪听着微风鸟语,说道:「凡人都以为识天机便能舒坦,识天机却愁改不了命;唉!人以为有名便能舒坦,有名却愁名声好坏;以为有神通便能舒坦,有神通却愁众生难渡。你还想求什麽?」
毛马赛一愣,说道:「大师,我没见过你愁什麽。」
段无踪闭着双眼,轻轻一笑,说道:「其实你求的只是安定喜乐,清静只在心中求,往外如何寻得到?」
毛马赛略有所悟,问道:「大师,清静要怎麽求?」
段无踪微微一笑,嗅着草地芬芳,说道:「知足常乐!」
接下来两日,毛马赛都跟着段无踪餐风露宿,原本处处厌恶;但不知为何,一想起大师之言,便觉得名声钱财家产都不重要了,饭突然美味了,美景也见到了,还听得到风声鸟语,伴那云海青天,一时间,自己是不是毛马赛也不重要了。抛开俗事,竟能如此快活!
如此在蜀中转了两日,便到了慈扶村。这日段无踪竟没乔装,身穿一袭青黑sE道袍,跨着剑,背着卦盘,将车停在村外,便穿着这身装扮下车。
毛马赛吃了一惊,问道:「大师,您这身装扮不要紧麽?」
段无踪微微一笑,背起双手,说道:「到了此地也没必要藏了,进村吧!」
毛马赛下了车,问道:「大师,您说的那位大师就住在此这里麽?」心想:「这位大师很厉害麽?村民竟连段大师都不希罕。」左右望了望,见是一处山间小村,说灵气大概是有,但说是仙居,却完全谈不上。
便听段无踪在前面说道:「记着!别口出恶言,她脾气不太好。」
毛马赛笑道:「大师,您也太小看我,我毛马赛谈过多少生意?以和为贵嘛!」
说着,两人慢慢走进了村。毛马赛见自己一身瀚晋装扮,大师一身道长装束;走得心惊胆颤;担心村民围上段大师,又担心村民找自己攀谈,若发现自己是瀚晋人,恐怕又要聊毛马赛飞车撞山。
没想到走了一阵,不仅无人理睬,还躲得远远的;起初见小孩惊叫跑远,以为是怕生,却见青年和姑娘们都往门里窜,不禁开始起疑;毛马赛想寻人问,一开口还没说完,人便跑了;想问大师,但山路崎岖陡峭,大师步履奇快,想追也追不上。
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拄着柺杖的老爷爷,便听他说道:「你是外邦人吧!见你不像有什麽本事,劝你赶紧离开吧!这阵子最好不要入咱慈扶村。」
毛马赛一愣,问道:「这村子怎麽了?」
那老爷爷说道:「灵姑说,近日村会有个恶人来寻她麻烦,现在只要有个村外的来,无论认不认识,小夥子小姑娘都要疑心一阵。还好老夫见多识广,知道你没什麽本事。」
毛马赛一愣,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往段无踪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後与老爷爷道:「灵姑……不过既然那恶人是来找灵姑的,大家应该不用害怕吧!」
那老爷爷「啧」的一声,说道:「也不知你是多远来的,竟然不知我们慈扶村的灵姑。我们这附近十几个村都受她照顾呢!」
毛马赛心想:「听说诸蜀万邦共荣,如此说来,这灵姑是此地的共主了。竟然听从一个nV的,简直不l不类!」按住怒气,说道:「所以谁要不利灵姑,就是你们的敌人了?」
那老爷爷道:「是啊!那时大夥儿说既然有恶人,我们就合力将路堵着,不让他进来。但灵姑慈悲,说怕挡了大家出入,况且那恶人本领高强,一般人也挡不了。」
毛马赛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老爷爷道:「我们灵姑娘娘有本事啊,她领着弟子在霁月山庄里摆下了阵,专门要对付此人。」
毛马赛吃惊道:「这麽有本事,还会摆阵法?」
那老爷爷道:「我们的灵姑可厉害了!灵姑娘娘会道术、会阵法、会相命,这山里深处有个秘境,只有娘娘知道路。」
毛马赛皱眉恼怒道:「nV的不生娃娃带孩子,去学……」见老爷爷脸sE一遍,眼角瞥见所有人都瞪向自己,还有人从屋里拿着铁锹斧头出来,赶紧住口,笑道:「我、我开玩笑的,原、原、原来灵姑……那麽厉害啊……」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溜走。
此时段无踪已不知走到何处,好在山路只有一条,毛马赛使尽奔力一阵,留神着後面,顺着山路转了两个弯,终於看到段无踪;气喘吁吁的叫道:「大、大师……」见大师停下脚步,赶紧奔到面前,喘了几口气,说道:「您……您说的那……那位大师……就……就是灵姑?」
段无踪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迈步继续往上走。
毛马赛赶紧追上,说道:「大师,怎……怎麽会去找个nV的?」
段无踪脚步不停,说道:「nV的又如何了?不想办便下山吧!」
毛马赛赶着脚步叫道:「我付钱……」突然想起这一趟没付钱,赶紧吞下,说道:「大、大师,你、你怎麽……那……呃……没别人了麽?」
段无踪边走边道:「记得最初我说了什麽?我说此事办不成,是你要强求。」
毛马赛边追边怒道:「因此你特地找个nV的来为难我?」
段无踪道:「为难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那处只有她能进去,我是不是如此说过?」
毛马赛一愣,赶紧追上,叫道:「大师……大师……」
段无踪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说道:「从村口往下,岔路先後走左、左、右,可以到大城,那里有车社,自己出去!」
毛马赛一呆,说道:「大……大师……」
段无踪说道:「要留要走,此时日已偏西,再晚便要0黑了。」
毛马赛一入蜀便满肚子怒火,此时终於忍不住,怒道:「大师,nV人便是愚蠢嫉妒又弱小,读了书就懂得顶撞闹事,怎能让这种妖孽祸害地方,还十几个村……」见段无踪望着自己背後,吓得赶紧住口,回头一看,原来没人,於是小声继续说道:「nV人不烧饭带孩子,还读书,学什麽相命摆阵?不打就成了妖nV,读了书识了字岂不是成魔头?天下南北分裂就是这样养出来的!」
段无踪淡然一笑,背着手,轻轻说道:「因此上古改朝换代,战乱频仍,都是nV人掌权了?」
毛马赛一愣,自上古有史以来至於圣祖,掌权的全是男人,如此岂不成了男人不l不类?说道:「大、大师,不是这麽说。nV的不在家烧饭就是不对,学着男人在外奔波,放着小孩不养,衣服不洗,这……这不对啊!」
段无踪冷笑道:「哦!nV人没烧菜洗衣便是失败,那麽你将家业全丢了也是非常成功了?」
毛马赛一呆,说道:「这……大师,你叫大师,你也评评理吧!古代男nV有别,哪有nV人做男人的事的?」
段无踪微笑道:「这不便有麽?」
毛马赛一愣,说道:「这种离经叛道的nV人怎麽能作数?」
段无踪不耐烦的叹了气,说道:「你出瀚晋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曾觉得哪里不对麽?」
毛马赛一愣,搔搔头,说道:「除了吃不惯外……还成,都还成,没有不好。」
段无踪眉头一扬,说道:「除了贵邦,诸国男nV都一样g活,你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如此又何必意是男是nV?」
毛马赛这才想起出了瀚晋,nV人都能像男人一般读书g活,顿时觉得浑身不对劲,说道:「不对!大师,我觉得……难怪我这一路上总觉得饭味道差了,湘楚又热又Sh,人说话也不对味,我觉得……觉得……」
段无踪搧搧手道:「好啦!够了!发现是nV的便开始浑身不对劲?那麽我若现在与你说我是nV的,你要如何?」
毛马赛惊得大叫一声,退了一步,惊慌道:「大师,你……你……你这贱货、妖人,骗了我……我……」心想即便是nV的,一人破城防难道是假的麽?那神算能是假的麽?举起拳头,却浑身颤抖。
段无踪背起双手,笑道:「察觉了麽?无论是男是nV,本领假不了。你求的是我的本领,和男nV有关麽?」
毛马赛一愣;段无踪续道:「同样的本事,男的是大师,nV的便是妖孽?心中有男nV,便见不到真本领。」
毛马赛一呆,略有所悟,问道:「你……你跟我开玩笑?」竟不敢称「大师」。
段无踪淡然说道:「男nV老幼、尊卑贵贱,心有分别,便不能见本真,与盲人无异。」转身继续往上走,续道:「你见到的段无踪,不过是我在世间的r0U身,无此r0U身,你要何处寻我去?如果你要求的只是个r0U身,那麽你寻错人了,请回吧!」
毛马赛在原地呆愣良久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叫道:「大师,等我!」
段无踪脚步不停,说道:「哦!想通了?」
毛马赛道:「好吧!既然是大师推荐的,我毛马赛就蒙着眼,不计较了。」
段无踪皱眉轻轻一皱,问道:「你仍是盲目,并未开窍。」
毛马赛一怔,段无踪续道:「记得你允我什麽?」
毛马赛一愣,边追边道:「向……向……娘子……道……道……」支唔半天,仍是说不出「道歉」两字。
段无踪走在陡坡上,脚步丝毫不缓,说道:「夫人也不过是装在nV人的r0U身,若你不想无端被打,那便不该无端打她。你被打了想如何讨,便该如何向她谢罪。」
毛马赛呆了,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想过这种事,想着,脚步渐渐慢了。
段无踪见他脚步慢了,特地停下,回头等了一阵,说道:「想通了再上来,办不到便回去!走到这算我送你的。」
毛马赛呆了,仰头望着段无踪,说道:「大师……我……」将心一横,咬牙叫道:「向娘子……道……道歉!」话一出口,突然一愣,原来认错没那麽难。
段无踪淡淡一笑,转身继续往上走,说道:「记得你说过什麽。瀚晋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进去吧!」说着,走进向上的岔路。
便见岔路口立着一颗大石,上面大大的刻着「霁月山庄」,旁边树上钉了面牌子,上面写着「瀚晋男人进入者Si」。
毛马赛好不容易放下男nV之见,见那牌子又心头火起,想:「好大的口气,这娘们竟然要与咱瀚晋男儿为敌!」顺着山路上去,见山上有户大院,隐在枝叶云雾之中,突然想起一事,追上去叫道:「大师、大师!里面有阵法!」
段无踪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唉呀!对啊!你在这里等吧!」
毛马赛走得气喘吁吁,说道:「大师!我……我毛马赛虽生意失败,但……和还是瀚晋男儿,不怕那……娘们布的那什麽……鸟阵!我和你进去!」
段无踪轻轻一笑,道:「撞了一次山还没学乖?这次我不会救你!」
毛马赛一愣,惊道:「啊?大师,你不救我?」
段无踪说道:「听说这阵法挺厉害的,我功力未复,我害怕啊!既然你是瀚晋男儿,不然你来破好了!」说着,用拇指指指身後。
毛马赛一呆,知道段大师一人破城防,自己哪里b得上他?顿时胆怯了。说道:「大、大师,我还是等您好了。」
段无踪转过身去,说道:「那麽便在这等着!」说罢,身形一闪,人便不见了。
毛马赛一惊,叫道:「大师!大师!」
愣在原地,本想乖乖等着,岂料段无踪一走,雾便飘了过飘来,也不知是天气如此的还是阵法所致,转眼已是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由得心里发毛,想原路返回,却早已看不见路;惶恐叫道:「大师、大师……不对劲啊!」
周围只听得虫鸣鸟语,潺潺溪水,哪里有大师的声音?毛马赛突然一阵晕眩,也不知是地在转还是吓得头晕,踉跄跌了一步,突然身T一松,天旋地转,接着什麽也看不见了,只觉得一下子背在上,一下子脚在上,似乎往下滚落。
毛马赛惊叫道:「大师!大师!」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子停下,似乎已滚到底部,周围只听得自己的回音,但静心一听,似乎还有隐隐的瀑布声,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下面Sh软,似乎是软土,站起身来,双脚便陷入土中,想要找出路,又怕动到什麽机关。
小心翼翼的0索一阵,什麽也没有,想寻原路爬回去,又分不清方向;不禁怒道:「nV人生娃带孩子就好,摆这什麽破阵!学了本事果然就会害人……」开始骂了起来。不知不觉越骂越大声,越骂越起劲,将这数日的怨气全都吐了了出来。
如此骂了一阵,突然洞内一亮,一道光自上面洒下,亮得睁不开双眼。便听得洞外传来段无踪的声音道:「在灵姑的阵里骂灵姑,你胆子不小啊!」
毛马赛一愣,眯着眼往上看,见洞上方揭开一块方形的盖子,外面白晃晃的看不清楚;遮着眼叫道:「大师,救我!」
段无踪站在洞外,笑道:「好在遇到的人是我,不然你便要被做成肥料了!」
毛马赛吃了一惊,怒道:「好一个狠毒的妖nV,nVe杀来客,谋杀亲夫,再杀附近耆老,竟让十几个村子都……」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无踪打断。
段无踪拿着盖子假装要盖回去,说道:「我看你还是待在下面吧!」
毛马赛惊道:「不要啊!大师,你不救我出去?」
段无踪晃着盖子笑道:「我何时说要救你了?给你留个光吧!」说罢,把盖子扔在旁边,转身离开。
毛马赛惊慌叫道:「大师、大师,我可没乱闯,是突然一片雾……」
便听段无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啦!你口水真多,叫了半天不口乾,我耳朵都先疼了。上来便给我闭嘴!」
毛马赛一呆,说道:「好!大师,我听您的,我闭嘴。」心想:「nV人不打还读书学本事,果然不守妇道,心肠毒辣,成了个nV魔头,岂能纵容她作孽?」
便听得段无踪说道:「你往前走两步,左手0得到一条绳子,自己攀上来。」话音又远了一点。
毛马赛左右一看,见这洞约一丈见方,高二丈,四面是光滑的铜壁,底下积了泥泞。但黑洞洞的也看不清,只好依言往前走两步,伸出左手,果然0到一根绳子,抬头一看,绳子往外延伸到後面,不知钉在何处。攀着绳索上去,此时便听得段无踪在不远处说道:「落脚时先踩右脚。」
毛马赛一愣,此时左脚已经踏在洞口,心想:「糟了,踏错会如何?」
「刷」的一声,草地里冒出一圈绳索,套住左脚,瞬间将毛马赛吊起,紧接着「嗖嗖」两声,两枝箭在脚上擦过。
毛马赛大叫一声,叫道:「大师、大师!」突然打了个寒噤;左右一看:此地两壁夹谷,宽只有两丈,左右山壁都是赤sE,看似烈焰燻天,但感觉却奇寒无b;两壁之上累累赤石,不知藏着什麽机关。
如此倒挂着荡来荡去,见段无踪早已奔到三丈之外,双手结印,接着谷中凝出一道青光,拖着尾巴,拉成一道光虹;刹时劲风横扫,飞砂走石,将山谷震得有如雷鸣。
那青虹夹着劲风,自段无踪身後往前压去,一经过段无踪身旁,左壁便喷出一团赤焰。赤焰快,但青虹更快,赤焰还没扑来,青虹便已奔到前方;前方右壁白光乍现,冰刃如雨,几乎将山谷截断,撞上左壁的赤焰,「嗤」一声响,蒸气翻腾,冰火烟消云散,整片山谷顿时白茫茫的一片,忽然吹来一道狂风,山谷又顿时明朗。
雾气翻腾间,青虹早已奔到前头,又触动了山壁机关。如此一路冲破,左右山壁机关连放,风火冰雷、奇光异影,有时从上面,有时从下面,山谷里忽青忽白,忽冷忽热。
毛马赛看傻了眼;想寻段无踪身影,却早已不在原地,仔细一看,似乎追在青虹之後,上下纵跃,一会在天上飞,一会在地上窜,最後转进山坳,看不见了。
毛马赛看呆了:这便是大师的实力?想来自己倒吊在这里,确实挺安全的。虽这麽想,此时被吊在两株树之间,晃到左边时,见到左树上那枝箭,荡到右边时,见到树上那枝箭,不禁又害怕起来。
看着两支箭,毛马赛咬牙说道:「不过是个娘们摆的破阵,我瀚晋男儿岂会被你们耍!没人救,我自己来!」使尽荡了几下,终於捉到了左边树上的箭,拔了出来,用箭矢将绳割断,「霍喇」一声,眼前又一片黑,又掉进洞里,爬起来咆哮道:「学这什麽妖术,祸国殃民,不l不类……」
如此骂骂咧咧的又攀出了洞,心想:「这次得踩对了!」用右脚踏上了边,正欣喜间,忽然「霍喇」一声,天旋地转,又被倒吊了起来;惊道:「怎麽不对啊!」难道第一回和第二回不一样?
只好荡到右边,把右边的箭矢拔了出来,割断绳索,再度掉回洞里,再度爬起时,心想:「得先试一试!」拿箭矢戳了戳,见没动静,嘿嘿一笑,正要踏上地面,突然上面听得一声惊呼,接着一个青黑sE的人影坠落,竟然是段无踪!
原来此时段无踪已闯到崖边,此处在山谷的左壁上,前面是瀑布,下面是数十丈的深渊,瀑布上有三颗踏脚石,看似踏过石头便能到对岸,但此处对着「休」门,这三颗石头踩不得,对岸也有杀着,下面也去不得,唯一的「生」门便在瀑布之上。
段无踪看穿了阵式,纵身飞起,往瀑布之上飞去;没想到经过瀑布时,瀑布中光印乍现,一轮青光浮出飞瀑,刹时飞瀑凝结,化成片片冰刃,飞S而出!
段无踪大吃一惊,没想到生门竟直接转成Si门,叫道:「哪有这麽布阵的!」眼见只能召出龙璈剑抵挡,偏偏自己功力只恢复五成,无法同时御剑,乞灵之术又缓不济急,只好催动真气,急转後撤。
但万箭冰刃便在身旁,想撤却哪里来得及?便听「嗤嗤嗤」数声,段无踪左臂与x前数处中箭,顿时跌落。
毛马赛见段大师自山壁上跌落,大吃一惊,踩上地面,叫道:「大师!」
段无踪正催动真气,要半空翻身,见毛马赛踏上地面,吃了一惊,叫道:「别踩!」赶忙剑诀一指,白虹乍现,龙璈剑往左树奔去。
便见毛马赛身旁绿光乍现,一道绿光自左树根部奔出,正正对着洞口。毛马赛大吃一惊,便见一道白虹自段无踪的方向奔来,往左树根奔去。轰然一声巨响,泥石喷溅,树往左倒下,那绿光原本要扑向毛马赛,顿时转往天上奔去,破空穿云,不知去向。
毛马赛吓得抓不住绳索,掉回洞内,回过神来时,已满身是泥,洞口树根交错;攀着绳索再出来,见树已倒,段大师倒卧地面,此时正好爬起,袍袖破了数处,抚着x口呕了口血。
毛马赛惊道:「大师,您受伤了!」想奔去却是不敢,攀着绳子在洞口荡。
段无踪无暇理会,抚x喘息,喃喃说道:「秋心,你真要这麽戏弄你二师兄?」
毛马赛依稀听到,惊道:「什麽?那是你师妹?」
段无踪瞪了毛马赛一眼,喝道:「下去!闭嘴!」刚才原本能平稳落地,为了救毛马赛,临急出剑,内息大伤;只好将一日一粒的天殊还元丹拿了出来。
此时又听毛马赛道:「果然是妖nV,学了本事就要害人,让她学这个做什麽!」
段无踪将元丹掐成一半,拿出水来,怒道:「我叫你闭嘴!」
毛马赛攀着绳索,叫道:「大师,这分明是个妖nV,是nV魔头,为何不替天行道?」
段无踪吞下了元丹,抹掉口边的水和血,瞥了毛马赛一眼,蓦地一怔,然後轻轻一笑。
毛马赛一愣;蓦地听得上方「呲啦」一声,身T下坠,竟又跌回洞内,拿起手上的绳索一看,竟然断了;赶紧叫道:「大师!大师!我不骂了,我闭嘴了,救我啊!」
段无踪转过身去,毫不理会,拔出紫檀剑,左手结印,右手舞剑,然後将剑往地上一cHa,周围方圆五尺升起一片霞光,高有丈二,如布幔缓缓飘荡,一会青一会赤,五光轮转。
如此布好了结界,段无踪拿出一包之前碾碎的「仙豆」,服了一小撮,盘腿坐下,运功疗伤。如此行功二刻,便已痊癒,起身收阵,拿出卦盘一算,吓了一跳,方才破阵时无暇用卦盘,只草草用手来算,此时仔细一算,这才发现此阵处处是杀机,连生门也转成Si门,没一个落脚处,便是自己功力无损也破不了,这分明是要取人X命!
段无踪看着卦盘,喃喃说道:「开玩笑也别太过份!」
突然听得毛马赛说道:「大师,我们先出去这个破阵,等你功力恢复再来!」
段无踪回头一看,见毛马赛两手攀着洞口,伸着头望着外面;不禁笑了;将卦盘收回背後,冷冷说道:「不必!」
毛马赛说道:「你要纵容这nV魔头鱼r0U乡里,谋杀兄……」
话还没说完,段无踪抬脚往毛马赛踢出一颗石头。毛马赛大吃一惊,自己只靠着双手攀着洞口,哪有办法闪?大叫一声,又跌回洞里。段无踪走到洞前,将盖子盖上,说道:「吵Si了!」也不管里面「嗡嗡」的喊些什麽,转身便走。
段无踪循着旧路又闯到了瀑布旁,望着瀑布,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秋心,这是你b我的!」说完,双手结印,往瀑布上一指,刹时赤青白三道华光分别自溪涧、夹谷与空中凝出,夹着劲风往瀑布奔去。
便见那道赤虹炽焰翻腾,一涌现,便b上瀑布光印之处,光印乍现,凝水为冰,但冰刃还没S出,便全部消融,冰火相撞,轰然一声巨响,水气蒸腾,光印崩碎,顿时荡出一圈劲风,眨眼热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便在劲风荡开之际,瀑布之上突然轰轰连响;先前凝出的那道青虹往瀑布对岸砸去,所过之处,机关接连爆起,烈焰奔雷,光印轮番闪现,但机关一出,便被青龙吞噬,一时机关尽毁,只剩土石残壁。
忽然飞砂走石,炽焰劲风自瀑布那处压来,原来方才那白虹破云而上,扑向瀑布之後的溪涧;一奔上瀑布,火光乍现,两岸炽焰夹杀,但白虹劲风凌厉,竟将火焰b退,烧上两岸草木,劲风所致,接连着火;白龙逆溪而上,巨石砸落,正好迎上落石,「磅」一声巨响,砂石迸溅,扬起一片沙尘。
如此声声连响,劲风翻腾,冰火沙尘,席卷整条溪谷。
烟未散,雾未开,段无踪突然纵身一跃,身旁碧虹破空,擦身而过;知道是师妹的「凌曲水云」!紧接着听得一人喝道:「霜降!」白雾起,火光消,瀑布两侧白雾翻飞,将火熄灭。
段无踪飞上瀑布,叫道:「秋心!」
话声未了,碧虹回空,剑分三式,分上、左、後三面夹攻而上。剑气凌厉,劈云切水,激起数丈水花。
水珠迸溅间,段无踪在水面上走文卦奇行步,踏水无痕,将三剑闪过,纵身一转,见一名白衣nV子凌空飞来:白纱帽,白纱衫,腰佩碧云玉佩;正是师妹冷秋心!
冷秋心剑诀一转,怒道:「哼!害Si大师兄,竟还敢过来!」三剑回空,再度往段无踪夹杀而去。
段无踪一愣,踏奇行步闪过,惊道:「啊?什麽?」
冷秋心知道普通剑法打不到师兄,早有准备;剑诀再转,飞剑应着文卦奇行步的落脚处奔去;同时怒道:「还问我什麽?bSi了大师兄,害Si了艾攸,还想装作不知!」
冷秋心哪里知道这招早已有人试过,潇湘仙剑派五人出十五剑都打不到段无踪,三剑如何能沾得到边?只听得三声巨响,水花四溅,土石翻飞,三剑同时落空。
段无踪见师妹如此出剑,心想:「真要杀了我?」赶紧说道:「大师兄没Si!」
冷秋心见一招失手,以为是失误,剑诀一招,碧影回空,三剑再度b上;怒道:「你用国师身份造这谣言,卦盘上分明不是如此,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段无踪恍然大悟:原来秋心算出的是未改命之前的命数,竟还以为师兄辞官退隐是谣言。闪过三剑;说道:「我做什麽骗你,你要不要再算一遍!」说着,踏上瀑布对岸,没想到脚一落地,地面赫然亮起一圈光,直径有三丈;大吃一惊:方才不是全打坏了麽?
便见地面光圈乍现,符印接连亮起;段无踪看了一眼,惊道:「锁足阵!」
冷秋心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吧!打坏了一层,还有一层!哈哈哈!终於能赢你了!」说罢,单手结印,往山壁上一指。
山壁上光印浮现,印轮一转,凝出片片冰刃,熊熊往锁足阵中扑去。
段无踪大惊失sE;中了锁足阵,落地之处都无法动弹,虽然能解,但也非一时半刻;只好左右开弓:左手剑诀,右手结乞灵印,白光乍现,龙璈剑破空而出,剑分五式,迎向冰刃;同时左侧凝出一道赤光,绕身一转,扑上冰刃箭雨。
便听得「铮铮铮铮」响成一声,赤焰奔腾,冰火相撞,爆出浓浓蒸烟,将整片山谷笼罩。
一阵,冰刃停,剑声歇,烟雾散,便见段无踪嘴角挂着血,袍袖破碎,血溅四周,忽然双膝一软,双足黏在地上,仰面倒地。
冷秋心哈哈大笑,说道:「一人破城防的段大师原来不过尔尔!」说罢,降落在锁足阵外,剑诀一转,凌曲水云回空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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