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了与宁洐约定的时间,我在屋里将衣衫换了又换,终是选了一件藏青sE缎织掐花半袖襦裙,又揣了一柄小匕首在怀里,这才惴惴不安出门。
虽说有许陌君和宁洐相陪,但席间难保出现什么意外。更何况我此次不是为了去凑热闹,是想带着沫涩悄悄逃离陈家的。
天sE已暮,余霞成绮,身量相当的两名男子早已候在倾城坊门口,我遥遥便瞧见许陌君,眉似峰峦聚,目如远波横,美得我心脏都停跳一拍,还未饮酒就醉了。
“小琼儿今日这身倒有不同趣味。”
许陌君本猜着我会穿颜sE浅淡的衣服,特选了件素sE长袍,没想到我竟挑了极少穿的深sE。
“你连沐姑娘每日穿什么也留心着吗?”宁洐貌若无意,我听出他的话外音,脸又是一红。
“我家小琼儿我自然在意,”许陌君趁我不防极快亲了一口我的脸颊,“你穿什么都好看。”
宁洐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催促我们上了马车,在马蹄和车轱辘声中我们便启程了。
陈家离倾城坊不远不近,此次酒宴阵仗极大,听说一是祝贺陈家酒坊新设分铺的开业之喜,二是陈老爷有意替陈大小姐陈和姝寻一良婿,因此此次宴邀的除了与陈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贾,还有京城有头有脸的贵胄名门。
“那宁公子岂非也是陈老爷看中的贵婿之一?”我这番话说的不合于礼,宁洐却不在意:“陈家哪里攀得上将军府,请我不过是不失礼仪罢了。”
我笑盈盈点头,转而看许陌君:“那你呢?”
他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儿:“陈老爷与我相识,不过叫上我一同吃酒而已。”
还未到陈府门口,驾车的马夫就报前方道路被前来贺喜的车马堵得水泄不通,我看了看也就一两百米的路,便三人走过去了。
中途听了三四次两家车马相撞起口角的事,几人吵得不可开交。
酒宴还未开始就这么热闹,惹得我无端害怕,许陌君瞧出了我的不安,安慰了几句靠得我越发近了。
宁洐和许陌君相继出示了请帖又递上贺礼,那门房一见宁洐是将军府的五公子,态度愈发恭敬,许陌君只说我是他的家眷,就轻松入内了。
迎客的仆人引我们入座,我们来的不算早,席上三三两两都坐了人,差不多到齐了。
我多少有些不自在,就和许陌君同席而坐。穿金戴银大腹便便且又上了年纪的那些一看便知是陈家的生意伙伴,另一端礼仪讲究又多有仆从随侍的想来就是为陈小姐觅sE的官家子弟。
“也不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我小声嘀咕,恰好被许陌君听了去:“陈老爷向来是个JiNg明的,这番安排也是有他的打算。”
男子微微揽住我,让我的目光随着他身T的侧直移动:“你看右边穿紫袍那位。”
那紫袍男子身上似是被不小心泼了茶,衣角Sh了一片。他身侧的小厮正尽心尽力跪在地上替他擦着衣服,那男子不知说了句什么,一脚便将他踹开,怒气冲天走了。
“是去换衣服了吗?”
许陌君摇头,又引着我看向刚刚跪地的小厮。小厮从紫袍男子离开那一刻就站了起来,走到一处暗角对着不知谁说了几句,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瞧见竹玉般的手挥了挥,打发他接着g活了。
如果不是留心那小厮的去处,就是酒席结束我也未必知道那暗角还有个人。
我大为震撼,许陌君松开我:“既是替nV儿选夫,除了相貌家世,人品也缺一不可。”
说话间果然有一婢nV“失手”打翻了宁洐面前的果盘,宁洐一向不拘小节,帮着婢nV拾起掉在地上的瓜果,那nV子见他相貌堂堂且气度不凡,不禁掩面娇羞暗送秋波。
我和许陌君相视一笑,今天这酒宴足够有趣。
很快等人都到了之后,陈老爷才迟迟登场说了几句新铺开业敬请捧场的客套话,就吩咐倒酒上菜,酒席开始了。
众人酒席正酣,我见这时所有人警惕X最低,便和许陌君低语几句说要去更衣,由仆人引路悄悄离席。
解决完需求后我推说醒醒酒气等会儿再自行回去,将那仆人打发走了。
陈老爷既要伶倌助兴,定不会安排太远的屋子。
我顺着来路绕了绕,果真见东厢房处灯火通明,我鬼鬼祟祟过去,倚在门下,刚好听见有人说话。
“等公子nV眷们先散一拨,你们再进去服侍,两人或三人侍奉一桌,不可惹恼客人,可能做到?”
那男声低沉雅润,接着里面传来有男有nV的应和声,我心急,用食指沾了口水T0Ng破纸窗,偷偷探头望去。
黛青衣袍的男子背对着我,他面前站了约二三十名倌妓,皆垂首而立,身覆轻纱,只有sIChu用一块布挡住,即使如此,行动间也一览无余了。
那黛青衣袍的男子挡了一部分视线,我目光所及处都未发现沫涩的身影。
正想着要不要再T0Ng一个洞出来的时候,忽而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那里?”
男子听见动静转身出门而出,我躲不及,那个发现我的仆人提着灯笼过来,我只得装出喝醉的模样。
“小姐为何在此?”黛青衣袍的男子立于我身前,我瞟了他一眼心中慌乱,躬身扶头挡住那处被我戳出来的洞,只敢看他的衣袍下摆:“我同友人前来参加陈老爷的酒宴,不想饮多了,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他微微欠身,“我是陈府的管家玄禾微,请小姐先回席,玄某这就差人送一碗醒酒汤。”
我点头,看也不敢看他转身就往酒席走。
许陌君见我去了好一会儿,刚想派人去找我,就见我魂不守舍从外面回来了。
“怎么了?”他递过来茶,我一口饮了才回过神来:“你信前世今生吗?”
“好好的说什么浑话?”许陌君探了探我的额头,“也没烧啊。”
我哪里没烧,我是被同前世白画梨一样相貌的玄禾微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