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被御颜熠气得七窍生烟,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御颜熠。
所以,马车一停下,容清纾就迫不及待从马车上蹿下,准备躲御颜熠躲得远远的。
只是,容清纾刚下车,就被玄穹手中的长剑逼了回去,“你是殿下的贴身侍从,要寸步不离地伺候殿下。殿下还没有下车,你不能离开半步。”
容清纾指着自己,“你瞪大眼睛看看,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玄穹面不改色地张口,“你是殿下的贴身侍从。”
容清纾哪里不知道,玄穹如此,就是御颜熠的授意。
容清纾愤愤然地掀开马车车帘,“御颜熠,你到底要闹哪样?”
御颜熠冷冷地瞥向玄穹,“好好教她规矩。”
“是。”
御颜熠这才淡淡地望向容清纾,“以下犯上,不成体统,今晚别吃饭了。”
容清纾真想扬起拳头揍御颜熠一顿,可是,玄穹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容清纾刚扬起的拳头,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别吃就别吃,反正,她在蓝雾羲那边,已经填饱了肚子。
“还不跟上?”
在御颜熠皱眉之际,玄穹立即出声催促道:“殿下要去书房处理公务,你还不去伺候笔墨?”
“我现在身困体乏,连手都抬不起。到时候,万一不小心把墨泼到你身上,你又得怪我办事不力了。”
不必御颜熠开口,玄穹便厉声呵斥,“放肆!身为一个侍从,主子说往东,你便不能往西。你如此不知尊卑有序,竟敢顶撞主子,是不要命了吗?”
御颜熠回头,犀利的眸光,冷冷地扫过容清纾,“要我再说一遍?”
容清纾也敏感地察觉到,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眼光。
直觉告诉她,此刻,默不作声地跟着御颜熠,才是最安全稳妥的。
“研磨。”
一进去,御颜熠便开始对她呼来喝去。
容清纾药性未解,即便反抗,也只会被御颜熠处处压制。
所以,容清纾忍了。
“铺纸。”
好,容清纾咬牙切齿地铺纸。
“执笔,我念你写。”
容清纾又忍了,不就是写字嘛。
“十二月,初三,亲率随从三百,追击君昭瀚幺妹容清纾。混战中,容清纾身亡,尸骨无存。”
这下,容清纾真的忍不住了。
她还好好的活着,御颜熠这么咒骂她,到底什么意思。
还尸骨无存,御颜熠也太狠了吧。
“御颜熠,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连具全尸都不肯留。”
御颜熠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扫向发飙的容清纾,“世人皆知,你是君昭瀚的嫡亲妹妹。古御上下,恨不得拿你做筹码,和他做交易。”
“难不成,你想被当做货物,被那些满眼利欲之人交易。”
容清纾不是傻子,登时便发现了此事的症结所在。
御颜熠的用意,便是对外宣称,她已然身殒,断绝那些想要拿她做筹码的人的所有后路。
“可是,你把我留在你身边,招摇过市,谁不知道,你放出去的是假消息。”
御颜熠这么做,不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我说是,便是!”御颜熠的话,掷地有声,让人生不出一丝质疑的力量。
“你若不想让人生疑,以后,便安分些,好好做一个侍从。”
容清纾瘪了瘪嘴,“好吧。”
至少,御颜熠还是想要护住她的。
对容清纾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御颜熠的脑海中,如今,没有一丝半点,是关于她的记忆。
她若是还奢望,能回到从前那般,实在是太过贪心了。
御颜熠敲了敲桌子,“过来。”
“啊?”
“又不听话了?”
容清纾试探地向御颜熠走去,刚走几步,便被御颜熠拉进了他的怀里。
容清纾想推也推不开,“你干嘛?”
御颜熠又发什么神经?
“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不就是你的侍从嘛。”
话说,侍从之间,也没有这么亲密的吧。
难不成,御颜熠还想把她当成暖床丫头?
御颜熠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满意容清纾的回答。
于是乎,容清纾只能怯生生地将自己的小心思坦言相告,“如果,你非要我做你的暖床丫头,我……”
御颜熠气得青筋暴起,“容清纾!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容清纾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你自己都说,容清纾死了,现在还这么称呼我作甚。”
御颜熠搂住容清纾腰部的手,向下面划去,不轻不重地在容清纾臀部打了一巴掌,“记住了,一日为妻,终生为妻。”
容清纾被御颜熠那么一打,身上瞬间便划过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你……”
御颜熠不是明里暗里地嫌弃她,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吗?
怎么,现在三句话离不开,提醒她的身份。
难道,御颜熠恢复记忆了?
不然,为何会对她如此亲昵?
御颜熠似是猜中了容清纾的想法,一语道破容清纾的小心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什么也没有记起来。”
“那你为何……”
“我听闻,当初迎娶你时,耗费巨资。若是轻轻松松,便将你拱手让人,岂非一桩赔本买卖。”
御颜熠还是和以前一样,眉梢挑了挑,还是和以前一样。
熟悉御颜熠的容清纾,一眼便看出,这显然是御颜熠又打算忽悠她了。
连日的阴霾,忽的被容清纾的噗嗤一声驱散。
容清纾双手搂着御颜熠的脖子,清亮的眸子眨了眨,像是一闪一闪的星子一样,“果真如此?”
御颜熠抓着容清纾不安分的小手,“不怕我了?”
“你虽然每次都凶我,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从未罚到实处。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宠着我。”
不然,她区区一个弱女子,也没有胆量,和御颜熠唱反调。
如今,她真的信了,刻入骨子里的爱意,即便丢失了记忆,也不会轻易地忘记。
御颜熠突然抱起容清纾,向床榻走去。
容清纾不知为何,虽然,她和御颜熠之间,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心中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心慌意乱。
在御颜熠刚放下她时,她就躲进了被窝里面,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能不能,让我先缓一缓。”
毕竟,面对如今记忆全无的御颜熠,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就好像是,他们刚认识,就要行夫妻之礼。
“不行!”
御颜熠掀被子,容清纾就攥得紧紧的。
容清纾没办法,只好又拿以前的事说事,“以前,你不会逼迫我的。”
“你要我用强?”
她见识过御颜熠的强悍,如果用强,她还要不要活了。
“那你轻一点,我害怕……”
御颜熠却忽的笑出了声,“我给你上药,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容清纾这才看到御颜熠手中的小药瓶,一时之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或者,你希望发生点什么,我也可以成全你。”
“我没有!”
御颜熠没有再开口,只是笑着给容清纾上药。
御颜熠的动作轻柔,跟以前如出一辙。
上一次,她在延和殿为古御帝煎药时,她的手被烫伤了,失忆的御颜熠,也给她上过药。
不过,那动作可真是粗暴,她现在还记忆犹新,“颜熠,你真的没有想起零星半点的记忆?”
容清纾话音刚落,御颜熠便急忙否认,“没有!”
容清纾又胡毅狐疑地盯着御颜熠,“你若是记忆全无,只会变着花样折腾我,才不会心疼我的。”
御颜熠将药瓶扔给容清纾,“权当我自作多情。”
容清纾点到为止,见御颜熠动怒,想要拂袖而去,立即捉住御颜熠的衣袂,娇滴滴、笑盈盈地撒娇卖萌,“颜熠,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什么鬼?
御颜熠这是醋坛子打翻了,吃自己的醋?
容清纾不禁心中腹诽:这还用问,当然是以前的御颜熠好了。
不过,这御颜熠的审视下,容清纾哪里还敢实话实说,“都好啊。”
容清纾才不会傻得实话实说,除非她找抽。
御颜熠的声音,突然一冷,“再说一遍?”
御颜熠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房内都冷了下来,就像是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冰窟一样。
容清纾别无选择,只能违心地开口,“现在的你好。”
算了算了,不都是御颜熠嘛。
她那么锱铢必较作甚,反正,都是她的男人。
御颜熠这才满意地继续为容清纾上药,“以后,不许提以前的我。”
容清纾胆子越发的大了,也敢和御颜熠讨价还价了,“那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不够好?”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容清纾比划着手指,“就是,再好这么一丢丢,那就更好了。”
“看你表现。”
容清纾一听到这句话,就非常狗腿地在御颜熠脸上吧唧一口,“可以吗?”
御颜熠被容清纾这么突如其来地一吻,身子不由得一僵。
在容清纾刚要开口之际,御颜熠迅速为容清纾上完了药,然后将容清纾摁进了被窝里,“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