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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会议的除了浅井家的家主浅井久政以外,还有不少浅井一门众,以及大概二十来位家臣,他们都是在北近江拥有一定实力和地位的人。
在看到新九郎之后,他们都纷纷向他点头,哪怕新九郎尚且年幼,但作为家主唯一的儿子,他的地位还是非常稳固的,更何况他还早早的就展现出了不符合年纪的英勇。
家臣们都希望有一位英明的家主,带领他们一同扩大领土,所以对于新九郎这位将来几乎注定要继位的英明少主,他们都是抱有极大的好感的。
新九郎自然也笑着回礼,完看不出刚刚在浅井亮亲面前的愤怒了。
唯一陌生的面孔,是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武士,不过他对新九郎的态度似乎也还不错,同样向他微笑着。
而端坐在最中间主位上的,则是新九郎名义上的父亲,北近江霸主浅井家家督,大名浅井久政。
浅井久政虽然懦弱无能,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卖相不错,眼下不过三十几岁的他正处于人生巅峰时期,虽然不及新九郎,但也称得上是面目英俊且身材高大了。
按道理说,他出身武家,又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身高,只要进行正常的训练,凭借身高手长的优势,就能成为一名相当不错的武士。
前代家主和重臣们大概也考虑过这一点,所以才会最终同意了让名声并不好的他继任家督。
只是很可惜,他继任后的一系列表现完辜负了众人的期待,也浪费了他那一米七几的身高。
大概由于他那个已经逝去的妻子也是出身武家,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不错,所以他的儿女们也都继承了他的身高,眼下十几岁的新九郎也早已经超过了一米七,在众人之中宛如鹤立鸡群。
虽然因为他还未能正式元服,所以战绩基本为零,但单单凭借他的身高,就已经在小谷城中小有名气了。
不过浅井家里他还不是最高的那个,个子最高的那个当属他那个已经出嫁远方,数年未有音信的可怜姐姐,浅井梦。
在看到新九郎之后,浅井久政并没有丝毫见到儿子安归来时的高兴,只是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六角家的平井大人,快上前拜见。”
尽管对方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随着自己儿子的不断成长,在家中、在城内声望的不断提高,他也隐隐有了些许不安,他感受到了威胁。
尤其是这次对方狩猎野猪归来之后,他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些转变。
所以他就想趁现在重臣云集之刻,给对方点脸色看看,他要让对方清楚,他浅井久政才是整个北近江的真正主人!
可是他的话一出口,站在新九郎身旁的浅井亮亲却心下叫糟,他是熟知少主性格的,可以说和家主完不同,这可不像个好的开始啊!
果不其然,新九郎身子微微一顿,拱手行了一礼:“正要请教父亲大人,六角家明明是本家仇敌,为何在小谷城中却会有敌方的武士?”
浅井久政闻言面色稍微有些难堪,不过碍于有外人在,他还是装出了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解释道:“六角家义贤大人派遣使者来此,想要赐婚于你,对方正是平井定武大人的女儿。”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虚引,示意在场那个陌生的武士正是所谓的平井大人。
“赐婚?”
新九郎闻言很是有些讶异:“六角家应是吾之仇敌,而非上司。赐婚一事,从何说起。更何况还是六角义贤部下的女儿?”
如果新九郎仅仅是相当一名普通的武士,赐婚这件事情本身其实无所谓,无非是多了一个陌生的床伴而已,如果对方面目丑陋,他大可以弃之不理,另寻新欢。
但如果他有志于大名的位置,乃至于整个天下,那这所谓的赐婚,就是一种屈辱。
六角义贤有何德何能?他凭什么给自己赐婚?换成京都大将军的亲生女儿还差不多!
就算浅井久政再怎么重视自己的独子,可是在众人面前受到质疑,他还是忍不住怒气勃发起来,更何况他早已经打算趁这个机会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了,所以他瞬间就暴怒起来。
“大胆!这是义贤大人为了两家的友谊,所以才做出的决定!”
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之后,他才继续道:“你只需要接受婚约即可,从此以后,六角家即将成为本家的盟友。”
新九郎却仍旧不肯服从,他只是深深下拜:“父亲大人,六角家与本家有血海深仇,在经过数十年的厮杀征战之后,本家已经有无数优秀的武士死于战场之中,如果我现在接受这所谓的赐婚,又有和面目去对待那些死去的勇士,有何面目去面对开创了这份基业的先祖亮政大人?”
“更何况,城下之盟,何足信?”
“今天六角家以家臣之女赐婚于浅井家少主,那明天是不是就要他的家臣娶本家的公主?”由于事前早有准备,所以一旦开了口,新九郎就是滔滔不绝。
“长期以往,六角家将逐渐侵吞本家,名为盟友,实为附庸,一旦接受此等要求,恐为天下众人所耻笑。如果本家就此臣服于六角家,那以后斋藤家也来”
“砰!”
浅井久政狠狠的拍打着桌子,就算再怎么无能的人,在当了十几年的大名之后,也养成了一些上位者的特点。
他被六角家多次击败也就算了,现在当着外人的面子被自己的儿子驳斥,他的脸面快要丢尽了!
“大胆!新九郎,这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这是身为浅井家大名所做出的决定,同时也是诸位重臣的意思!”
新九郎默然不语,他只是深深叩拜下去,甚至将脸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尽管他一言不发,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这是他无声的抗议,他拒绝接受这个所谓的赐婚!
“可恶,你竟然胆敢如此无礼!”
浅井久政顿时怒气更盛,他接连用力的拍打着桌面,甚至直接将自己的一只草鞋扔了出去,砸在了新九郎身前半米之处。
但是在稍微发泄了一下之后,他却猛然惊觉,整个房间之中,除了怒气勃发的自己,竟然陷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平静之中。
他飞快的扫视一圈,顿时更是惊怒交加。
因为除了沉默不语的新九郎,以及面色肃穆,似乎事不关己的平井定武以外,其他家臣大多默然无不语,甚至有几个人也学着新九郎的样子叩拜下去。
不止是家中的那些主战派,也有重臣和豪族首领,甚至连平日对本家最为忠心,能力也最为出众一门众-浅井亮亲也是沉默不语。
这种难言的沉默,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他们也在以这种方式向自己发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