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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国际被叶绾加盟的“大礼”砸得晕头转向,公司门口媒体记者一直蹲点,粉丝团举着手牌不肯离去,个个一副要讨个说法的架势。
可说法不说法,对于倾城国际的高层来说,顾倾城没到,压根给不出来。而身为当事人的叶绾也只是坐在会议室里高冷地玩手机,没半点要为自己的言论解释的意思。
“顾总到了。”
门外的秘书突然传来消息。
只听见高跟鞋鞋跟踩在大理石地砖上清脆规律的声音,一双被红色麋鹿皮恨天高包裹着的腿率先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性感,妖娆。
这两个词几乎是为顾倾城量身定做。
光是一双美腿就足够令人想入非非。
叶绾从前只在采访杂志中见过顾倾城,当时只觉得媒体用词“妖姬”形容一个女人,尤其形容一个充满事业心和野心的女人,未免有贬低和讽刺的意味,像是隐晦暗示顾倾城上位不正的传闻。
可如今一见,却觉得那样的形容简直不要太贴切。也难怪像江暮染那样自私小气又变态的人也甘愿为之飞蛾扑火。
“叶小姐?”顾倾城走过来,向叶绾伸出手,暧昧又富有攻击性的桃花眼直视着她,只一瞬间就掌握了主动权。
叶绾站起身,不复方才对待众人的高冷,握住顾倾城伸来的手,说道,“是我,叶绾。”
“路上我已经了解了情况。”顾倾城说道,“虽然时间仓促,但是签约合同已经大致拟好,剩下的细节公司法务会跟你经纪人沟通调整,如果你没意见,我们即可对外宣布签约结果。”
叶绾惊叹她办事雷厉风行,但半晌摇头说道,“不急,我想先跟顾总去办公室商量一下。”
顾倾城桃花眼一眯,说道,“我的办公室,单独商量?”
语气一停一挫,暧昧陡然升起,众人眼光异样,又故作视而不见。谁不知道,顾倾城的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叶绾愣了愣,只觉招架不住,下意识想退后一步,但想起江暮染的话又赶忙止住。
“顾总,望月雪一进得难道我进不得?还是顾总觉得,她的人气有我旺,能力有我强,长相有我乖,脾气有我差?”
叶绾像背台词似的把这一大段话倒豆子似的说出来,语气拿捏恰到好处,两分质问,三分阴阳怪气,五分委屈和醋意,不愧是最年轻的金菊奖影后,别说口气,便是学江暮染当时的神态也十足十得像。
众人被她唬住,纷纷低下头沉默,八卦之火却熊熊燃烧。
顾倾城闻言却咯咯笑起来,风情的桃花眼潋滟着水光似横非横地嗔了叶绾一眼,媚态十足。在众人疯狂八卦又刻意装傻的神情中带着叶绾离开会议室,径直走向她的办公室。
从前顾倾城名声差,多是说她借美色攀爬;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风评悄然转变,成了她潜规则别人。
叶绾顶着这样的“误会”跟着顾倾城进到她办公室,没有想象中装潢奢华,空间却不小。尤其一张不规则形状的大办公桌,东西没放多少,却大得惊人,躺下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想看什么随意。”顾倾城开口说道,一语便道破叶绾的目的。·无错首发~~
叶绾这才发现,媚态横生的女人此时精明得可怕,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深处是波澜不惊的情绪。
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和江暮染真不是一般得相像。极度完美地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妖娆的外表之下。
叶绾也不客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相框,是顾倾城的一张单人照。
“敢问顾总什么时候换的照片?”叶绾回头问道。
她进顾倾城的办公室的目的很简单,简单到她听江暮染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觉得这人有毛病。
“她让你问我?”顾倾城笑得宛如妖精,回答道,“她离开南珠。
后。”
“为什么?”叶绾追问。
“影响不好。”这种话从顾倾城嘴里说出来实在过于违和。
以至于叶绾脱离了江暮染的本意,自己问道,“顾总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顾倾城笑而不答,说道,“她一定要问我照片藏哪儿去了。”
叶绾闻言顿了顿,颇有种自暴自弃意味的口吻说道,“这就是你们之间的情趣?既然知道彼此的想法,何必找我这个中间人传话?”
一想到她提出让倾城国际把江暮染的海报贴满公司,她就臊得慌。好歹她出道早,名气大,却要被误会是江暮染的崇拜者,真是晦气!
“我撕了。”
“什么?”
“你没听错,我把照片撕了。”顾倾城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叶绾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将话接下去,江暮染告诉她的话术中也没有应对之策,怕是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顾倾城不光撤了她们之间的合影,还把合影撕了,难不成是一刀两断的意思?
叶绾拿捏不准,问道,“你想要我这么回复她?”
顾倾城姿态放松地坐在沙发中,看向叶绾,反问道,“怎么回复?难道我还得时刻惦记着一个有妇之妇?”
叶绾瞬间沉默。逻辑没错,道理没错,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
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以及一句语调怪异的中文,“千代子,我能进来吗?”
叶绾瞬间有点可怜千里之外的江暮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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纶音万载文光焕,书院千秋学业兴。
江暮染来到燕郊路359号,看着它仿古木柱上的对联,字迹苍穹,落笔有力。只不过第二句的牌匾左下方缺了一角,格外惹人注意。
但她没有问傅金门,傅金门的注意力也不再她身上。老人抬头看着正门牌匾上高悬的“学堂”二字,心潮翻滚,感慨万千。
“你们是谁?”
学堂大门有门童时常守着,看见陌生的一老一少,警惕又盛气凌人问道。
小屁孩一个。江暮染在心里不爽地想到,面上却笑道,“我们来找人。”
“找谁?”门童上下打量江暮染,目光又逡巡过傅金门,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江暮染气笑了。这是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觉得不可能认识学堂里的人?
傅金门无比失望地摇头,却没有为难门童,只客气说道,“我叫傅金门,麻烦知会一声你们大先生季娄。”
门童惊讶面前这个穿着朴素皮肤被太阳晒成古铜色像个田间粗人的老头能一口报出大先生的名讳,态度有所收敛,不过仍不愿去通传,又问,“你们什么事?”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江暮染忽背出一首三岁孩童也耳熟能详的唐诗,看向门童的眼神却锐利严寒,“同年小小年纪,不会笑对长辈便也算了,哪里来的资格接连质问长辈?你父母送你来这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门童瞬间眼神怨毒地看向江暮染,神态完不似一般孩童。
江暮染冷哼一声,继续大声道,“你要再磨蹭不去通报便叫学堂开除你,或者让你守一辈子的门。”
虽然对学堂的具体规章制度不了解,但哪个地方派来守门的人不是身份低微,或者犯了错不受待见?所以江暮染才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开除门童,将人唬住。
果然,门童心头再怨怼,听到一老一少的口气这般大,也不敢再继续怠慢,在恨恨瞪了江暮染一眼后,跑去通报。
“狗东西!”江暮染骂得毫不留情。
听得傅金门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越是按等级阶级划分的地方,越是。
多出这样的人,就是小小的孩子耳濡目染也不例外。
短短二十年,学堂更加高不可攀,也更加衰败堕落!
门童很快回来,态度恭敬不少,尊敬地对傅金门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说道,“大先生请傅教授进去。”
傅金门闻言一顿,看了江暮染一眼,江暮染立马心里神会,大声训斥道,“请人派个小孩来算什么礼节?这难道就是学堂提倡的“尚礼”?”
门童三番五次被江暮染呵斥,心头早已不快,冷着稚嫩阴沉的脸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孤陋寡闻的程度实在令人惊讶。”江暮染嘲讽道,“像我这般的大明星不认识,连我身下的轮椅也不知晓。都说整个燕京无人不知陆子衿,看来也不过如此。”
江暮染说完这句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枪,朝着门童就滋了过去。门童猝不及防,好好的衣裳瞬间被射得湿润。
“你!”门童气急,再盛气凌人也不过一孩子,被人如此羞辱,眼里立马含了泪。
江暮染才不管是不是欺负小孩子,冷峻的眉眼一挑,说道,“今天用水枪滋你权当给个教训,莫等你长大后被人用枪指着头,那便神仙也难救。现在知道该请什么人来请我们了吧?”
门童伸手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再次跑去通传。
“你倒是会给人下马威。”傅金门颇为感慨道。他不过在车上提点了一二,江暮染便抓住了学堂的路子,一字一句步步紧逼,强势却占尽道理。
江暮染笑着说道,“下马威算不上,只是第一次上门不想吃个闭门羹。”
她笑容腼腆羞涩,所作所为却锐不可当,像一把出鞘一半的剑,收敛了一半的锋芒却挡不住剑本身的寒气。
这时候,江暮染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对傅金门露出抱歉的神情,操纵轮椅去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事情圆满完成了?”江暮染笑着问道。
“没看见照片,照片被撕了。”听筒里传来叶绾干净利落又略微同情的声音。
江暮染的笑顿在嘴角,半晌说道,“我这里还有事,一会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江暮染抬头看向从学堂里走出来的气质冷峻严厉的老人。
“她是江暮染?”季娄声音冷漠,向傅金门问道。
“是她。”傅金门答。
季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转向江暮染,“你知道哪些人吃里扒外勾结境外势力?”
“知道。”江暮染操纵轮椅近了些。
可季娄依然居高临下,“你真有魄力把人揪出来?”
江暮染笑,就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不会不知道组织的存在,只不过一旦调查,树大根深,牵连太广,不是谁都愿意去干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活,没准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了。
可小病不治,大病之由。所有毒瘤都不是一夜长成,若是再不狠心切除,真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这群人也不会好过。
“顾倾城。”江暮染直接给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字一顿道,“她将是第一个。”
季娄扬眉,傅金门抿嘴。
谁能想到江暮染屠龙的第一剑,却是先斩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