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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闲聊(1 / 1)

“这个嘛,我记得好像是有兵部的人……”

刚才的情况下,林忠抵挡的很是费力,所以现在也只能是一点一点回想了。

“废话!我还知道兵部尚书冲在最前面了呢!还有别的人吗?”

高俅可是记得兵部尚书最先冲着自己冲过来,当即撇了撇嘴,然后习武之人就这个记性吗?

不过没等着林忠开口补充,一个声音突然间插了进来,“还有户部和工部的人!”

“户部和工部?那倒是……哎?曾老大人,您还没走啊?”

听倒这两个部门有人参与了进来,高俅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不过看清楚跟自己说话的人之后,却是让高俅吃了一惊,因为说出那句话的人,正是今天被赵佶点名斥责的人——曾布!

“走?我还能走到哪里去啊!”曾布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道:“吏部、吏部还有刑部,他们跟禁军都扯不上关系,不过兵部、户部、工部还有我掌管的枢密院,却是脱不了干系,这一次……唉!”

“老大人,您也不必如此颓废,其实皇上也不是真的想要拿谁问罪,只是事情就摆着这里,禁军之糜烂,若是不能好好的治理一番,短则三五年,长也不过三五十年,我大宋必然要出大问题。当然了,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到了那个时候,您自然是看不到的了,可是您的子孙后代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难道还需要我给您讲解吗?”

前面赵佶已经用权势威吓了曾布,现在高俅做的,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曾布不管如何,他总归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爷爷,他有子孙后代,自然就可以说的通。

“不错!高大人这番话,也正是我一直想要跟你说的!”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却是韩忠彦慢慢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在了曾布的身边,接着说道:“曾大人,您实际上还长我两岁,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你却是过于的执着了,该放手的时候,也是该放放手的!”

“放手!?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快要被高俅说动的曾布,在听完韩忠彦的这番话之后,突然间大笑了起来。

“哎~,曾大人,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想问您一句话。一条满是破洞的老船上,补上了那些破洞,虽然不能够完全阻止船舱进水,但是却能够减缓船舱进水的速度,这样的事情您会做吗?如果将大宋比作这条船的话,您也是穿上的一员,这船真要是沉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吗?”

眼看着好不容易就要说动的曾布被韩忠彦一番话给刺激了,高俅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讲给了曾布听。

这些道理,其实本不用高俅来讲,因为到了曾布这个年纪,该懂的事情和不该懂的事情他都懂了,大道理根本就不用别人给他讲。可是他被权利蒙住了双眼,却是需要有人来提醒一下他了。

“嗯!高大人所言甚是有理!”哪怕是曾布,也不得不承认高俅所言是对的,转头看了一眼韩忠彦,冷笑了一声,说道:“哼!你还不如一个年轻人,一把的年纪,都活到什么身上去了!”

说完这句话,曾布转身就走,丝毫不给韩忠彦开口反驳的机会。

“唉!是啊!我这一把年纪,都活到什么身上去了啊!”

想想自己的平生,再想想自己刚才一番话将曾布给刺激到,差点就好心办了坏事的情况,韩忠彦也很是无奈。

“老大人,曾大人他一向如此,您也不用太往心里去的!”

不管怎么说,高俅还是比较喜欢这位韩忠彦韩老大人的,所以一见韩忠彦情绪低落,立刻开口安慰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韩忠彦确实不是一块当官的材料,这么多年了,最后还是靠着他的父亲韩琦的荫蔽才能够位极人臣,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平时的时候韩忠彦装聋作哑,只有在真正的大事上才会站出来表态,这么多年了一直处于一个明哲保身的状态,不得不说跟他不会为官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非要评价韩忠彦刚才的行为的话,他就是忘记了官场之中的规则,曾布的权利欲但凡小一些,朝堂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只是这种话不能够这么说,高俅除了安慰韩忠彦之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人家韩忠彦又不是有心的,说太多也并不是很合适。

“嗯!现如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不多了,不过老夫倒是一直有一个问题,不知道高大人能否替老夫解惑啊?”

韩忠彦似乎对刚才的事情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捋着胡子便转移了话题。

“额……老大人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可是拒绝的话高俅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了。

“唔~,高大人少年得志,只是老夫一直好奇,高大人今年到底多大了?人老了,自然就喜欢问东问西的,高大人可不要见怪啊!”

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光打量着高俅,说是长辈看晚辈,却也不是很像,韩忠彦的目光之中,显得很是奇异。

“这个问题,老大人您还真的问住我了。”没想到韩忠彦竟然问这种事情,高俅愣了一下,感觉很是为难,“不是我不想跟老大人您说,只不过我自幼被先生从河水之中救起,别说年纪多大,就算是曾经家住何方、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人,我都是一概不知,所以您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了。只能说,我今年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吧,应该还不到二十。”

“原来是这样!”韩忠彦多少也听说过高俅的事情,只是从来都是只言片语,以前也不好多问,今天高俅开口解释,却是让韩忠彦明白过来,“既然如此,那高大人想必还没有婚配吧?”

“……我是没有婚配,不过老大人,您可别接着问下去了,我现在还一脑门子的官司呢,您要是再把您的女儿、孙女什么的介绍给我,我可是受不了的!这个话题咱们还是别说下去了!”

在官场好歹也混了几天了,高俅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当即结束了这个话题。

韩忠彦的想法,高俅其实也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韩忠彦本人虽然才学不差,但是能够做到如今的门下侍郎的位置,却跟他的才学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托了他那死去老爹——魏郡王韩琦的福。人家都说‘富贵无三代,清官不到头’,虽然到了韩忠彦这里只不过是第二代,可是韩忠彦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靠着老爹的荫蔽能够做到如今的位置上已经很难得了。

而韩忠彦的子嗣,不像韩忠彦一样有长辈的荫蔽,日后的官宦之路必然不会那好顺利,在这种情况下,韩忠彦为自己的儿孙后代找一强援,倒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了。不管是不是官场之中,自古以来联姻就是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而恰巧现在皇上面前最为得宠的高俅又是如此的‘年少有为’、‘风华正茂’,韩忠彦有此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被高俅拒绝之后,韩忠彦倒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依旧捻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婚姻大事,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已经到了这般年纪,还不娶妻生子,岂合乎常理?”

“老大人!您这话说的很对,不过‘媒妁之言’好说,可是这‘父母之命’却是不好办,等我找到了我的父母,然后让他们来跟您详谈,您觉得怎么样?”

耍无赖这种事情高俅可还是会的,而且韩忠彦怎么看也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能够教训他,因此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随口开起玩笑来了。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不过子瞻现在应该是还在杭州,一封书信来去最多两个来月,想来他也不会驳了我的面子吧?”

面对耍赖的高俅,韩忠彦反倒是笑了起来。

你高俅是没有父母,可是你总有个先生吧?按着中国人骨子里的认知,现在的苏轼也确实是能够替高俅做主的,而苏轼跟韩忠彦的关系,那也是不用多说了,韩忠彦觉得苏轼不仅不会拒绝,估计还会立刻起身来东京汴梁操办此事!想到这里,韩忠彦也就不去理会高俅,越过了高俅便出了大殿,笑着就离开了。

“大人,韩老大人笑什么呢?”

等着韩忠彦走远之后,刚才躲了开来的林忠才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笑什么你去问他啊,你问我管什么用?”

高俅翻了翻白眼,对于‘不讲义气’的林忠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当然高俅的心里面也明白,林忠刚才退开自然有他退开的道理,两个朝中重臣在这里谈话,一个殿前司的小指挥使往前凑,这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林忠不知道高俅心里面想的这些,缩了缩脖子,躲到了一边,嘴里面嘟囔着,“那还是算了吧,韩老大人啊,还是别问他的好。”

“行了!别那么多的废话,我来问你,殿前司的改革怎么样了?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呵斥了林忠一句,高俅开始问起了殿前司的情况。

虽然说高俅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整个殿前司里面就数他最大,可是因为考虑到具体的情况,高俅一直没有真的插手过殿前司的事情。现在的殿前司,还是赵佶曾经的那个侍卫统领、现在的殿前司都虞候掌管,高俅没有出现在对方的面前,但是两人却是在冥冥之中有了一种默契。

京畿禁军的事情事关重大,哪怕高俅并不用直接参与进去,但是身在东京汴梁,若是出了事情还是会受到波及,因此才找林忠问了这么一句。

“殿前司的改革……说实话,大人,很难说是改了还是没改。”

说起殿前司的事情,林忠的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是疑惑,又好像是有些担忧,总之是十分的复杂。

“到底是怎么回事?殿前司都虞候我也是认识的,他不像是那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人啊!”

跟殿前司都虞候不是很熟,可是殿前司都虞候还只是端王赵佶身边的一个侍卫统领的时候,高俅也是跟他见过面的,以面相来说,这个人应该是比较稳重的那一种人才对。

“倒不是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殿前司的情况大人您也是知道,具体的改革也差不多是您提出来的,现在的殿前司,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改动,不过人员的设置更加合理了而已,而且您说的操练什么的,那位都虞候大人上任之日起就已经做过变动,现在也是维持原状而已。”

林忠是实话实说,整个殿前司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一切跟那位殿前司都虞候上任之后的情况差不了太多。

听完林忠的一番话,高俅倒是明白了过来,感情是殿前司不想变动,而是没有必要变动了,这倒是引起了高俅的注意,“这个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等以后有时间了,还真应该见见这位殿前司都虞候了。”

如果高俅没有猜错的话,早在这位殿前司都虞候上任之初,他就已经着手改革殿前司了。保不齐之后殿前司有那么多空闲的职位,也跟这位殿前司都虞候有关,可笑高俅竟然还以为他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却不清楚早就已经有人走在了他的前面。

多少有一些不甘心,从后世而来,却没能比一个古人更加聪明,高俅说心里没有芥蒂那是骗人,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有这么个聪明人,倒是也让高俅省了不少的事情,说不得这次禁军的改革,比高俅想的还要容易。

至于说高俅猜想的是否正确,这得等到高俅跟那位殿前司的都虞候见过面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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