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被雷劈后,董家老太太的反应,更能说明董笑的失踪不简单,十有**是死了。”郑文华的手一松,垂落下来。那双似是盛着无限美好的憧憬的眸子骤然变红,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半晌,郑文华似是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背过身去,双手掩面,无声的痛哭了起来。这一幕落在俞非晚眼中,俞非晚猜,这一通无法克制的哭泣,不仅仅是因为难过,还有内疚。或许,这几年来,郑文华也在一次次的责怪自己。郑文华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肩膀抖动的幅度缩小,俞非晚才走上前去,将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递了过去。“文华姐姐,擦擦眼泪吧。”郑文华接过手帕,低垂着头,细细将满脸的泪痕擦干净的同时也将难抑的情绪收拾妥当,再转过身后,神情已经渐渐趋于平静。俞非晚看着郑文华红彤彤的眼睛,心中哀叹。这一会儿出去见了人,怕是有的解释了。“非晚,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让你见笑了。”郑文华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澈,带着浓浓的沙哑。俞非晚摇摇头,抿抿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郑文华打听一下当年的事情。虽说现在打听好像有些不地道,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郑文华现在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高考迫在眉睫,指不定时钰的生日一过,就又要返回上学了,她还去哪里寻机会问。“文华姐姐,我邻居申爷爷申奶奶是看着董笑长大的。”“不是爷孙,胜似爷孙。”“申爷爷自从知晓董笑姐不是走失而是已经死了后,就一直想给董笑姐讨一个公道。”“可是,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进展。”“申爷爷只能暂时的按捺住,但始终没有想过放弃。”“文华姐姐,您能给我讲讲您知道的事情吗?”俞非晚声音低缓又温和,如小红泥炉上温了一遍又一遍的酒水,溢散而出的热气让人心神大安。郑文华抬眸,深深的凝了俞非晚片刻,才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申大爷。”“笑笑还说,以后长大能赚钱后要赡养申大爷和申奶奶。”“在给你讲我知道的事情前,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画像上的人你们查到身份了吗?还准备继续追究下去吗?”闻言,俞非晚心中闪过了然。果然,郑文华是认识李珩的。也对,这座小城,有钱人就那么点儿,但凡年龄差的不是太大,多多少少都会有交集。“查到了。”俞非晚坦然道。“李珩,他爷爷是有名的爱国商人,他生父李正泽是死在边境战场上的烈士,他继父黄焱,是临市黑白两道都能说的上话的人。”“爷爷和生父,值得敬佩。”“继父,不是个好东西,为了生意不择手段。”“李珩也没有继承到祖辈的风骨和志气,反倒是在生母和继父的纵容下,顽劣狠毒,没少干欺男霸女的恶心事。”“至于会不会继续追究,会。”“你可能不了解申爷爷,申爷爷是个英雄。”“在战场上,他能杀敌,现在,他老了,他还是能为不平事伸张正义。”“所以,文华姐姐,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吗?”郑文华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嘲一笑“亏我还自诩是董笑最好的朋友。”“董笑的故事,其实并不长。”“我是上中学后才认识董笑的,还是我主动缠着董笑,非要给她画一幅肖像,才慢慢熟起来的。”“董笑除了长相不普通,剩下都平凡的不像话。”“甚至可以说是落魄。”“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有时候还会有补丁,一到冬天,手上就满是冻疮,学习也不是名列前茅勉勉强强是个中等生。”“但是,她脾气很好很好,温柔又爱笑,就像是不会生气似的。”“班里的同学欺负她,她也不会红脸,别人指使她干活,她也只会默默受着。”“我有些看不过眼又有些好奇,就以想给她画一副肖像的名义靠近她,慢慢的才熟了起来。”“有了我的庇护,董笑在学校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关系好了以后,我才知道董笑的奶奶和爸妈都是重男轻女的,根本不把董笑当回事。”“至于那李珩,就是个二世祖,拉帮结派纠集了一帮小混混,成天招摇过市,不知怎得就跟董笑有了瓜葛。”“我好几次都在学校后面的巷子里看到李珩和董笑举止亲密。”“那李珩,不是个好东西,我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事儿,毕竟不光彩。”“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董笑,问她有没有什么麻烦是需要我帮忙的。”“那几年对于不顾女孩子意愿就动手动脚的处罚还是很严厉的。”“但董笑还是瞒着,不愿坦白。”“我想着董笑可能是有所顾及脸皮薄,要么就是怕事情闹大了以后被家里人打骂,我就只好另辟蹊径,董笑去哪儿我都跟着,几乎算是形影不离。”“我本以为李珩能消停一段时间,不曾想变本加厉,直接在校门口,在一群小混混的簇拥下,就带着董笑离开了。”“李珩让我别管闲事,说……”郑文华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她自小受的教育和自身的修养,有些话难以说出口。俞非晚也没有着急追问,给了郑文华做心理建设的时间。郑文华咬咬牙,涨红着脸“非晚,有些话你这个年龄不太适合听,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需要转述回去就好了。”“李珩搂着董笑说,他跟董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情我愿,他睡的舒服,董笑也乐意。”“李珩说这番话的时候,董笑也没有反驳。”“当时我就想着,董笑是自甘堕落,关系就淡了下来,也就没再热脸贴冷屁股多问。”“很长的一段时间,董笑一放学就混在那群人里。”“或许,不只是李珩。”听到这里,俞非晚心头一跳。这句不只是李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