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逆子就是逆子,也不愧是西帝的儿子,都是如此惊世骇俗的坏种!”应宁玉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
“我若不拦着,你就去当那驼宫殿的王八了,我看你为这小贱人夺了北庭至宝,又抢人宫殿,不死一遭都算命硬了!”
荀音闻言,知道她婆婆这是有心提点她,齐斯玉都为她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虽然应宁玉嘴上不大好听,但也算是她儿子的好助攻了。
荀音这才捋清楚,齐斯玉先是把北帝家的悬旻镜当了海磐,后是把北帝的宫殿直接扔下来,做了她的归墟龙殿。
简直就是狗胆包天,包天狗胆!
你说他不聪明吧,他能把北帝玩儿的团团转,你说他聪明吧,他又妄图自己去当海磐,永世不能出来。
现在,还来给荀音当人体肉盾。
看来,荀音那个“心愿”文件夹里,又得多加一条名为“亏欠802次”的小视频了。
她拍拍齐斯玉,“你先起来。”
齐斯玉摇摇头,咬牙忍着,“我没事,你不用管……”
荀音:“不是……我不担心你被杵坏了,但是我快让你压尿了……”
齐斯玉:……
“你先起来,北帝爷不敢拿我怎么样,他就是无能狂怒罢了。”
北帝听见她这话了,他当即用更狠的力道戳齐斯玉的后背,“你说什么?我不敢?我现在就弄死你,弄死你这个感天动地的小前夫!”
?
她和齐斯玉和离的新闻,是在五大天庭都传遍了?好八卦啊!
荀音趁着这当口,一把推开了齐斯玉,先喘了两口长气,“呼……呼……”
然而,电光石火间,北帝的叉子刃真就到了她面门上。齐斯玉此时再想去拦,都已经来不及了!
齐斯玉扑上去,以无声灵剑一甩,却在触碰北帝的战叉时,于干钧一发之际,双双停住了!
下一刻,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见荀音已经一把抓住了北帝的战叉柄,另一手好整以暇,把无声灵剑召回到她手里头了。
两道神器的寒芒,在夜里如同晚星似的亮,而她,却似一轮皎皎明月,盖过了星子辉光!
荀音是使了吃奶的力道,才勉强没让叉子穿透她的眼球。
是东帝在旁擒住北帝的手肘,和她一块儿制止了又一场浩劫,东帝大喊:“你看,你还说他不敢!分明就是要取你命!”
荀音心道,啧,我要不那么说,怎么骗得过齐斯玉从我身上起开啊?
你跟着瞎掺和个屁!
她一看北帝被弄得一时进退两难,便趁机开口了,“陛下,您息怒,今日,都是我们不对。”
东帝大喊:“你疯了?你以为你认怂有用?”
荀音心道,啧,本来有用,现在你一说,又没用了!
北帝果然被东帝的话激怒了,“你少他妈给我来这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北帝两手都被制着,只能干跺脚。
他倒也想看看,荀音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叹了一口气,脑袋还是非常发沉,便先缓缓和齐斯玉互相搀扶着,凑合着站起来了。
他俩现在看上去就像逃荒的难民,满身的黄草,一脸的泥巴……
“北帝陛下,您听我一言。”她沉了沉心,接道,“今日我们把您的宫殿搬下来,都是为了您好!”
北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大概两秒过后,“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他妈弄死你!”
荀音拿着叉柄的手上又用了三分力,“等等等等等等!您听我说完!”
她又清了清嗓子,“您看,您这宫殿早就老化了,都几干年了,和东帝那边一样,早该翻新修缮了,是吧?”
北帝:“少他妈来这套!我就喜欢我这处!”
荀音“啧啧”两声,自顾自道:“我听说,人家西帝的宫殿,那真是极尽奢华,人家那装修,人家那灯光,人家那地毯,那都是时下最风行的,比您那可气派得多,您说是不是?”
荀音的眼神飘向应宁玉,这事儿她最有发言权了,西庭的装潢大部分都是她来修缮的。
只是,荀音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应宁玉,叫玉妃、应宁玉还是阿姨婶子都不合适,她自己也嫌恶心。
果然,应宁玉给了她个大白眼吃,根本懒得鸟她。
“所以,您想不想去西庭住着?”荀音正常询问北帝。
北帝刚被她鸠占鹊巢,她现在还来嘲讽他房子不行,要饭的嫌饭馊,并且还妄图祸水东引,让他和西帝去争宫殿,这手算盘怎么打得这么噼啪作响呢?
北帝气得浑身哆嗦,只恨自己现在不能把她戳成个马蜂窝,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太他娘的可恶了,太可恶了!
“我去你妈的!”
荀音扁扁嘴,闭了一下眼睛,屏蔽对方的唾沫星子。她心道,挨骂也是应该的,这事儿是有点儿过分。
“这么着吧,我……我跟您承诺,半个月之内,我让西帝答应把房子让给你住,如何?”荀音对北帝讨好地眨眨眼。
北帝怒火中烧,随口道:“半个月?你说十天多好,我还……”
荀音当即截口,“好!您说的,十天就十天,十天以后,我就让您入主西庭!”
北帝看她答应得如此干脆,便觉得肯定有猫腻,“你他妈耍我?”
荀音:“我没功夫耍你,我主要得给我师祖报仇,顺便把西庭赔给你。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立字据。”
说完,她就随便扯下一片龙鳞,又拔出了齐斯玉的无声灵剑,在上头认认真真雕刻起来。
很快,她便将字据拍到北帝手里,“行啦!到时候,如果我食言,您再杀我不迟,您说是不是?”
这一切发展太快,弄得玉妃都没明白过来。这荀音到底打什么主意?
这要是西帝听了,还不得气得眼珠子飞出俩去?命是荀音的,宫殿是北帝的,他们已经都分配好了!
齐斯玉良久才讷讷问:“你,你要……杀西帝?”
她走到应龙面前,摸了摸雪鹰的羽毛,道:“嗯,师祖的仇,就算我不报,我师尊也会报的。三山如今还在护山令中躲着呢,也不能躲一辈子吧?与其等他恢复元气来杀我们,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那雪鹰一听,便狠狠啄了荀音的手,将她原本在摸它的手,啄得刺痛一松,“哎嘶嘶!”
荀音明白她师尊的心,便笑道:“师祖,您这是怕我对不起齐斯玉吗?果然啊,您虽是疼我,也还是有亲疏远近之别啊,这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和我这后来的,到底不一样。”
“不过,我不会干预齐斯玉怎么做,他是帮我还是帮他父亲,亦或是冷眼旁观,都是他的事,不会影响我对他的感情。他若是怨我,就只好怨我了。”
“师祖,您是为了护着我,护着三山,护着我的祖宗应龙才死的,我怎么能忘?”
应龙此时已经快要僵死,却也努力开口,以微弱的声音道:“好孩子……你师祖……是……怕你……打不过……西帝,绝非是个……偏心眼的!”
齐斯玉点点头,“她打不过,还有我。”
他郑重道:“西帝,并非我的父亲。”
“你!齐斯玉!疯了,真是疯了。”应宁玉冷哼一声,“这小贱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要飞升呢?你都忘了?”
说完,她也不等谁的回应,只是最后瞥了一眼应龙,随后,头也不回,一举便跳进了海里,自去归墟龙宫里了。
她那最后一眼,便是见应龙的最后一面。
方才,就在荀音和北帝打得不可开交时,她已把心里那片逆鳞拔出来,交还给了应龙。
还了这逆鳞,也就彻底放下了多年的情怨。
应宁玉没有海阔术,却也自有了“放下我执”的能耐。
人总不能把自个儿寄托在别人身上,不然,岂不是替他人活着?那多么不值得?
见应宁玉和北帝都相继走远,荀音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一点儿。
她拉过了齐斯玉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背,“你先转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