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流两个时辰。
州牧府药房
“你当真要一个人去面对”陈君泽问。
小喜鹊眼眸坚定,“王爷,李青接着我的名字屠害百姓,目标无非是你。”
“本王知道,可这是本王的事情,本王自己可以解决,无需靠你一个女人。”
小喜鹊笑了笑,这几日她一直在为小黑孩的死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她不是那种爱出风头,喜欢展现自己的人,二十多年来,她家庭优渥,一直都没什么梦想和目标,从来都是得过且过。
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愿意施展。
可在这里,她真正体会到了治病救人的重要性,以及看到病人康复那一刻的开心,所以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药房,被人当成了杀人工具,不甘心看着一城的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地。
所以她要为这些人,为自己拼一把。
那怕没有主角光环的庇护,那怕她只是个早就该死的小炮灰,她也想试试。
“王爷,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
陈君泽看着小喜鹊在一片混乱中孑然独立的背影,突然间觉得她比外表要坚强很多。
等到人群发泄完毕后,小喜鹊抹了抹脸上的污渍,朗声道:“诸位,我随你们回仙人庄,以七天为限,若不能将瘟疫根除,这条命任凭处置。”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低声交谈起来,带头的人质问道:“你这个毒妇,空口白牙这么一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小喜鹊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侯照,“你带着这些人下去吧。”
侯照犹豫着不动。
“我肯定会没事的,下去吧。”
侯照握了握剑柄,“走。”
守在大门口的士兵接连撤走,小喜鹊又道:“我自己一人跟你们过去,所熬制出的任何药物,我都会第一个品尝入口,你们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现在说的冠冕堂皇,等她到了村里有她好看的。”
“就是,我要为我爹报仇!”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句的,全都是对小喜鹊恶毒的诅咒,季辰站在人群里,想起来那晚的威胁,实在是没有勇气站出来为小喜鹊说话。
“这帮刁民!”柳相安听不下去,要出头,却被秦青拽着。
“我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可轻举妄动!”
“那可是小喜鹊,是我天方阁的栋梁,岂能由这些人欺负!”柳相安气道。
秦青看着小喜鹊被带走,凝眉道:“我们先去找赵石汇合。”
抵达仙人庄,小喜鹊被一个大娘粗鲁的推到一间茅屋中,“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治病,不然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小喜鹊并不生气,反而将手伸出来,“你这样绑着我,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跟你们一起死,我来这里就是治病救人的,你得让我到处看看,面见病人。”
大娘瞪着小喜鹊,“你这死丫头,伶牙俐齿的,我男人就是吃了你的药,活脱脱被毒死的,按我说,你能救什么人,就在这屋里冻死,饿死算了!”
“大婶,全村人都等着救命呢!你一口一个死,就你想要报仇啊!”季辰掀开帘子进来,气势汹汹的吼着女人。
大娘又瞪了小喜鹊一眼,气哼哼的丢下一把柴刀,扭着圆胖的身躯出去。
小喜鹊看到柴刀的那一刻,后怕出一身冷汗,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女人带着刀要杀她。
季辰几下将小喜鹊手上的绳索解开,“小黑孩那天死后,他娘晚上就跟着去了,没过几天,有个大夫就来我们村发药剂,说是能治疗瘟疫,直到吃死人了,才说这药方是你给的。”
小喜鹊静静听着季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你可曾见过那药方”
季辰摇摇头,“他只给了药物,我不懂这些,只是看着跟小黑孩他娘吃的很像,也就没多想。”
“还有残留的药渣么”
季辰想了半天,“你跟我来。”
两人一路来到小黑孩母亲的埋葬地,季辰在墓碑前鞠了三个躬,念道了一句,“对不住。”
随后拿起铲子将旁边刨了个坑,零零碎碎的挖出一些药渣。
“这些药渣是我之前看到过他们之前埋在这里的。都说小黑孩的娘是你治好的,那个人也说是按照你的方子抓的,不见效的时候,都以为是药草出了问题,有迷信的大婶就将药渣埋到这里,还在小黑孩他娘这坟堆附近找新鲜的草药,时间有点长了,你看看能不能认出来。”
小喜鹊铺展出帕子,将药渣一个个挑出来,“季辰,来送药的人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看了起来年级不大。”
小喜鹊目光闪了闪,不是李青。
“之后可还曾见过他”
季辰道:“之前每三日来送一次药,后面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小喜鹊突然轻笑一声,“这人只在仙人庄里送药,还打着我的名号针对性的意味太明显了。小黑孩他们一家死的很怨,你当初也是经常跟我们待在一起,可有受到威胁”
季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喜鹊姐,我自小无父无母,就只知道怎么保命,我那日看到有人靠近,便很自觉地远离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下手这么狠,我救不了他。”
小喜鹊收好药渣,“你帮我找个比较偏僻地方的房子,将药材,纸笔,火炉什么的全都给我准备好,这是场硬仗,你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不太了解里面的底细,但听到小喜鹊要求住在偏僻的房子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喜鹊姐,这村里面的人对你现在是恨之入骨,若你一个人住,怕是不大安全。”
“不安全才对,不然我们永远抓不到那些罪魁祸首。”
晚上,季辰给小喜鹊找了间差不多的屋子,虽然破旧,但好歹不透风,屋里又放了几个火盆,小喜鹊在烛火下面研究药渣。
将这些东西一一分辨出来之后,小喜鹊气闷的哼了一声。
城中的大夫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知道这些病的起因是什么,也知道如何救治。
李青将她的药方全然复制,只是将连翘换成了藜芦,两种草药的形状很像,但却与其中的苦参向冲,剂量达到一定程度,便会腹泻便血虚脱而死。
若不是小喜鹊从小就泡在药草中,对于这已经变成渣渣了藜芦也很难辨认出来。
找到根本原因后,小喜鹊将药房重新改进了一下,凌晨时分才辗转入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木门的缝隙中照进来,门栓被人大力踹断,凄厉的尖叫声,惊醒了还在睡觉的小喜鹊。
她还没睁开双眼,便被人一下子从床上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