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的声音轻轻柔柔,像片羽毛似的扫在肖若符心头。
“好。”
肖若符拿来纱布和药水,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喜鹊。
小喜鹊卷起袖子,用纱布沾了些药水在肖若符脸上轻轻擦拭。
“疼么”小喜鹊小心翼翼的问。
肖若符早就习惯了这种皮肉分离的疼痛,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自然是不痛的。
点点烛光下,女孩的眸光含水,带着一片专注和认真。
被这么堂堂正正的当做一个人看,肖若符想起来那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虽然是个叫花子,但有人护他,有人爱他。
跟小喜鹊一样,那是个热心肠的好女子,出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可最后她跑了,她居然要去嫁给别人。
肖若符受不了,在暴雨雷鸣的时候,他翻进女子的新房,将他们新婚夫妇全部斩杀,随后将女子的尸体带了出来。
他至今忘不了,女子骂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所以,他就如女子所愿,将她的尸体啃食了一遍。
等他从疯魔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截躯体。
肖若符将人皮取下,尸体在锅炉熬制,为了掩盖臭味,他拼命的往里面加些乱七八糟的香料,不知道过了多久。
锅炉里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油脂,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清香,那是独属于女子的味道。
肖若符贪婪的嗅着,从此以后,他就打开了制香的大门。
肖若符闭着眼睛,鼻尖凑近小喜鹊的身子。
这是跟十年前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是种淡淡的果香,带着一股清甜,让他无可自拔的沉溺。
肖若符猛然睁开眼,吓得小喜鹊手掌一颤。
“你不能走。”
小喜鹊忙不迭的点头,“我不走。”
“我不信!”肖若符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你们女子惯会骗人!”
肖若符抓住小喜鹊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如果没了双腿,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肖若符状若疯魔,他起身去寻找砍斧。
他不能再让人跑了。
不能再让十年前的悲剧重现。
小喜鹊见他在屋内团团转,额头不住的冒着虚汗。
这个变态想一出是一出,在这么蹉跎下去,她真的命不久矣。
肖若符在角落里翻找,小喜鹊一点一点的向门口靠近。
刚才她环顾了一圈,虽然看不到明确的房门位置,可依照肖若符进来的方位来看,应该不会产生多大的误差。
在肖若符转身的一瞬间,小喜鹊摁下机关,石室的门缓缓打开。
肖若符并不担心小喜鹊能够真正逃出去,只是皱了皱眉,“你看,你就是不听话,只有把腿留下,你才不会乱跑。”
肖若符扭曲的影子覆盖在小喜鹊身上,小喜鹊在恐惧的压迫下,嘶喊出声。
她抓起滚烫的茶壶,朝肖若符扔过去。
热水四溅,再次灼伤了他的脸。
肖若符眼里透出一股巨大的失望,“我的月亮不会伤害我的,你不是!”
石门移动出一个大小合适的方位,小喜鹊快速闪身跑了出去。
雨夜,院墙外。
陈君泽和侯照进入这所宅院的内部。
漆黑沉闷,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陈君泽皱了皱眉,“这里面有人。”
侯照将所有屋子勘察了一个来回,除了大堂地上的一摊血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房子四面围墙,你负责东边的,本王负责西边,今日必须找到小喜鹊!”
陈君泽一声令下,两人分头行动。
密室中,小喜鹊慌不择路的到处乱跑,期间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
肖若符始终拎着斧子,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轰隆一声雷鸣,闪电撕裂雨幕,透过窗户,将惊悚的肖若符分成明暗两个部分,斧子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小喜鹊死命的戳着墙上的机关,再次跑进了一个屋子。
借着闪电看清屋内的陈设后,小喜鹊从心底生出一股巨大的绝望。
墙面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行刑道具,中间的铁板上还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点点尸斑。
肖若符的脚步声重重的响在身后,小喜鹊紧紧捂着嘴巴靠在墙角处。
“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要跑,你乖乖听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肖若符蹲在小喜鹊身前,很是贴心的帮她将脸庞的碎发梳到耳后。
接着,将她的小腿拉出来,慢慢的抚摸着。
“你放心,这把斧子锋利,不会很痛的。”
肖若符低头,在小喜鹊的腿上留下轻轻一吻。
小喜鹊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但是失败了,还是被肖若符抓在手中。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天空瞬间亮如白昼。
小喜鹊看到肖若符面无表情的举起斧子,朝自己的小腿狠狠劈过去。
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巨大的痛苦袭来。
“哐啷”一声。
一把长剑横劈过来,将砍斧拦腰折断,斧子重重砸在大腿外侧,肖若符手中只剩下一截木棍。
小喜鹊被斧子跌落的声音吓得紧紧抱住脑袋。
宛如阴曹地府般的寒意从地面贯穿而来,笼盖住小喜鹊二人。
肖若符莫名的从心头生出一股害怕。
他扭头看到一个男人从远处拾级而下,容貌生的极为俊美,可一双眸子里毫无温色,眼底燃着极重的怒火,凛冽的杀意在猎猎衣摆中翻腾,如同天降魔主,人间太岁。
手腕不自觉的一松,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转身要跑,一股蒸腾的气浪袭来,直接贯穿了肖若符的五脏六腑。
肖若符从空中重重的跌落下来,鲜血吐了满地。
小喜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来者,眼泪犹如瀑布式的倾泻而出。
陈君泽宛如天神降临般来到自己身边,小喜鹊已经哭的不会说话了,眼眶像是浸泡在水里,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的人。
“我来了,不怕了。”
久违的感受的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小喜鹊连日来的惊恐和委屈都得到了极大的发泄。
她钻进陈君泽的怀里,嚎啕大哭。
陈君泽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以做宽慰,另一只手将她卷起的裤腿慢慢拉拢下来,盖住雪白的小腿。
肖若符在地上挣扎着要跑,像蛆虫一般扭曲到门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黑靴,抬目而望,看到了一张渗人的黑皮面具。
胸口处钻心一脚,肖若符被踢的翻身而起,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下一秒,男人风一般的驰来,抓起墙壁上的挂钩,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在看到小喜鹊如此狼狈的模样后,侯照只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小喜鹊,无尽的怒火让他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吞吃入腹。
“留口气。”
陈君泽忽然开口,他目光温和的抱起已经哭累昏睡过去的小喜鹊,在转身时,又化为地狱修罗一般嗜血的目光。
“看看屋里还没有没有别的女子,太子稍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