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见状,也催促着兴宗坐到软墩上,取过昨日自己专门请人改装后的钓车,又在鱼钩上挂住谢玄递过来的巨大鱼饵,开始垂钓。
兴宗从未见过如鹅卵大小的鱼饵,遂颇感诧异地问道:
“洛大人,本汗观你这鱼竿粗壮,鱼钩巨大,就连鱼线也是编成了数股。
此皆好理解,这饵如此之大,要鱼儿怎样咬钩呢”
“大、大汗,欲钓鱼王上钩,非大饵不行,您便等着瞧好吧。”
先看耶律重元这边,只见侍者从养活饵的器皿中取出鲜虾与红虫,不多时,便有数条大鱼咬钩。
直乐得他眉开眼笑,不无嘲讽地对着洛怀川道:
“洛大人,这回你可是将大汗哥哥给坑惨了。
我便说嘛,一个人如何可能处处占尽先机呢,哈哈。”
兴宗见耶律重元钓上的几条鱼个个体型不小,顿时心里着了急,不禁埋怨道:
“洛大人,你看我们已将鱼线下到最长,怕是已经到湖底最深处了。
这陆续已有鱼儿咬钩,你为何要阻止本汗收杆呢”
洛怀川也不回答,眼睛兀自紧紧盯着水面。这时,忽见浮子猛然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兴宗手里的紫竹鱼竿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着往冰窟窿里进,由于其无有心理准备,险些跌倒在地。
一旁看热闹的耶律宗齐见状,急忙扶住他,与其共同握住鱼竿。
“大、大汗,鱼王上钩了。快,往回收鱼线。”
兴宗登时兴奋起来,索性站起身,快速摇动绕线轮。越摇,越觉得来自水里的阻力越大。
经过三人联手,始见一抹红光透湖而出。紧接着,一个无比硕大的鱼头浮出水面。
围观的所有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一条体长约五尺的大鲤鱼被拉出冰面。
此鱼通体为红色,目测有三十公斤左右。迎着阳光看去,鳞片上似乎还泛着一层荧光。
众人再一次欢呼道:“大汗威武,大汗威武。”
那些个宫廷贵妇们更是围着鱼王雀跃不已,嘁嘁喳喳议论个不停。
罗衣轻见状,是时候锦上添花了,遂朗声言道:
“恭喜大汗,贺喜大汗,此乃大吉之兆啊。我大辽有此神鲤庇佑,何愁不早日化龙飞升。”
兴宗俯下身,手抚鱼头,已然激动得满面红光。
又闻罗衣轻之言,越发欣喜,遂朗声言道:
“说得好啊,重重有赏。皇太弟,看来你又输了本汗一座城池,哈哈,这次可是心服口服”
耶律重元万没想到这湖里会有这么大的一条红鲤鱼,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来:
“莫非这位洛怀川并非凡人么他又是用何法将这条鲤鱼王钓上来的”
想到此处,回道:“大汗哥哥得上天庇佑,连这鲤鱼王皆能听你差遣。
小弟自然输得心服口服,日后再也不敢与您比试了。”
洛怀川见大鲤鱼离开了水,大口大口地喘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遂劝慰道:
“大、大汗,既然这条鱼王与辽之命运息息相关,
何不将其放归此湖,让其世世代代为您守着这五、五龙山,岂不是更好”
兴宗闻言,一思量也是这么个理,遂点点头,吩咐人将这条红鲤鱼重新放归了湖里。
兴宗一面下山,一面问向洛怀川道:
“洛大人,现在可以与本汗透露一下鱼饵的秘密了吧”
“大、大汗,这行行皆有门道,钓鱼也不例外。您想啊,此湖位于高山之巅,人迹罕至。
湖里的鲤鱼得绿、绿泉水滋养,自然生得要比其他地界大。”
此外,山顶气、气温低,无异于山下之冬季。鲤鱼不怎爱游动,喜欢沉在水底深处,故而越发难以钓、钓获。”
“哈哈,最难钓的鱼王还不是被本汗给钓上来了,不过你那饵缘何制成那么大一粒呢”
“大、大汗有所不知,鲤鱼吃饵也是有说法的。
或在边缘刷饵,或、或试探性地食饵,且十分警觉。因此,我便在鱼饵上下了功夫。”
“哦,本汗钓鱼数载,一般皆用活饵来钓鲤鱼,如蚯蚓、红虫、河虾、地蚕等。
但不知洛大人之鱼饵有何特别之处”
一般说来,鲤鱼最喜闻天然之薯香、枣香、麝香与果香。然对于这类王者之鲤则要用复合果香才行。”
“哦,水果之香也可用来钓鱼么倒是闻所未闻。”
洛怀川急忙摆手道:“非、非也,此果香并非指某种水果之气味。
乃是我请人特制的一种复合型气味,又加了一、一味唤做阿魏的中药。
总之,这饵制作起来很是繁琐,里面也有诸、诸多门道。
细说起来,怕是一天一夜也讲不完呢。大、大汗贵为一国之君,何须知道这些”
兴宗一边微微颔首,以示认同,一面道:
“庄子曾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多掌握一些总是好的。”
“大、大汗此言不虚,然后面尚有两句‘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更何况您心系天下万民,日理万机,若为此等陶冶性情之事伤、伤神,便危矣。”
“本汗自会记得你的忠告,此次垂钓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欲钓大鱼,必得用非常之手段,否则徒有临渊羡鱼之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