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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值班就得生生站六个时辰,站的叱卢润坤腰酸背痛、腿肚子抽筋,这股怨气在看到被分在伙房的棠溪铭识悠哉悠哉地择着芹菜时达到了巅峰,她一瘸一拐地冲向了坐在厨房门口门槛儿上的棠溪铭识,没好气地将他往旁边踢了踢,坐在了他让出来的空地上,托着脸蛋子问道:“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有办法吗?”
“从值班岗混进去不太现实。”
“唉——”身旁传来一生长长的叹息,“你说,我要是一直顶着这个人的身份在这里当值,是不是倒也不用怕这个封印,能在这活到老死啊——”
“不错。”
“啊?”齿轮润坤摇了摇脑袋,“不行不行,我还有事情没干完呢,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事情?”棠溪铭识手里头的动作顿了顿,“你未护送的镖你的属下应当会替你好好护送完的,这个不必忧心。”
“唉——”又是一声长吁短叹,“你不懂,镖局只是姑奶奶我人生当中的一大过客,倒也是可有可无,我有更重要的事,很重要,很重要。”
棠溪铭识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人生与这浩渺的天地比起来不过须臾,纵使天大的事,不过是困住一人的一瞬罢了,你当放宽心来为好。”
“等等!”听了这话叱卢润坤非但没多大感触,反而注意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你不是要救这里的人出去的吗?为何要劝我随遇而安,难不成是想让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你不救人了?”
未料到此女子关注点转换的如此之快,棠溪铭识也愣了一瞬:“我这是在宽慰你,勿急、勿躁、心平气和应对眼下困境。”
“元尊也会宽慰人啊,不是说元尊没有情感的吗?如何感受到我此时所急需啊?”少女清澈的眼睛霎时间凑近,还略带着婴儿肥的稚嫩脸庞带着一丝丝的狡黠和得瑟,那副神情像是要刨出对面之人所有的过往,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棠溪铭识此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心绪上的波动,只是自小看到的书上说男女理应授受不亲,此番行为稍有逾矩,便又往门框处挪了挪说道:“我姐姐每每遇到烦心事便会是这番神情,我的母后每次都会这样宽慰她,我不过有样学样,世间凡事皆因人而异,你若觉得这样对你无甚作用,我以后不做了便是。”
这下轮到叱卢润坤的脑筋转不过来了,所以,他刚刚宽慰他,其实是在学他的母后,他之所以知道她心绪不佳也是因为在他的姐姐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神情。孩童在幼年的时候不谙世事,对于周围的事物有着极强的模仿能力,这是因为他们活得短,还在感情的学习和培养阶段,可是这样的一种行为和原因放在一个成年了的神仙身上,便出奇的违和,一个七尺男儿有着孩童才会有的举动,不知应说他有着无上的荣耀是幸运还是悲哀。
看着叱卢润坤一直在呆呆地望着自己,棠溪铭识转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叱卢润坤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六界为之瞻仰的神仙,嘴边的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会不会有时候,哪怕是一次羡慕过别人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享受着充满情感体验的生活。”
“何出此言?”棠溪铭识纳闷,“我身居高位,理应遵守前辈遗训,恪守世间法度,清除煞神,还这六界清净祥和,即是始神所立规矩,为何要有打破之心。”
也是,叱卢润坤的眼睛暗了几分,他自己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难过,有什么不好,倒是心里装满了情感的她在这为之打抱不平,也是可笑,想到这儿,叱卢润坤伸了个懒腰,理了理精神头,一阵饥饿带来的头晕目眩伴着一声响亮的肚皮抗议的声音让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冲进了伙房。
接下来的几天,叱卢润坤都在站岗中度过,期间她尝试换了许多个位置以及时间段,偷偷摸摸地也试图溜号从其他小径中进入房间,可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棠溪铭识也借着做饭地间隙去其他地方查探过,仍旧是一无所获,其他的地方只要是五行卫携带令牌皆可进入,也不会有人盯梢和怀疑,可造成的结果就是探花郎和黄龙印都不在里面。
这天,叱卢润坤啃着手里的羊腿,遥望着主厅的方向,边发呆边叹气,顺道问一嘴身旁剥蒜的棠溪铭识:“元尊,你说你要是能一掌就将这山劈开,手一伸拿到黄龙印,打坏人一个落花流水就好了,现在真的是毫无头绪嘛。”
一旁的棠溪铭识看了看旁边满嘴流油的女子,颇为正经地答道:“这山中层层设封,防的便是实力强悍者,我若是将这里地五行卫皆打趴下了,暴动的神器会顷刻间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我若不管五行卫,去解炉子的封印,届时身体受限无法动弹,双拳也终归难敌四手。”
正惆怅间,一个男声打断了叱卢润坤的叹气声:“王国兄,叹啥气呢?”
叱卢润坤往旁边一瞥,来的人是她身份牌主人同一个寝室的兄弟——李伟才,她随意摆了摆手说道:“愁啊。”
“哦?愁什么,给我说道说道。”旁边的人还来了兴致。
叱卢润坤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虎头虎脑的模样,应当是个好糊弄的,便用丹田发声将叹气的声叹的愁苦劲儿十足:“你说,我们守这个富丽堂皇的主厅守了这么久,穷此一生竟无机会进去看看,实在是可惜。”
“欸!此言差矣,谁说没有机会的!”
叱卢润坤一看上了钩,向棠溪铭识投去一个得瑟的眼神,转而以哀愁的目光看向旁边不知已经被套住了的兄台:“那,如何才能有机会?”
那兄弟将自己的胸脯拍了拍,豪气十足地应道:“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这主厅里啊,每个月都会换一个厨师,所换的这个厨师就是伙房厨师大比拼的冠军,而这冠军入职的第一天有机会邀一个五行卫的同僚帮其拿行李,说白了也就是主厅每月换一次厨师,但是知道此事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因为大家每天都值班累的累死累活的,没工夫管伙房的闲事,而且这厨师比拼也比的极为低调,就是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各个厨师做一道菜,大当家和二当家品尝完之后选出一个最优秀的就好了。所以啊,你要想进去,只消在厨师比拼后问一下谁赢了,讨好讨好关系,就能让他带你进去啦。”
叱卢润坤的眼睛越听越亮,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将棠溪铭识的胳膊拽过来,指着他问道:“那他呢,你看行吗?”
“他?”那兄弟将棠溪铭识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他就是一个择菜剥蒜的小工,会做饭吗?”
“唉,你不要瞧不起人嘛,不会可以学啊,你只消再多告诉我点内部消息,说说做什么菜最讨大当家欢心即可。”说罢,又加了一条,“到时候我去见过世面了,下个月让他带你也进去看看嘛。”
那人想了想,觉得这话倒也不错,自己没损失什么,还赚的一个进主厅看看的机会,当真是妙极。不过他随后拉着叱卢润坤的胳膊让她伏底了身子悄悄说道:“不过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嗷。”
“为什么?难道大家都不想进主厅吗?还是大当家不想让人进,那为什么还允许旁人帮忙运行李呢?”
“你以为这件事明明光明正大在干却没有人知道的原因是什么,是怕得罪那些大厨师啊,你想,若人人都知道了这事,都想进去,都向你似的,培养一个会做饭的主厨,先不说伙房能不能塞得下,那些经常赢比赛的大厨师突然不能老赢了,人家心里什么感受,不报复你才怪,这可是能跟大当家说上话的红人,得罪不起,而且那些大厨师旁边每次运行李的也就是那些人,人家会乐意让别人占掉进主厅的机会?红人跟前的红人,咱也惹不起。”
没想到这么一个五行卫里还搞皇宫里的那套玄学,叱卢润坤听到这也不免有些好奇:“那他去参加比赛不会被针对。”
那人骄傲的看了一眼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说道:“所以说,你们要与木属卫的伙房老大在这是十天之内搞好关系,搞成表面上铁铁的那种。”
“哦!”叱卢润坤茅塞顿开,“我懂我懂,背靠大树好乘凉嘛。”说罢还将旁那人的肩膀拍了拍,许诺道:“你放心,等这事儿成,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