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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王城的这一夜楚越几乎没睡,事态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让他简直措手不及。
他想到过蓝息会有计划,却没想想到蓝息的心如此狠,如此急迫,竟是连老国王的面都不愿意见,到达王城之前就采取了行动。
据说蓝息的母妃当年死的很惨,被轮|奸不说,更是处以鞭笞之刑,脱光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被抽成了一个血人,最后死在了年仅十一岁的蓝息怀里。
楚越并不同情死去的国王和王后,如果他是蓝息,肯定会让司昊母子两死得更加壮观。
他恼什么?
恼的自然是蓝息。
三天后,国王王后下葬,同一天,二王子宣读国王遗诏,把三王子送上了王位。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就连靳禹和依夫都满脸惊讶,楚越看见他们的表情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王座之上,蓝息头戴王冠,高人数等。
楚越就站在第一排,适才蓝息已经恢复他的身份,秦家后人,嗜血传人,委任将军之职。
他自觉这个将军来得跟蓝息的王位一样不可思议,太容易了,他还什么都没做。
曾经,他以为他会用手中的剑替蓝息杀出一条血路,哪怕是拼了他的命,他也会把他送上那个位置。
现在,蓝息用更快更轻松的方法轻易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是一切都与他楚越无关,蓝息的下首,站着二王子司宇。
蓝息上台,人事有了大变动,长老院几乎换了一茬,现在已经完全在靳禹和依夫的控制之中。
司昊的军队由楚越接手,嗜血出世,无敢不从,只是要把里面的人换成自己人还需要一段时间。
楚越忙得晕头转向之际,再度传来一个惊天消息--国王要娶妻。
他被这个消息钉住,半天没有回过神,最后把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插--老子不干了!
瑟斯和一干追随者齐刷刷跪了一地,他们刚刚恢复原名,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呢,领头的不干?那怎么行?
蓝息还是住在他原来宫殿,国王居住的寝宫他已命道夫找人重新装修,暂时不能入住。
正殿里设了宴,邀请的只有司宇,靳禹和依夫。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睡眠不足的缘故。
蓝息穿着一袭白袍,懒懒地斜靠在椅子里,光脚,漆黑的长发铺满了胸膛,司宇在下面微笑看着他,那眼神,连靳禹看了都自叹不如。
依夫没怎么说话,几杯酒下肚后,他已经歪歪斜斜窝进了靳禹的怀里,两人告退。
偌大的宫殿冷冷清清的,依夫摇了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靳禹看的好笑:“干什么装醉?你哥失眠,不是叫你陪他吗?”
“他哪里是需要我陪?”依夫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明明白天那么热,到了夜间他还是觉得冷。“我以为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就会释然了,当初害他的那些人也都死了,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但是你看他,哪里有半分高兴的样子?”
“当初他选择接受司宇的提议就该想到今日的后果。”靳禹啧啧道:“真的是没看出来,一直默默无闻的二王子竟然有如此手段,你说如果他知道陛下与楚越的关系他会不会……”
依夫一把抓住靳禹的领子:“他们有什么关系?陛下说了,他跟楚越没有任何关系。”
一道满是自嘲的声音猛地响起:“依夫大人说的是,我的确跟陛下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楚越又是谁?
依夫从靳禹怀里蹦下来,三人算是老熟人了,也懒得见礼,依夫看了看寝殿的方向,明知故问:“将军深夜到此,可是有要事要禀报陛下?”
楚越扯了扯嘴唇:“是啊,怎么,陛下不方便?”
“呵呵,方便倒是方便。”依夫见楚越脸色不好,索性摊开了说:“只是将军这样进去,恐怕……除了吵起来也于事无补。”说着朝靳禹使了个眼色,靳禹立刻心领神会,上去一把抓住楚越的手腕,哈哈笑着:“走走,我府里刚从海外得来几坛好酒,滋味儿好得很。”
楚越也正好有话要问他们两,干脆跟着靳禹去了。
三杯酒下肚,楚越直奔主题:“你们两刚才拦着我,是因为二王子在里面吧?”
依夫手一顿,眉毛扬了扬没说话,靳禹只是笑,这两人的神情说明一切。
楚越呵呵一笑:“这么说,传言是真的?”
“二王子,不是先王的种。”依夫道:“他比陛下大三岁,从小懦弱,在王室里透明一般的存在。陛下幼时因为有母妃的庇护很是受宠,一直照应他,与他几乎形影不离,感情……很好。”
“是吗?”楚越一口干了杯里的酒,只觉这酒又苦又涩。
靳禹眼珠一转,道:“都是些宫廷秘闻,大多以讹传讹,将军如果想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私情,大可亲自去问陛下。只是这次陛下能顺利上位,确实是司宇的杰作。我已经查了个大概,他趁司昊打依夫主意开始就暗中谋划,司昊追到凯瑟城对付陛下的时候,他正好动手一步步控制王室。后又借司昊的手让先王召陛下回宫,等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实现,毒害先王,陷害逼走司昊,扶持陛下上位,此人,深不可测。”靳禹一脸严肃道:“他虽有城府,能帮陛下上位。但是现在外有司昊和比亚人,内有国相安鲁夫不安分,陛下能够依靠的还是只有将军,将军可明白?”
楚越如何不明白?蓝息给他嗜血,一步步让他走到今天,他的剑还未出鞘呢。
想必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情之人也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一个旧情人,一个新欢,所以早早表明态度,不谈感情,免得夹杂不清不好控制,当他楚越是什么?榻上之臣?
可笑的是他分明连榻都还没爬上去。
靳禹见楚越脸上不好看,又道:“我和依夫也是为了将军着想,司宇那个人,你还是不要与他对上的好……”
这是让自己忍吗?楚越差点就掀了桌子。
蓝息喝了不少,酒气不断往上涌,沙猊不敢让他醉得太厉害,大着胆子拒绝给他倒酒。
他冷冷一笑:“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沙猊噗通一声跪下去,匍匐在地,却固执地请求:“请陛下保重身体。”
司宇抽走他手里的酒杯,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奈和宠溺。这人长得实在无可挑剔,据说是随了他母妃。那也是个可怜可叹的女子,被先王掳来霸占,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恐怕当时就死了。等她生下孩子,为了保住儿子的命,与王后做了交易,最后用一根麻绳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这张脸,别说女人,就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他眼神温柔,温润如玉,任谁都想不到像这样一个人心狠起来杀人不眨眼。
“弟弟还在跟哥哥赌气吗?”
蓝息转过视线:“听说二哥跟国相大人私底下交情匪浅?”
司宇表情不变,微微笑起来,仿佛满园桃花齐齐绽放:“此事你不必烦恼,二哥自会帮你把他拉过来。”
蓝息追问:“怎么帮?”
“办法总是有的。”
蓝息甩手就是一耳光,他用了力,司宇脸上立刻就肿起来。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要去拔剑:“我去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也不能杀他。”司宇搂住蓝息的腰:“别去找他,也别娶他的女儿,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女人延续血脉,二哥替你找一个好的。二哥的事……二哥自己会解决。”
蓝息抚上那个巴掌印,喃喃道:“如果当初带你一起离开,就……”
司宇的眼神愈发的温柔,蓝息打住了话头,眼底滑过一抹尴尬,讪讪收回手。
“二哥放心,我不会乱来,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门外,一道颀长的黑影一闪而逝。
楚越到底没忍住,司宇前脚走,他后脚就翻进了蓝息的寝宫。
蓝息没料到他会这个时候来,神情明显一愣,很意外。
他想的是这人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只是他这反应在楚越看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如果他脱口而出一句“滚出去”,楚越说不定还好受点。
“陛下是不认得我了么?”
蓝息脸上划过一抹疲惫,似是不想见。自从回了王城,他们确实没有单独相处过,尽管每天都会见面,那殿堂上的十级台阶仿佛一道银河,隔开的不仅仅是两个世界。
“有事?”
楚越吊儿郎当的凑上去,“听说陛下要大婚,我过来关心一下。”
蓝息:“……”
楚越捏住他的下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笑道:“陛下是男人,想试试女人无可厚非,只是我很纳闷呐,陛下刚刚大权在握就如此迫不及待要女人,是为了摆脱我么?可我最近明明没有来骚扰陛下啊,还是,陛下孤枕难眠……哦,不对……”楚越声音发狠:“……你还有一个好哥哥,他倒是大方,竟然同意你立后,我真是自叹不如。”
他说着,双眼紧紧盯着蓝息的脸,只是他注定失望,不管是关于大婚还是关于那个传言,他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反应,那张脸如同冰雪雕刻,没有温度。
“说完了?说完就从我的寝宫滚出去!”
楚越摊摊手,后退两步:“说完了,这就滚。”走到门口他突然又转头,“对了还有一事,我很好奇你们谁上谁下啊,二王子看着跟豆芽菜似的,床上能满足陛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