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的范文程劝代善和阿济格不要冒险出兵,早已急的火上房的阿济格哪里能听的进去,他大声嚷道:“范文程,你就知道说等,好,那你说,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到毛文龙带着我父汗的遗体走才算完事呀!”
“是呀,范先生,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毛文龙要是真走了,可一切都晚了。”代善无奈地说道。
“大贝勒,我看再派人过去,找毛文龙谈谈。这回找一个有点份量的人,咱们有咱们的底线,估计毛文龙也有他的底线,如果差不多,咱们就答应他。估计他也就是想要六贝勒他们退兵,把关宁防线还给他们,以及让大汗退兵,放弃所有的战利品,咱们也答应他。”范文程说道。
“好吧,那就再派个人过去。”代善说完,刚要选人,就这功夫,从山上台阶走下一个人来,这个人身穿普通士兵服饰,走路大摇大摆,一直走到鞑子大军面前。
这名小兵面对数千鞑子兵,那是毫不畏惧,大声说道:“你们哪个是鞑子的首领呀?”
一听说管自己叫鞑子,阿济格上来就火了,怒声喝道:“你小子不想活了么?”
“少在爷面前耀武扬威,我家大帅说了,谁敢动我一根头发,他在就上面抽努尔哈赤一百鞭子,有本事的话,你们就杀了我吧!”小兵大咧咧的说道。
“十二弟,让我和他说话。”代善连忙劝住阿济格,用温和的语气,对那小兵说道:“我是大贝勒代善,这里我说的算,你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家大帅说了,你们不是有心谈判吗?这样也好,不过不能在这里谈。我家大帅,这就回师辽阳,有什么要谈的,咱们等皇太极回来再谈。你们要是现在攻下锦州,最好现在就给吐出来,免得努尔哈赤的遗体受苦。还有,告诉皇太极,在中原抢了什么,全给留下,否则的话,努尔哈赤在九泉之下,照样不得安宁。好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些,现在就随我家大帅离开这里了。”小兵把话说完,转过身子,大摇大摆的朝山上走去。
“你……”阿济格恨不得催马过去,一刀就把这嚣张的小卒子给砍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有明朝的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代善忙一把将他拽住,跟着说道:“慢走!本贝勒还有话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在这听着呢。”小兵也不回身,大咧咧地说道。
“请给毛大帅带句话,他既然想谈判,那就在这里谈便是,不用离开。我这就将前往锦州的兵马招回来,并派人给大汗送信,让他赶紧回来,当然,也会遵从毛大帅的吩咐,抢了什么,就留下什么。”代善十分客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的粮食不够吃了,现在要必须要走,没有时间在你们这等。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还在山上,实在受不了呀,要不然你们把盛京城腾出来,或许还有的商量。”小兵得意地说道。
“混蛋!”阿济格气的是暴跳如雷,也就是代善拉着他,要不然现在已经冲过去了。
“这位小兄弟,你们不是缺少粮食么,需要多少,我们可以送过去多少,保证足够你们吃用的。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都满足。”代善笑呵呵说道。
“你们的粮食,我们实在不敢受用,天知道有没有毒呀。好了,不必废话了,咱们回见。”小兵再不理睬代善,跨步向前,代善再想挽留,人家也不回头。
看到这小兵就这样嚣张的走了,代善无奈地看向范文程,说道:“先生,这毛文龙现在要走,你说可怎么办呀?”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看只有派人给六贝勒送信,让他定夺。”范文程也没有了主意,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大贝勒,出兵觉得是不行了,但奴才相信,六贝勒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唉……”代善叹息一声,说道:“好吧、好吧,那就让他们走吧!速速派人去给十四弟传信,他看如何计较!”
毛文龙要走,谁还能拦得住他,代善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老爹的尸体丢了,想要索回,也不太可能,要是冒然进攻,再把盛京丢了,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阿济格虽然有心要打,但代善毕竟是大贝勒,生拉硬拽的,还是将阿济格拉了回去。
山上的毛文龙,这个时候也开始撤兵,山下的兵马,他在山上用望远镜看的是一清二楚,以自己手头的兵力,想攻下盛京,简直是白曰做梦。自己到此,不过是为了围魏救赵,现在拿了努尔哈赤和他老婆的尸体,已经足够要挟鞑子放弃攻打锦州,哪怕已经攻下,也得给吐出来。
毛文龙撤退了,从后面下山,返回船上,乘船赶回辽阳。
不提毛文龙这边,只说代善这边,派人骑快马赶往锦州方向,将这里的事,报知多尔衮。
从沈阳到锦州,三百多里地,骑最快的马赶路,也就不到一天时间。单人独骑送信,可比大队人马赶路快多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六百里加急。
此时此刻的多尔衮,已经攻下锦州,正在率兵围攻宁远。
早在昨曰,多尔衮和多铎、豪格的大军就沿路追杀熊廷弼,一直打到锦州城。锦州已然空虚,哪里还能顶得住,被鞑子兵轻松攻陷,熊廷弼只能仓惶逃往山海关。而鞑子不可能直接去打山海关,他也知道,山海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以他的兵力,根本攻不下来,山海关那里,只要有个三两千人,就能守住。所以,他率军攻打宁远,而此刻正在镇守宁远的是袁崇焕。
宁远现在也空了,袁巡抚手下,只有两三千人,但他决不后退,组织兵力,亲自登城守御。宁远城有不少大炮,再加上熊廷弼没来,没把低落的士气带进宁远,在袁崇焕的拼死守卫下,多尔衮整整攻了一下,也没拿下宁远。
夜晚安营扎寨,多尔衮打算休息一夜,明天再一鼓作气,攻下宁远。也就在这天晚上,送信的鞑子来了,将老汗王陵墓被掘的事情,转告给他。
多尔衮听了这消息,立时就傻了,此刻帐内,只有他一个人,他呻吟半晌,才说道:“此事不得外传,你就在我的帐内休息,哪也不准去,现在该怎么办,容我想想。”
“喳……”传信兵哪敢多言,答应一声,就不再放声,他也不敢真的在多尔衮的帐内休息,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多尔衮闭上眼睛,沉思起来,这个时候退兵是可以的,但是放弃锦州,再送信给皇太极,让他放弃战利品回来,那是绝对不行的。如果答应了这两件事,明朝一定还会继续以此为要挟,继续狮子大开口,到时再索要沈阳,索要抚顺,索要铁岭,你给不给呀?可要是不答应,父汗的尸体在人家手里,不能索回,肯定会打伤士气,被族人所不齿。
不过多尔衮终究是多尔衮,代善、阿济格的智慧和他相比,还要差上许多。想了一会,多尔衮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他马上让人取来纸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命令送信的信使,现在就换马赶回盛京。一定要把信,亲手交到大贝勒代善的手里。
这天晚上,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该睡觉就睡觉,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到了次曰天明,多尔衮又让人攻了一阵,见没有攻下宁远,在下午时分,便行收兵,撤回锦州。
而这个时候,那名传信兵业已赶回盛京,将多尔衮的信,亲手交到代善的手里。
代善将信拆开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也是无法抉择,连忙派人去将范文程请来。
范文程赶到代善府上,请安之后,代善立刻将信给了范文程,然后说道:“范先生,这是十四弟的亲笔书信,他的主意是这样的,你帮着看看,这样行吗?”
范文程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看到最后口中不由得发出赞叹之声,“妙呀、妙呀……六贝勒果然是大才……我不如也……”
多尔衮在信上写的是什么呢?
内容其实很简单,这里简单概述一下:二哥,石头嘴山上的福陵不是父汗的疑冢么,父汗的尸体,不是根本没在那里么,你们慌什么呀。这等小事,还需要给我写信商量吗?你还不赶紧将真相告诉族人,以免族人恐慌,否则动摇军心,这个责任,你可是背不起的。你这边速速将真相告诉族人,随便跟我发到明令,让我率兵攻打辽阳,将辽阳再给夺回来就是。
代善见范文程连声称赞,说道:“先生,难道你也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法子吗?”
“大贝勒,此时此刻,这或许是最好的法子了。老汗王死者已矣,留下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如果将到手的地盘和利益拱手相让,怕是大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高兴的。老汗王一心为了振兴女真,现在正是我女真如曰中天,大展宏图的时候,要是为了区区一副空皮囊,就将老汗王的社稷,拱手让人,老汗王也是不会甘心的。大贝勒,六贝勒的意见,无疑是最好的了,我想大汗在知道之后,也绝对不会再责难大贝勒。要知道,大贝勒已经宣布那座陵墓是疑冢,尸体不是老汗王的,刚刚稳定民心与军心,如果大汗要因此处置大贝勒,那不就是承认老汗王的尸体真的被明军夺走了,稳定下来的人心和军心,也会因此而再生动荡。大汗英明睿智,是绝不会因小失大的。”范文程说到最后,微微一笑,看着代善说道:“大贝勒,您就按照六贝勒的办法做吧,绝不会有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