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起身再次望向窗外,脑海里则浮现出他与顾炎城相识的画面。
说起他们相识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想来可能是那时父皇没能如愿娶到倪甄为妻心中颇为遗憾,亦或者倪甄被别人娶了他心中不好受,因此婚后与北凉皇室少了很多往来。这才导致北凉刚继位的皇上顾仲伯心中多有顾虑,便派了年幼的顾炎城来南楚皇室游学。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借口,暗地里无非是想让他来讨他们的欢心。
记得他第一次来是在十五年前,那时的他们不过是六七岁的孩童。他记得自己当时身边虽说不缺玩伴,可还是被他那桀骜不驯的眼神给吸引了。因为从未见过像他那样脾气孤傲别扭的人,即便身在南楚皇室也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更是在学堂里与他大打出手,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南楚太子而稍有收敛。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们竟因为这次打架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尤其在知道彼此同年同月同日生之后更是稀奇得不得了,于是便成天玩在一起,一起调皮捣蛋,一起捉弄别人,一起偷摸着出宫去玩,反正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坏事。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听说了他的事,原来刚来南楚的时候正是他母后难产之际,可他的父皇不仅不让他见母后最后一面还将他的妹妹给藏了起来,甚至不顾他的哭闹将他送来了南楚,所以导致他的性情大变,性格变得格外叛逆且暴躁,甚至自暴自弃。
不过好在他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终于在几年之后找到了妹妹。而他们也随着交往的深入更是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哪怕后来他去了边关,他也经历了七年前的战事,都不曾断了联系,哪怕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感情依然深厚如初。所以当收到他的书信拜托他照顾韶阳公主的请求时他欣然接受了,甚至千里迢迢去接她。
可结果呢?他没能照顾好她,这让他心里即愧疚又难受,甚至感觉辜负了他的托付也辜负了阿篱对他的一片真情。
“殿下是不愿让韶阳公主去?”见主子似乎颇为纠结一直沉默不语,暗本想默默等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斐丽国太子对阿篱姑娘的一片心意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送去岂不是给自己添堵,若是他是殿下也不会愿意。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主子随后的话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确实,我不想让她去。”他没有转身,又好像能看见他心里的想法,停顿了一会儿后悠悠加了一句,“不是因为不放心钟勤勉,而是担心斐丽国离北历和西凉太近·······。”
“您是怕他们会抓走韶阳公主,用她来威胁您?”听完,暗不禁有些无地自容。
“是,就算钟勤勉对阿篱有意,可也架不住他父皇对北历皇室的忌惮,去了反而危险。”
“可连您都能想得到的事,顾炎城岂会想不到?”据他了解顾炎城有多疼爱自己的妹妹那可是众人周知的事,断不会如此行事才对。
“我想他可能另有目的。”
“什么意思?”暗有听没有懂。
谷 “当年钟勤勉是如何被顾炎城保下的?”
“你是说他是要逼着斐丽国保护他的妹妹,像当年他保护他们的太子一样,甚至还想让他们帮北凉一把?”
“嗯,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钟勤勉肯出面来南楚就表示他是愿意的,至于斐丽国皇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按理说太子都来了,那斐丽国国王的态度也可见一斑了呀?”
“不,恰恰因为钟勤勉来了,而且来得如此明目张胆,我反而有点担心。”
“你担心斐丽国国王也许私下里与北历有什么交易?”
“是,一个北历的附属国要想救下敌国的公主,你说这谈何容易又意味着什么?除非默许过,亦或者早就达成协议,总之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当然也不能排除斐丽国确实有造反之心,此时正两面都在虚与委蛇,只是不知有多少胆量和决心。而阿篱过去实际上就是最好的试金石,只是太过冒险。当然其中也不排斥钟勤勉有自作主张的成分和顾炎城可能留有后手,毕竟阿篱对他来说可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看重的人,断不可能胡乱下决定。”
“但您还是不想让公主去。”
“是,我不想经历任何可能失去她的万一,哪怕顾炎城早有准备也不行,我只盼她能平平安安的······。”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想的,若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的话那他该怎么办?又该如何游说她放弃这个念头。
想到这些他感觉头痛不已,毕竟这事若不解决他又如何能放心离开,赶赴边关。
“殿下,我觉得还是要找韶阳公主好好谈谈才行,我相信以她的聪慧定然能明白您的顾虑和用心。毕竟这万一实在太过可怕,您和顾炎城都无法承受,所以还是不去为妙。而我的意思是不如送她去花家堡,如今花兮兮有孕在身正在安胎,花离歌生下的大胖小子还不足白天,更是忙着照顾花家堡里的一家老小,所以她们去了既能作伴也能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当然去姮城也行,我记得影侍卫说过你们曾去过雾山,而洛将军的儿子她也颇为熟识,去了能相互照应也能帮上忙,您看如何?”
暗岂会不知殿下不愿将韶阳公主留在京城的用心,毕竟先不说皇后娘娘若是疯起来会找她麻烦,就是皇上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他不敢将她留在京城。
“嗯······我再想想,你先去忙你的?”秦夜冕说着突然转过身来,见他要走忙又交代了一句,“对了,让影准备一下,明日一早送阿篱她们出城。”
同时还不忘招了招手在暗的耳边耳语了一句,这才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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