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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婷一走,陆轩也没闲着。
他静下心来,将今天的诊治情况在电脑上做了详细记录,从诊断到辨证,再到治病开方,哪怕一个小小的点都没打算放过。
中医临床经验,对他一个刚从中医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中医师来说,堪比价值连城的宝藏,值得不断深入钻研。
嚯!陆医生不错啊!就连虫积都能一眼识别,看来我们之前有些小瞧他了。
陆医生这几次的表现的确有些惊人,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现在看来,这位陆医生是有真本事的。
虎落平阳!以他的本事,离开这里,去大医院坐诊是迟早的事。
……
耳边传来的惊叹声,陆轩并未在意,几天时间,早就让他适应了这一幕。
学中医之道,心要静。
要做到宠辱不惊,方能成就大道。
这几天陆轩深有感触。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外面来中医科找他看病的人倒是不多,但整个卫生院,差不多找他看了個遍。
不过,这也让陆轩的名气在附近有了一定扩散,为他吸引了不少患者。
毕竟,大家得知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都是觉得,连卫生院的医护人员都找陆轩看病,这位陆医生怕是真在中医一道上有不小的造诣。
“小陆,周末大家约着一起出去走走,你要不要去?”
“有年轻女孩子哦!”
临近周五下班的时候,周丽婷突然来到中医科门口,朝着陆轩用力的眨了眨眼。
大家一起出去玩?
陆轩有所意动,不过想了想,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这次出去,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找他看看身体的,没有眼前这群大佬的帮助,他就是个刚毕业,没什么临床经验的学生,到时候总不能乱说一通吧?
“算了,我周末有事就不去了。”陆轩委婉的拒绝了周丽婷的邀请。
周丽婷一脸失望:“哎呀,那太可惜了,这次可是有好几个九院的女护士一起呢,特别是那个谁,长得可漂亮了,大家都想着给你撮合撮合的。”
“有缘分的话下次也能撮合。”
对于找女朋友,陆轩倒是不着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好好利用能听到中药心声提升自己的能力,女人只会影响他学习。
“那行吧。”
周丽婷一脸郁闷,转头又道:“小陆,正好姐也来了,顺带问你一句,药我吃了两天,有点感觉,但大姨妈还没来是怎么回事?”
“正常。”
陆轩笑着道:“之前开的药是和养调经的,下周再给你开几副药驱虫健脾,虫驱经自来。”
“算了算了,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我反正也听不懂,只要你说没事,那姐就放心了。”
周丽婷没有了后顾之忧,跟陆轩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中医科。
周丽婷前脚刚走,王友庆就站在了门口:“明天晚上小菜园搓一顿,喝点小酒?”
“下次吧,下次我请大叔,周末我打算在家将这周的出诊情况好好整理复习一下。”
陆轩解释道:“大叔伱也知道,我刚毕业,最欠缺的就是临床经验,我怕时间长了就忘了。”
复习计划是陆轩早就决定下来的,并非临时决定。
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欠缺什么。
想要成为中医翘楚,就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
比如吃喝玩乐。
将这些时间用来学习。
知道陆轩的打算,王友庆也是十分支持:“行,那就下次。”
说完,正要走,又回头感慨了一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在中医上有如此高的造诣了,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你这么努力,也不至于一辈子就窝在卫生院了。”
周末。
陆轩除了在家复习接诊的情况之外,抽空去了趟小商品市场,买了一个几十块钱的吊坠回来。
开着灯光,公寓里。
陆轩神情专注,小心翼翼的将长方形的吊坠打开,里面掏空。
成了。
陆轩看着手中经过自己打磨的吊坠,平静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各取一丝,打成粉灌进来应该可以吧?
陆轩不知道,但不影响他尝试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看病开方的地方就不受限制了。
中药标本太大了,不方便携带。
可吊坠就不同了,挂在身上,方便携带。
周日的下午,陆轩乘坐公交车回了一趟卫生院。
二楼中医科。
陆轩将中药标本打开,将里面的中药都各取了一些,又跑进中药房,拿了不少中药,用机器打成了粉末。
陆轩将粉末尽数灌入吊坠,封口。
走出中医科,随意翻开顺手带出来的伤寒杂病论,眼神严肃。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没过一会,陆轩脸上的肃然气息眨眼间消失,一抹笑容缓缓浮现。
真的可以。
耳边传来的嘈杂声,无疑都在说明一件事,他成功了。
“看来从中药房取的那些中药也有同样的作用。”
耳边,欢迎新人加入大家庭的热闹气息让陆轩也是忍不住捏着拳头,脸上满是喜色。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
……
周一。
正常上班。
陆轩刚坐下没多久,程高雯就进来了。
“吃过药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陆轩顺带将手搭在了程高雯的脉搏处,一边诊脉,一边观察着程高雯的脸色。
程高雯如实告知自己的身体感知情况:“大姨妈将近,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但隐隐还有一些腹痛。”
“舌头。”
程高雯将舌头伸了出来,陆轩看了一眼,“可以了。”
话落,收回目光,摊开病历本的同时也是陷入沉思。
“脉象跟上次有所区别,但依旧不好判断,舌征暗淡,舌苔薄腻……”
脉细软,舌征暗淡,舌苔薄腻,肝肾不足的表现,同时兼有血瘀气滞,以养血化瘀调经为主。
陆轩还在思考的时候,标准答案就送来了。
原来如此。
陆轩恍然,随后抬头说道:“比上周好了许多,我再给你开副药,周五再看情况。”
“行。”
程高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知道的,以往大姨妈快来的时候,她几乎痛不欲生,如今只是隐隐作痛,足以证明陆轩开的药起了作用,只不过重要起效慢,想要完治愈,不是吃两天药就可以的。
中药治本,她的这个病,没有一两个月恐怕很难治愈。
上方生蒲黄12g,仙鹤草12g,去白术、焦山楂、刘寄奴、党参、黄芪,增当归9g、赤白芍6g、延胡索6g。
开了药,程高雯没有久留,对陆轩的医术,程高雯身有体会,自然不会怀疑。
程高雯离开没有多久,周丽婷就来了。
周丽婷的情况跟上次描述的差不多,不过吃了几天药后,脉象和舌苔比上周好了不少。
这次,当以健脾杀虫为主。
陆轩埋下头,药方跃然纸上。
炒当归9g、炒白术9g、茯苓12g、花槟榔9g、炒枳实45g、使君肉9g、雷丸45g、贯仲9g、胡黄连45g、木香45g、乌梅3g。
陆轩将病历本还给周丽婷,起身说道:“吃三天,应该就能起效。”
说完,起身进入药房抓药。
拿到药,周丽婷也走了。
陆轩这才抬头看了眼电脑,发现没人中医科的号,略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打起了精神,将程高雯和周丽婷复诊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这还是没什么患者挂号,不然我忙死怕是都整理不过来。”
整理医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陆轩心里早有准备,不过还是有些头痛,好在过目不忘给了他记录的资本,不然别说记录病情了,就是记录药方都够他喝一壶的。
陆轩还在有条不紊的整理医案,楼下挂号室的吕蕙兰突然跑了上来,满脸焦急冲进了诊室。
见吕蕙兰脸色不对,陆轩连忙问道:“怎么了?”
这时候,检验科的王友庆也发现了这边不对劲,跟了过来,随后就听到吕蕙兰将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王友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胡闹!”
吕蕙兰也好似越说越气,嗓音也大了不少:“就是啊,小陆医生,你说这不是难为我们吗?突发性的心衰,市一院那边力抢救了5天都没救过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都让出院准备后事了,现在把人往我们这边送,这不是搞笑吗?”
吕蕙兰从来都没这么愤怒过,哪怕那天周敏君把误吞了螺丝的妮妮带过来,她也只是略微劝了一下,还给对方挂了中医科的号。
可这次的情况不同,对方完就是在为难她们卫生院。
王友庆少有的红了脸:“简直就是乱来。”
“可不是吗?”
吕蕙兰接话道:“这不就是欺负人吗?市一院都让回家准备后事了,他们把人往我们卫生院送,简直就是乱来,说的好听就是想让我们再试试,可这是试试的事情吗?
说句不好听的,市一院不敢担的责任,我们卫生院能担的了?”
“这种情况已经属于急救了。”
王友庆在一边说了一句公道话。
吕蕙兰摊摊手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大叔,你猜这家人怎么说?
他们竟然说,从小区一位老大爷那里听说咱们卫生院来了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就想着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哪怕再多活一年半载也是好的。
可现在谁不知道,急救那是西医的活,再说了,市一院的出院报告和小结我都看了,患者心、肝、肾都有了实质性的损伤,心衰III度,胸腔积液,大动脉还发生了病变,Nec赘生物伴脱垂,这些病症,光是一个我们卫生院都没办法,更何况放在一起,这不就是为难我们卫生院?为难咱们小陆医生吗?
说得好听是想做最后的尝试,可要是在咱们卫生院出了事,最后谁承担这个责任?”
王友庆眉头一皱。
陆轩也是叹了口气。
吕蕙兰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甚至可以说很难听,但说的也是事实。
卫生院本来就只是承担基础医疗,一些感冒什么的无可厚非,可这种涉及急救的情况,非大医院不可。
而且,虽然患者已经被市一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甚至通知家属带回家准备后事,但真要是在卫生院里出了事,那时候可就不好说来。
家属明理还没什么,一旦遇到难缠的家属,卫生院这要是把人收下诊治,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医生,救死扶伤没错,但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不然遇到医闹什么的,糟心不说,还影响前程,甚至最后不得不离开这个行业的都大有人在。
“蕙兰,你先别生气。”
“院长呢,她怎么说?”
等吕蕙兰说完,王友庆想了想问道。
吕蕙兰深吸了一口气,“院长还在一楼跟那家人解释,可看着阵仗,小陆医生要是不下去一趟,对方怕是不会离开的。”
“如果只是家属倒没什么,可这家人把患者也带来了,院长担心出事,就上来让我找小陆医生,让小陆医生下去一趟,劝说患者和家属回去,就算要救治,最好去大医院。”
王友庆看向陆轩:“小陆,既然这样,你下去一趟吧,不然人要是……要是死在我们卫生院,那事情就大了。”
陆轩也知道情况紧急,连忙道:“好,我现在下去。”
他现在都已经顾不得去听耳边传来的嘈杂声了。
吕蕙兰提到的任何一项病征,都能要命,更何况汇聚在一起,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远远大于二。
说句不好听的,患者随时都有可能心脏停勃,进入脑死亡。
会要人命的事,都不是小事。
陆轩看了眼还在四楼的电梯,随后直奔楼梯。
王友庆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有些怕陆轩冲动。
院长肯定要跟对方谈判,到时候恐怕没机会提醒陆轩,那时候自己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两人一起下了楼,等到了一口挂号大厅的时候,果然发现院长被围在中间,还有一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