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还不知道自家可爱的小侄孙女脑子里在跑什么马,弄清楚了之前夏盈为何态度大变之后也就将这事儿放到了一边去了。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之前小姑娘那脑子一热就什么闲事儿都敢管的胆大包天。
虽然还没问过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有眼睛,也不是不会看。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清楚,就凭着热血上头一腔孤勇就敢在陌生地界里头强出头,流云也不知道是谁教这丫头这么干的。
“之前那家客栈,到底是怎么回事?”以防万一冤枉了小丫头,流云决定还是先问问这丫头怎么解释。
“就是我进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彪形大汉拿刀指着夏盈姐姐,一时气不过嘛……”杨子清就知道大概率逃不脱师叔祖这一番询问,回答得倒也老实。
“气不过就可以强出头?满客栈的人,就你最厉害?”杨子清心虚流云的气焰就盛了起来,斜一眼缩着头的小姑娘,流云问的倒是心平气和的。
“可满客栈那么些人,还有不少男子,就看着那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也没见有人吱个声啊……”眼见师叔祖貌似没有很生气,杨子清的胆子不由地大了起来。
“那你既不知前因,也不知后果,初来乍到,人家本地人都不敢出头的事,偏偏就你敢了?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可英雄了?生怕无人注意到你?”一看小丫头这个态度,流云原本慢慢说,别吓着孩子的想法一下子就被丢到爪哇国去了。
又斜一眼缩着脑袋不敢接口的杨子清,流云喝口茶,继续开炮:“你倒是挺厉害,该耍的威风也耍过了。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这是哪里?”
“是,是南羌。”在师叔祖的注视下,杨子清不敢装死。
“南羌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跟修仙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十分排外,若是知道了咱们是从外头来的,怕是咱们就再也出不了南羌这个地界了。”
杨子清知道师叔祖想说什么,不用人家一句一句问,索性自己全小小声说全了。
“这不是知道么?那你干嘛呢?”看着此刻看起来还有些可怜的小姑娘,流云更多更重的话到底说不出来了。
“师叔祖,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行事。”小姑娘此刻蔫哒哒的,也不知是真的开始后怕了还是单纯就是被流云训的。
“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总得分清情况。南羌这个陌生地域,你我都不是很了解,贸然行事,祸及自身怎么办?”
“我不是要你以后都不许见义勇为,我辈修者,以匡扶人间正义为己任本没有错,可还有一句话,叫做量力而行。若你因一时行事不密出了岔子,丢了性命,你让关心你的师长、家人如何接受?”
“你得知道,人活一世,哪怕修者也不例外,我们并非完全为自己而活,也该想想那些关心我们的人。”
流云并非觉得杨子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好,只是想当英雄也得分清情况。像今天这种,刚进城就惹上人家当地的地头蛇的,未免也太一腔孤勇,没有脑子了些。
况且今日是同他一起,实在不行还有他这个当人师叔祖的给兜底。万一改天是同一群修为还不如她的同伴呢?贸贸然出头连累了同伴,以小丫头这个心性,必定落下心隙。
流云简直为这丫头操碎了心。
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杨子清听,直说的小丫头脑袋要埋进地里去了才停。这还是看在小丫头态度不错,也虚心受教的份上。
“行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准备休息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最后叮嘱一遍,流云终于放小丫头自己回去洗漱休息了。
至于那个夏盈究竟是什么人,且看看再说吧。
反正流云是觉得,他们一进城就遇上这种事,那姑娘还因为拖累杨子清惹上地头蛇而一直跟着他们,也太巧合了些。
不过没下定论的事,流云还不想直接说给杨子清听。小丫头没什么心眼,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若是让那姑娘察觉了,就不美了。
虽然流云没说,回屋之后,杨子清还是被天音他们联合教训了一遍。
这一回,就连一直都是“小清清说什么都对”的星希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小清清你今天确实冲动了些,你知道那个夏盈是什么人嘛?兴许她就是来刻意接近你的呢?”天音教训完杨子清之后,星希也从星盘里飞出来,补了个刀。
“接近我?接近我有什么好处啊?”杨子清不可置信,颇有些不以为然。
“南羌圣女据说拥有沟通天地之能,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啊?你可千万别信那个夏盈说什么圣女式微的话。”见小清清竟然不肯相信自己,星希急得飞都飞不稳了。
“谁都有可能式微,就是圣女不可能!南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南羌圣女的掌握之中,就连你在南羌地界上会如何行事,她都完全能算出来,分毫不差,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
星希简直要急死了,小清清竟然还如此天真,这可如何是好!
“那照你的意思,她现在肯定也知道我跟师叔祖已经进城了?夏盈姐姐就是她专门派出来,接近我们的?我不信,南羌圣女若真如此厉害,又为何这么多年一直龟缩于这地界里头不出?”杨子清觉得小星星这话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你得信我呀!我不会骗你的呀!”星希急得直跺脚,小清清竟然不信他!
“据说南羌圣女身边有春夏秋冬四大侍女。春之侍着粉衫,如桃花一般灼灼;夏之侍着红妆,喻夏阳一般热烈;秋之侍着橙衣,象征丰收之景;冬之侍着白衣,对应冬雪之素雅。”
“你那夏盈姐姐一身红衣,名字里又带个夏字,正是那夏之侍也未可知呀!”星希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这样看来,那圣女一定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进城,才会一早安排了这出戏等着他们了。
杨子清还是不相信:“照你这么说,若圣女不会式微,那祁连大当家又是如何敢这样对待她身边的侍女呢?我不觉得夏盈姐姐对咱们有恶意,你也不要横加揣测啦!”
“我知道你们都不放心,我小心一点就是了!”
杨子清说完,便嚷着好累,终结了这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