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飞行员的背带,梅生又很快找到了那个布制的挎包,只是梅生却没有直接拿走这个关系重大的包包,反而继续在其中翻找了起来。
很快,一张空白的纸张已经被梅生拿在了手中,余光稍稍瞥了一眼周遭,确定七连的战士们并没有跟来后,梅生迅速又找出了几张有着飞行员笔记的纸张,随即便用刚刚找到的铅笔,模仿着飞行员的笔迹,在纸张上画下了记忆中陆战一师在长津湖地区的兵力布置。(当然,梅生用的是英文。)
柳潭里:陆战一师5团、7团主力,炮、4营,坦克营(约200人);
新兴里:3团营、32团营、57炮营、坦克分队(约4000人);
下碣隅里:机场,陆战一师指挥部并团3营、工兵连,第0军直属部队(约3000人);
古土里:陆战团2营、英4特遣队(约200人)
真兴里:陆战团营,英4突击队(约00人)
兴南港:
梅生很清楚,一旦这张图落到了我军指挥员的手中,将会产生多么震撼的效果!
原因很简单,这张图上所标注的都是美军的实际兵力布置,而这样的兵力布置却与我军所侦查到的兵力有着天壤之别!
在不久后,我军的侦察兵将侦知新兴里和柳潭里的美军兵力都是一个营,区区数百人而已,可实际上美军的兵力甚至是十倍不止。
这也是导致我军战略选择出现问题的最关键的原因之一——敌情不明!好在的是,美军对我军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了解,这才没有立刻就形成突破。
直到交手了两个昼夜之后,我军才彻底地摸清楚了敌人的情况,而此时,一切都有些晚了。
一方面我军在新兴里和柳潭里,两个美军重兵集结处,消耗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尤其是弹药,本就不太富裕的我军为了围歼这两处的美军,消耗了太多的弹药与物资。
以至于随后的战斗中,我军几乎是用着极其有限的弹药在跟美军死磕,而美军也显然发现了这点,即便是撤退也势必将所有弹药销毁,绝不给我军留下一枪一弹药。
另一方面,美军的思路也已经彻底地调整过来了,那就是逃!不惜一切代价地逃!
就在我军决心先解决掉新兴里之敌时,柳潭里中的两個美军主力团(陆战一师5、7团)、外加一个坦克营和两个炮营,突然发力,齐齐向下碣隅里方向突进。
这样强大的兵力,火力,显然不是59师区区两个团能够顶住的。更何况外围还有德洞山口的一个坦克连的接应。
于是,好好的饺子漏了馅儿。
而等美军突破我军59师的阻拦后,火速便赶到了建立又机场的下碣隅里,在这里,本来已经被打得山穷水尽的柳潭里所部,又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补给,战斗力一下子恢复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战斗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即便26军终于南调,也无济于事。甚至,作为生力军的26军还在强行军的过程中被美军的空袭搞得灰头土脸,损失颇为惨重。
即便我志愿军发挥着大无畏的精神,也是各种穿插,各种迟滞美军,又是阻击,又是炸桥,但都已经无济于事。
阻击,我军没有足够的火力,甚至连粮食和棉服都缺乏,即便我志愿军战士拼着最后一口气赶到了预定位置,也难于挡住火力凶猛且归心似箭的美军主力,甚至更多的战士在赶到目的地后,便永远地冻僵在了那里。
炸桥,则更像是我军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我军实在太小瞧了美国的基建实力!即便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连桥墩都给炸了,可在美军的钢结构面前,根本没有意义。
可以说,从我军用最强的战斗力与美军最强的战力硬碰硬开始,这次的战役就不可能达到最先的战役目标。
虽然,最终我军依旧将美军赶出了兴南港,可从最终效果来看,我军既没有达到歼灭美军主力一部的战略目标,也没有完成席卷美军物资的战术目标,却是付出了近五万人的伤亡。
当然,从更大的全局战略来看,将陆战一师赶下了海,将战线一推百里,总算也是一种胜利吧。
若是我军一开始就知道了柳潭里和新兴里是美军挥舞出去的两只铁拳,还会集中兵力进行硬碰硬吗
显然是不会的!
在梅生的心目中,最佳的方式就是如同辽沈战役一般,先夺锦州,切断关内外之间的联系,让沈阳、长春之地彻底成为孤军,逼着他们远走葫芦岛,再集中兵力各个围歼之。
同样的,若是此战也能改变策略,先到下碣隅里进行关门美军的伤员运不出,弹药没得补给,柳潭里、新兴里的敌人更要转守为攻,而我九兵团却可以从容调兵遣将、关门打狗。或许整个长津湖战役、乃至朝鲜战场都将彻底地改写。
即便不能采取梅生心中所想,关门打狗。上级在知道了柳潭里和新兴里之敌的规模后,也至少会增派围歼的兵力,如此一来,至少也能为大军节约几日的时间。
或许,九兵团的战果就会扩大数倍,而伤亡也能减少一些。
梅生非常清楚,自己画的这样一张图交上去,会对战局产生怎样的影响,也正是因为影响太大,将纸张塞回美军飞行员的随身挎包时,梅生的手都有点儿抖。
紧接着就该那枚特制的子弹登场了。
说是特制,实际上就是把弹头弄松了。一拔之下,子弹头便被拿下,满满一罐的火药被梅生倾泻在了刚刚放入的挎包之上。
略略喘了口粗气,梅生随即端着挎包稍稍靠近了座舱中的火苗,只一瞬间,火药便被点燃,很快挎包也被烧灼了起来,连带着那只铅笔也被梅生放入了火焰之中。
没错,梅生提前准备子弹的目的就是为了点燃这个布包,不是梅生不爱惜物品,而是梅生知道,做戏嘛,就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