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时,两瓶汾酒进去了,我和母亲都只喝了一杯(一两容量),便换啤酒了,白酒基本让父亲和郝笑喝了。他俩喝的高兴,这两瓶酒哪够,父亲接着又拿来两瓶老白干,度数也够高53度呢,跟汾酒差不多。
第一瓶老白干喝空后,趁父亲高兴,还清醒,我跟他说,明早跟郝笑一起回去,没等父亲反应,母亲先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不是过两天再走吗!我说,这次回城,最主要的任务完成了,搞到满意的复习资料,不回去干吗,赖在家里有啥意义,老家还等着俺回去喂猪呢。
父亲听罢大笑起来。母亲白了他一眼——喝潮(傻)了!郝笑也跟着笑起来。
不想父亲随即给我倒上一杯老白干,接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对我说,来,咱爷俩干一个。我问有啥说法?他说,先干了再说,随即先干为敬。这让我受宠若惊,父亲第一次这样跟我干杯。我向父亲端高酒杯一口干了,我喝白酒很少这么爽快,尽管也能喝。
父亲放下酒杯,到了一筷子黄蛾子炒肉大口咀嚼着说,嗯,不错,是家乡的味道,好吃,好吃!
我听了,扑哧一笑,暗自说,咋吃了半天这才夸好吃呢,随即也到起一筷子黄蛾子炒肉吃起来,确实好吃。我在等着父亲的下文,为啥跟我干杯。
父亲咽下黄蛾子炒肉,点上一袋烟,吧嗒了两口,盯着烟袋锅子象是自言自语说,哦,不错,有进步!
“切~~说梦话哪你!”母亲抬手打了父亲胳膊一下说。
“啊?”父亲怔了一下,说,“没有呀!我在说你小儿子哪,有进步,确实有进步!”
“嘻嘻,“母亲再次打了下父亲的胳膊,笑道,”真的假的?咋说?”
“能得到父亲的夸奖,不容易呀!呵呵。”我说着不禁笑起来。我知道父亲为啥夸我。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俺是万万也想不到呀!”父亲大口吧嗒了下烟袋锅子说。
“啥呀?快说!“母亲又一次打了下父亲的胳膊,说,”今儿咋变的这么黏糊。”
“福海竟然不恋家,提前返乡!“父亲竟然当着郝笑的面一把抓住母亲的右手,说道,”你说,这是不是进步?”
“嘻嘻,是是是!“母亲忙说,接着瞥了一眼郝笑,用左手掰开父亲的手说,“哎呀,放手呀!你抓疼俺了。”
“福海能做到这点不简单!”父亲说着想再次抓住母亲的手,母亲赶紧躲开,父亲今儿有点儿失态,怕是喝高了。
郝笑重新给父亲满上酒(他光顾着笑看父亲和母亲了,这才想起给父亲续酒)戏虐道,”福海特喜欢猪,猪也喜欢他,彼此有缘呢,呵呵。这次要不是回来弄高考复习资料,他也不会来的,就想着尽快跟猪打成一片,快点把猪喂肥呢。“
父亲把玩着郝笑刚倒满的酒杯,说,”猪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喂肥的,得有耐心慢慢喂,好好喂,科学喂养。福海这次回来,完全是他赵叔照顾他,拉抽水机,你一个人就行,没必要搭上俩人。我不反对他回来整复习资料,也特支持他继续考大学,不过前提不能耽误劳动,为了考大学而考大学,那还算啥知青,干脆蹲在家里复习得了。不管咋说,福海这次能提早回去,我很高兴。“父亲一口气为我说了那么多,这很罕见,都是肺腑之言,令我感动,父亲现在真把咱当大人看了。
”那,”郝笑端起酒杯,对父亲说,“凌叔叔,你看这么地咋样,咱为福海有进步,提前回去,喂好猪,干杯,好不好?“
”好呀!大家一起举起杯来。“父亲立马答应。大家随即共同干了杯。
转眼,第二瓶老白干也见底儿了,可父亲和郝笑意犹未尽,还想喝,被母亲制止了,见好就收吧,别贪得无厌,再喝就醉了。
今晚的饭也相当不错,鲅鱼水饺,能吃上母亲的包的鲅鱼水饺,绝对有口福,母亲轻易不包鲅鱼水饺的,太费功夫,把鲅鱼剁成肉泥,还要搭配肥肉啥的,调馅儿很讲究。
不用说,郝笑又撑毁了,吃了两大碗鲅鱼水饺,要是不喝酒吃的还多。
酒足饭饱,父亲拉着郝笑出去溜达,竟把我晾一边,不叫上我一块儿去,其实也不怪人家,他俩去时,我正在蹲坑(拉屎)呢,饭后忽然感到后沉(大便,这就用上了路上刚跟郝笑学的新名词儿,咱这人有个“优点”,很善于接受新生事物,立竿见影),完事儿后,听母亲说两人遛弯儿去了,走了一会儿了,我赶紧找去,估计走不远,就在县委大院,或者没走出大院,可在大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县委我太熟悉,闭着眼都可畅通无阻,连哪儿有个老鼠洞都有数,正当我准备走出大院继续找寻时,不想,无意中竟看见他俩在大门口附近的开水房里,两人正跟烧水炉子的孙老头坐在床沿上说笑呢。
“孙大爷!”刚进屋,就被孙老头看见了,我喊着上去抱住他挨着父亲坐在床沿上,以前我俩彼此都很随意,就跟亲爷俩一般。
“哎,“父亲见到我,有些惊讶,”你咋找这儿的?”
“嘿嘿,巧合,纯属巧合!我想俺孙大爷了,就来了!”我谎说道,接着一头拱进孙大爷的怀里,打小就这样,习惯动作。我只要这样,孙大爷就会给我讲故事,每次都讲“小瓢一歪酒饭齐来”的故事,讲了山珍海味太多好吃的,吧嗒个嘴,讲的有滋有味儿,而且经常不重样,故意来馋我,所以我百听不厌,正是给孙大爷抓住了我的软肋。
“咋了,又想听故事呀!呵呵。”孙大爷摸着我的头说着笑起来。
“哎哎哎,”父亲拍拍我的后背,说,“福海,别缠磨你孙大爷了,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郝笑一直瞪大眼睛盯着我,肯定当奇景看了,多大个人了,跟个孩子一样,最后憋不住大笑起来。
“福海跟他孙大爷就这样,随便亲切,跟爷俩似的,呵呵。”父亲可能看出郝笑的意思了,连忙解释道。
郝笑连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难得,难得,孙大爷给人感觉就是和蔼可亲,换作我也会这样。”
“孙大爷人可好了,大好人一个!跟谁都合得来,甭管男女老少,特别招小媳妇待见。”我随即说道,不小心说漏了嘴。孙大爷好跟小媳妇说些坊间风流韵事儿,她们特爱听,经常借来打开水听孙大爷讲,一待就是半天。
“啊?!咋个招小媳妇了?说来听听,他孙大爷。”父亲惊叫道。很感兴趣。
“哎哎哎,”孙大爷连忙说道,“凌书记,别听福海胡说,没有的事儿。”不想他还不好意思了呢,平常脸皮可厚了,话说的再骚也不脸红。
“哟,都快九点半了,孙大爷你该关门了。”我随即看着手表喊道,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过时了,孙大爷的开水房九点关门,就想多待会儿,此刻正好借机帮他解围。
“可不!快九点半了。”孙大爷掏出怀表看了下对父亲说,“凌书记,时候不早了,耽误您休息了,早点儿回去吧。”
“嗨,“父亲站起来,说,”那好吧,抽空把你给小媳妇讲的那些个事儿,也说给俺听听呀,呵呵。”还惦记着哪,我忍不住暗自偷笑。
“好好好!一定一定!“孙大爷扶着父亲的胳膊背敷道,把父亲送出门口,”凌书记慢走。”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半过了,母亲已经洗刷完毕准备睡觉,我们尚意犹未尽,继续唠了一个多小时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