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后,刚七点半,郝笑就发动拖拉机,准备出发了,不想父亲听见马达响后,坐不住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冲出院子,他这是干吗?我紧随其后。
“哎,郝笑,呵呵,让俺开会儿(拖拉机)呗!好久没开,手脚痒痒了,呵呵,趁上班前过把瘾。”但见父亲走到刚跳下拖拉机的郝笑跟前说道,郝笑立马点头答应,父亲爬上拖拉机,郝笑爬上拖斗。
“突突突,”拖拉机随即开走。父亲很早就学会开拖拉机,下乡蹲点经常开,可谓驾轻就熟。
“哎,爸爸,等等俺!”拖拉机刚开出,我就追上了上去。
父亲立即停住,转身喊道,“赶紧的!“
我抓住拖斗挡板一跃而上,动作赶紧利索。
”嘿嘿,”父亲笑了笑说,“小子还挺麻利!随俺。“随即开走拖拉机。
“嘿嘿,小菜一碟!”我不谦虚地笑道。这算啥,我都能飞跃跑着的汽车呢。
郝笑对父亲笑道,”呵呵,老子英雄儿好汉嘛!早就听说凌叔叔武功了得,当年把小日本打的屁滚尿流,满地找牙,有机会儿,给俺露两手呗,开开眼。“
”好呀!没问题。”不想父亲一口答应,毫不谦虚。
”咋样?咱开的还不赖吧?“父亲轻松拐出狭窄的胡同口后,对郝笑说,”不瞒你说,俺十几年前就学会开拖拉机了,那时拖拉机少,一个公社也没几台,稀罕着呢,会开拖拉机的更是凤毛麟角,咱这个人就爱接受新生事物,见了拖拉机就想学,不瞒你说,俺为学开拖拉机没少请司机师傅哈酒呢,前些年下乡蹲点时,经常帮着大队开拖拉机搞运输,耕地啥的,啥拖拉机都开过,像履带、手扶拖拉机啥的,都开过,业务相当全面,呵呵。唉,一晃,快两年没动拖拉机喽,不想你给送上门来了,哈哈哈。“
父亲开着拖拉机在县委大院反复转圈圈儿,边开边说。我和郝笑一直站在拖斗上,蛮有兴趣地听着。
“哎,爸,不如今儿你直接开着拖拉机送俺俩回老家呗!”我开玩笑说。
“好主意!俺做梦都想。“父亲回头瞥了我一眼说。
“那今儿就圆梦吧,凌叔叔。”郝笑说。
“唉~~身不由己呀!一会儿要开常委会呢。”父亲叹道,接着看了下手表,惊叫道,“哟,快八点了,这么快!不行,得返回了,郝笑,俺把拖拉机直接开到书记(办公)楼了,就当你送俺了,下回俺再送你回老家!”
“好呀,好呀!俺就等着那一天了!”郝笑惊喜地喊道。
“噢噢噢,太好了!”我拍手叫好。
父亲说着开向书记楼,县委大院不大,道儿也窄,只能跑开一辆车,就怕会车,不过也很少会车,大院内很少有车辆出入,半天不见一辆车,可今儿却赶上了,半道上就见对面开来一辆北京吉普车,开的还挺猛,转眼开到跟前,这个吉普车司机没看见我们的拖拉机吗,真是有眼无珠呀。
“噢,是县委的吉普车。”吉普车戛然停下,父亲一下认出来。
“哟,是凌书记呀!”司机小王立即跳下车朝父亲喊道。一脸惊奇。
“嗯,你这是要去哪儿?”父亲应道,并未下车,自然想让小王倒车让道了。
小王打量着拖拉机,再看看拖斗上的我和郝笑,面向父亲笑道,“呵呵,凌书记呀,今儿要不是亲眼所见,俺是万万也想不到的呀!堂堂的大书记竟然开起拖拉机来了!”
“哼,”父亲没好气地说,“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别废话了,赶紧倒车让路!”
“是!首长。”小王立马朝父亲打了个立正,回头钻进吉普车开始倒车。小王前几年才从部队汽车兵复员来县委开小车,在部队先是开越野车,后给部队首长开车,平常老是把首长挂在嘴上。
眨眼间,吉普车倒进二十米远的岔道上,感觉比小王比向前开车还猛,技术绝对过硬。父亲随即开过,在书记楼前停车。
“好了!回吧。”父亲跳下车朝我俩摆摆手,说,“山路不好走,一定注意安全!”
“放心吧,凌叔叔。”郝笑坐上拖拉机,说,“俺可等着你早点开拖拉机送俺呢!”
“呵呵,还记着呢!”父亲笑道。
“那是!“郝笑头一扬,说,“凌叔叔金口玉言,俺岂敢忘记。”
“呵呵,快回吧!”父亲再次摆摆手笑道。
“俺走了,凌叔叔,再见!”郝笑说着开始掉头,刚开出十来米远,就听父亲喊道,“别忘了,福海,把送给龙来和你爷爷的白鳞鱼带上!”
“知道了!”我大声回应道。
这次回城,龙来支书给家里捎了半编织袋干黄蛾子(山蘑菇),有十多斤呢,可不捞少,这得一大堆黄蛾子晒成;爷爷捎了一编织袋萝卜、白菜、地瓜等蔬菜土产,有二三十斤重,父亲回送几条白鳞鱼,对他们而言,这比送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