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文回到飞机上,秦曦已经苏醒,苍白的脸也有了一丝丝血色。
“瑾文!儿子呢!我们的儿子呢!”秦曦的眼里充满着恐惧,看着他颤声问。
顾瑾文说不出话,抱头蹲下来,极力压抑着声音呜咽。
秦曦看着他,已经猜到结果了,一定是儿子没了,她心如刀绞,但看着瑾文悲痛的样子,却反而坚强了起来,哽咽着喊他:“瑾文!”
顾瑾文抬头看着她。
“你过来!”秦曦深深看着他,此时,她应该是他的依靠。
顾瑾文站起,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
秦曦抬起手,牵住他的手,噙着泪水看着他。
“小曦,对不起——”他的泪滚滚而下。
“瑾文,别难过,我们还有妞妞呢,也许是我们和儿子的缘分不够——你别哭,别难过了——”
“小曦——”
此时,再铁血的汉子,心也脆弱如玻璃,他抱着妻子,失声痛哭。
清仁含着泪,把他们的女儿抱过来。
秦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在他耳边说:“亲爱的,不哭了,看看咱们的妞,看看咱们的妞长得像谁。”
顾瑾文放开她,回头从清仁手里抱过女儿,女儿睡着了,甜美安宁。他抱紧孩子,把脸贴在她的小脸上,那颗破碎的心才稍许愈合。
秦曦看着他们父女,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一对孩子,生生的失去一个,她的心怎能不痛,但是现在她必须坚强,她若是不坚强,瑾文就会更痛苦更内疚。
……
采药的夫妇带着孩子,开着船行驶到了他们的村庄,船停下之后,女人却不愿下船,她蹙眉说:“老公,我们抱着孩子回去,村里的人会不会问长问短?”
男人皱眉思索,点了点头,“肯定会呀!你之前也没有怀孕,突然抱回来一个孩子,村民肯定会询问。”
“会不会说我们是偷的?”女人惊恐地问。
“可是我们能说是捡的吗?万一这个孩子其他的亲人来寻找呢,我们不是白高兴了?”男人看看孩子可爱的小脸,已是万般不舍。
女人沉思一下,说道:“你说这孩子也真是奇怪,刚出生怎么不是在医院,也没看见孩子的娘,为什么会是一个大男人抱着他在跑呢?是不是那个男人也根本不是孩子的爹!”
“难道这孩子本身就是他偷来的?现在人贩子猖獗,我看很有这种可能!”男人点头。
女人“呀”一声惊叫,“那我们回去,村民一举报,查下来会不会说是我们偷的孩子?死无对证的,我们也说不清楚了呀!”
“怎么办呢?我们难道离开这里?”男人看着她问。
“你赶紧回去收拾点东西,我们离开吧,我们先去我娘家避避,看看风头如何,然后再做决定。”女人拿下主意。
男人答应,赶紧下船,跑回家去收拾了个包袱,背着跑回来了。
夫妻两上船,男人开着船继续航行。
女人用热水给孩子洗了澡,找了件绵软的衣服,把孩子小心包起来抱着。
“老公,这孩子长得可真乖!他哭呢,是饿的吧?”女人抱着哭泣的婴孩问男人。
“肯定是饿了,你先熬点米汤喂他,我们在前面的镇上去买奶粉,还有婴儿用品。”男人回答。
女人把孩子放在床上,乐颠颠地去熬米汤。
熬好米汤后,她用碗盛了一点,吹冷之后,抱起孩子来,用调羹一点点地喂进他口中。
孩子砸吧着嘴,吃得很起劲。女人乐坏了,“老公,娃儿吃得可香了!”
“真的啊!太好了!我们可以养活他了!”男人也高兴地笑了。
“他一定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礼物,老公,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容我想想,”男人沉吟,“既然是老天恩赐我们的礼物,那就叫天赐吧,阮天赐,怎么样?”
“阮天赐,嗯,好名字!我们的阮天赐哦,你要茁壮成长,聪明伶俐,长命百岁,来给爸爸瞧瞧去。”女人放下调羹,喜滋滋地抱着孩子到丈夫面前。
男人看一眼孩子,满眼喜爱,至此,夫妇两人更加舍不得这个漂亮可爱的男孩被人认领走,更坚定了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的想法。
……
在秦曦的要求下,清仁的直升机一直将他们送回了滨城,秦曦已不愿再踏上龙国那片伤心之地。
体育场,医护车已经在等候,秦曦被担架抬着,送上医护车里。顾瑾文抱着妞儿,紧随其后。
亲友们都迎了过来,顾岸斌和周美珍都已经得知详情,虽然心痛孙子,但是都不敢在脸上表露,怕瑾文和小曦更加伤心,加上他们见到粉雕玉琢般的妞儿,伤痛都减了几分。
尉迟骏和程晨走到顾瑾文身边,男人没有太多言语,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用眼神鼓励他坚强。
顺顺没有来,因为她在昨晚也生了,一对儿子,母子平安。
到了医院,尉迟骏早已为他们安排了专属病房。
大家陪伴一会,考虑秦曦身子太过虚弱,需要休息,便相继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顾瑾文抱着妞儿,陪伴在床前。
“瑾文,咱妞儿还是用咱们原来想好的名字吧。”秦曦伸出手,疼爱地轻抚妞儿的脸颊。
“好,儿子叫顾西宸,女儿叫顾西妍,儿子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名字还是要给他取,他到这世界也是走了一遭,走得太匆忙,但他永远都是我们顾家的子孙,要进我们顾家的家谱,顾家的祠堂。”顾瑾文说着,不觉又是泪盈满眶。他只抱了孩子几分钟,孩子的面容却已经刻入他脑海中,此生都难以忘掉。
秦曦心中剧疼,流着泪把手放在丈夫的手背上,给他安慰。
“儿子长得像谁?”她哽咽问,她当时太痛苦,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儿子。
“和妞儿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擦一把泪,努力扬起嘴角,“不哭了,你坐月子,哭了伤眼睛,来我们看看我们的宝贝西妍,长得像谁呢?”
顾瑾文知道秦曦是在强忍伤心,忙止住自己的伤感,把孩子抱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