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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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淞把水盆端下去时,殿内只剩下德妃和归秋两个人,德妃忽然说了一句:

“他还是怀疑本宫。”

归秋顿了一下,才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娘娘想多了,证据都被毁了,皇上怎么会怀疑娘娘?”

德妃低笑了一声:

“定罪才需要证据,怀疑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皇上在某些时候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如果不是怀疑她,在颂雅轩时,皇上就不会那般对她。

宁嫔是她的人,再迟钝的人在今日后也会意识到这一件事,皇上贬了宁嫔的位份,道是不敬上位,不过是在给她一个警告罢了。

宁嫔,不对,该说是宁才人。

宁才人的位份一低,也是变相打压了她在宫中的势力。

归秋哑口无声,她有点担忧地低声:“那娘娘,咱们要怎么办?”

德妃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慌什么?”

皇后和云姒都看得清她在宫中的处境,德妃难道看不清?

德妃抬起头,勾了一抹讽刺的笑,轻飘飘道:

“有证据,皇上都未必会罚本宫,况且只会怀疑?”

归秋倏然噤声。

她没有娘娘这般好的心态,她总觉得皇上的底线是有限的,一旦娘娘频繁越线,皇上迟早有一日会对娘娘失去耐心。

说到底,皇上看重的是皇嗣,而不是皇嗣生母。

德妃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她敛下情绪,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所以,只要本宫的疏儿是唯一的皇子,本宫的位置才无人能够撼动!”

归秋不敢接话。

德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轻眯了眯眼眸,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在行宫还有能用的人么?”

往日来行宫时,皇后娘娘也会跟来,在当初那件事后,她想要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手,不再是一件轻易的事。

她们的皇后娘娘只要起了戒心,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归秋迟疑地回答:“本来是有一些的,但经过春翠一事,估计人心涣散,能用的没几个了。”

德妃很平静,对这件事接受良好:

“有一个也是好的。”

选一个能用的人出来,归秋还是能做到的,她点了点头。

德妃闭着眼,轻描淡写地吩咐:

“往颂雅轩送一送。”

归秋一怔,有点不明白娘娘的用意,她余光瞥见陆淞进来,要是往日,她对陆淞持有戒备,会噤声不言。

但经过今日一事,归秋对陆淞的戒备降了不少,只当没看见陆淞,将心底疑惑问了出来:“娘娘要做什么?”

德妃依旧温声:

“本宫觉得她情况不对。”

归秋听懂了什么,她有点狐疑,却是没敢质疑娘娘的决定。

陆淞一直低眉顺眼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云姒得了谈垣初的承诺,翌日辰时不到,她艰难地睁开眼,准备下床时,差点栽下去,被人及时拦腰抱住:

“你是要去哪儿?”

谈垣初头疼地看向女子,见她眼都没睁开,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颇有点无语。

昨日折腾那么久,天际将要晓亮时,谈垣初能入睡,结果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察觉到身边传来动静,一睁眼,就看见女子差点栽下床去的场景。

被彻底吓得清醒过来。

谈垣初的语气有点冷,也有点凶:

“你是舒坦日子过久了,非得给自己找点罪受么?”

床榻不高不低,但要径直栽下去,也得受一番罪。

云姒乖顺地窝在他怀中,丧着头听他训斥,半点个反驳的字都不说,语气软趴趴地:“嫔妾知错了,您别生气。”

谈垣初被她噎住,被她一双杏眸看着,那点火气很快被她磨得半点不剩,谈垣初扯了下唇,松开她,冷声问:

“这个时辰,你准备做什么去?”

谈垣初虽然没怎么在颂雅轩留宿,但也知道她这些时日身体不舒服,基本都是睡到将近午时才醒来。

今儿个是要闹什么?

云姒的困意也早就醒了,她眨了眨杏眸,瓮声瓮气:

“嫔妾……想去御前找您。”

谈垣初难得一头雾水,瞥见女子有点心虚的表情后,他陡然意识到什么,有点被气到:

“往日怎么不见你这般殷勤?”

来行宫这么久,不见她往御前凑一次,结果呢?他昨夜才应下她的要求,她今日殷勤得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云姒瞪圆了杏眸,才不认谈垣初的话:

“皇上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嫔妾明明一直都把皇上放在心上的。”

谈垣初冷呵了一声。

第88章祭拜评论加更

才来行宫数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数位妃嫔被贬位,众人总算是彻底老实下来。

三日后,行宫外停了一辆马车。

半个时辰后,有人上了马车,卢冬勋和许顺福坐在马车外,前有穿着便装的禁军开路,后也有禁军骑马随行。

马车内,云姒穿了一袭简单的胭脂色云织锦缎裙,谈垣初也难得穿着鹤蓝色的便装,越衬得他肌肤冷白,他懒散地倚靠在车厢上,低垂着目光望向女子,暖阳从外间透过珠帘洒进来,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修长的眉弓。

他眉眼有些许的疲倦。

云姒瞥了一眼,难得良心发现,她剥了一颗莲子,捻着喂到谈垣初嘴边:“皇上尝尝这个莲子,很甜,一点都不苦。”

女子这两日格外殷勤,谈垣初懒得动,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下。

女子轻轻嘶了一口气,好像被咬疼了一样,谈垣初拿起手中卷宗敲了敲她脑袋,没好气:

“朕碰到你了?”

云姒乖顺地摇头:“没有。”

她坦白得让谈垣初有点噎住,声音冷然:

“那你怪叫什么?”

云姒一点点挪到他怀中,不依他的话:“嫔妾哪有怪叫,还不是皇上?一直盯着那些卷宗看,您都陪嫔妾出来了,就不能多看看嫔妾么?”

谈垣初揽在她腰肢上,女子被折腾了这么一趟,似又消瘦了许多,他一只手就堪堪握住她的腰肢,他皱了皱眉,乍然闻言,他抬眼,不紧不慢地问:

“朕在路上都得看这些卷宗,你觉得怪谁?”

云姒咬唇,不说话了。

但谈垣初还是扔下了卷宗,问起此行的目的:“你要出来作甚?去渝州城玩?”

在谈垣初的印象中,渝州城不算是个很繁荣的地方,但渝州偏近江南,夜间游桥时倒是能听得一阵画舫传来的靡靡之音。

他本只当女子是贪玩,但他话落后,却见女子倏然低垂了下眼睑,她抿着唇,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许久,云姒传来闷闷的低声:

“嫔妾……想回家一趟。”

回家?

谈垣初掀起眼,他心底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字,云姒攥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怕他会有不虞,谈垣初觉得她有时过于谨慎和担忧。

他既然都许她出来游玩,又怎会因她想回家而觉得苛责?

谈垣初在女子有点不安地注视下,略微颔首,轻描淡写地问:

“回家后呢?”

谈垣初没调查过云姒,但见她从未提及家中,心底也清楚她家中处境不会很好,后宫妃嫔许多都会在得宠替家族拢点好处,但女子从未提及过这一点。

对于她的过往,谈垣初从未问过,却心底自有猜测。

马车行了一段路,外间也传来许顺福的问话:

“皇上,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谈垣初看向云姒,云姒忙忙道:“往城西走,出城。”

她很多年不曾过来渝州城,但对回家的路却还是记得清晰。

话音甫落,云姒朝谈垣初看了一眼,见他不抵触这件事,才松了口气,想到早逝的父母,她轻颤了下杏眸,声音很轻:

“嫔妾也不知道,嫔妾许久没见他们了,只是想回去给他们上炷香,告诉他们,嫔妾如今很平安。”

云姒低垂着头,所以她没看见在她话落时,谈垣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平安?

幸福喜悦,锦衣玉食,她一字不提,却偏偏说到平安。

她曾有过一段不平安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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